葉雨卿去到太和殿的時候也是廢了些功夫。

畢竟有了徐青璃那事兒在前,葉雨卿也是不好直接離開。如若不然,盛怒之下的蘇韻兒,還指不定會不會將矛頭放在葉雨卿的身上。

雖說葉雨卿也沒有多麽懼怕,畢竟蘇韻兒就算要做什麽也不會蠢到明目張膽。可若是能夠避免麻煩,又何樂不為?

而這,也直接導致了葉雨卿是霍瑾承那處派人來‘請’,才得以從永韻宮脫身,不必再繼續麵對蘇韻兒。

“所以那邊傳來的消息當真沒有誇大?”

霍瑾承聽罷葉雨卿絮絮叨叨的說了永韻宮那處的事情過後便輕笑一聲,他本以為傳過來的消息多多少少有誇大的成分,可沒想到,這徐青璃還當真是和蘇韻兒直接對上了。

兩人誰也不讓誰,也不知道徐青璃走之前說的那話到底有沒有用?

霍瑾承倒是不擔心會生出什麽大事兒,頂了天,也不過是蘇韻兒腹中的孩子沒了。對於霍瑾承來說,蘇韻兒那孩子沒了,還是個好事情。

“誇大什麽?你都不知道,徐青璃和貴妃兩人你來我往的,看得我一愣一愣的。”葉雨卿隨意的坐著,端起茶水抿了一口,“貴妃被徐青璃說的無言以對,最後又因為徐青璃代掌宮權的事情而徹底落入下風。”

“不過我倒是不知道貴妃怎麽想的,徐青璃走後,她拉著我絮絮叨叨的說了不少,話裏話外都是要我幫她,疏遠徐青璃。”

“她還真看上‘葉雨卿’能夠帶來的便利了?”

葉雨卿說著便放下茶杯,有些不解。

雖然知道‘葉雨卿’在朝堂上的神棍言論能夠影響到很多事情,但此前蘇韻兒從未將這放在心上,如今突然這樣,實在是讓人不得不懷疑。

這段時間,蘇韻兒對她的態度好了可不隻是一星半點兒。

“幾次三番的立後都被‘不祥之兆’給擋了回去,你覺著蘇韻兒會認為欽天監能夠帶給她便利?”霍瑾承輕笑著搖了搖頭,“她恨不得將欽天監處之而後快。”

“既如此,那犯不著對我這般客氣。”

葉雨卿皺眉,瞧著還是想不明白。

“凡事有利有弊。”霍瑾承敲了敲葉雨卿的腦門兒,“怎麽,你這是看了徐青璃和蘇韻兒兩人互相紮針,這就腦子不大靈光了?”

從霍瑾承說出‘有利有弊’這四個字的時候開始,葉雨卿就反應過來霍瑾承到底是什麽意思。

他說的沒錯,‘葉雨卿’這個欽天監三番五次的壞了蘇韻兒和左相的好事,讓她在登上後位的階梯上摔了一跤又一跤。

這個仇,蘇韻兒必定是記在心中的。

而不管如何,她也不可能真的不追究。但凡是有利有弊,欽天監葉雨卿既然能夠用‘不吉之兆’作為借口來阻攔她登上後位,那麽也可以用‘祥瑞之兆’來幫蘇韻兒一把。

前提是,能夠將葉雨卿拉到她的陣營。

這是蘇韻兒第二次嚐試將葉雨卿弄到自己這邊來為自己辦事兒了。第一次的時候,蘇韻兒無非是想將人放在眼皮子底下,免得因為葉家滅門的事情而養虎為患。

此番,蘇韻兒則是想的將葉雨卿掌控在自己手下。

至於葉家的滅門慘案——

時間過了太久,蘇韻兒做過的凶殘狠毒之事也不在少數,葉家滅門的事情,若是無人提醒蘇韻兒,她幾乎是想不起來的。

如今的蘇韻兒,隻記得葉雨卿三番五次的阻攔她登上後位。

“可蘇黨的人都知道,‘葉雨卿’是太後的人。”說著,葉雨卿微頓,“如今太後沒了,徐青璃掌管太後權勢,那就成了璃妃娘娘的人。”

“既如此,蘇韻兒又哪裏來的底氣?”

葉雨卿一邊說著一邊伸手去拿霍瑾承手側放著的那盤糕點,不過才剛剛伸手,就被霍瑾承抬手拍了下手背。

道:“手洗過沒有?這有筷子。”

說著,霍瑾承將筷子遞給葉雨卿,葉雨卿也不覺著有什麽,坦然伸手接過,倒是一旁的李公公抿唇笑著。

“所以她現在試圖拉攏你。”霍瑾承見葉雨卿聽話的不再用手才慢慢兒的說著,“如今你是欽天監‘葉雨卿’在世上唯一的親人,若是你願意幫她,那‘葉雨卿’還不是得乖乖的去幫她辦事?”

“此前梓安宮那時候‘葉雨卿’已經對蘇韻兒賠過罪,在蘇韻兒看來,隻要她在稍微用些法子,想些計謀,‘葉雨卿’就勢必會幫她。”

“可萬一呢?”葉雨卿眨了眨眼,瞧著霍瑾承,“萬一貴妃猜錯了也謀劃錯了呢?不是說所有的事情都能萬無一失。”

“既然貴妃這麽些年做了這麽多事情,那她也該明白這一點才對。”說著,葉雨卿微頓,“還有那個孩子,她已經有孩子在身,隻要護著腹中孩子,讓他好好兒的出生,此後不就萬事大吉?又何必花這個功夫?”

“莫不是貴妃真的忘記了葉家是如何沒的了?”

葉雨卿想的沒錯。

可蘇韻兒不會這樣認為。

蘇韻兒不覺得家族被滅是什麽大事情,便是蘇家沒了,隻要她手中還有權勢,她想著的就不會是為蘇家人報仇,而是如何鞏固自己的地位。

在蘇韻兒的眼中,一個蘇家而已,不過是她用來達成目的的工具。

便是她一心愛慕著的徐子謙,不也輕而易舉的就被舍棄?何況這些她並未付出多少感情的蘇家人?

“有沒有葉家,對於蘇韻兒來說,從來都不重要。”霍瑾承盯著葉雨卿,從葉雨卿提及葉家的時候開始,他就時刻注意著葉雨卿麵上的神情變化,“她隻覺得隻要自己給出足夠多的好處,那所有人都會為她辦事。”

“還真是……”

葉雨卿聽罷無言,一時之間竟然不知道應當說些什麽。

等她看向霍瑾承,見霍瑾承神色有些擔憂過後,才後知後覺的意識到他們提及到了葉家人,提及到了葉家滅門的事情。

葉雨卿沉默良久,忽的輕歎,道:“其實,你不必每每提到葉家就這般嚴肅。”說著,她聳聳肩,“都過去這麽久了,我也不至於連提都不能提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