鬆祁賀最終還是見到了葉雨卿。

從葉雨卿出現在公主府之中的時候開始,她就已經決定好和鬆祁賀見上一麵。至於鬆祁賀要見她的原因是什麽,葉雨卿並不在意。

既然鬆祁賀弄的這麽大的陣仗,那葉雨卿也不擔心鬆祁賀會對她下什麽死手。這裏到底是大魏,且還是天子腳下,是京城,鬆祁賀便是有什麽打算,也不會在眾所周知的時候對葉雨卿下手。

更何況,還有個蘇銓在中間摻和著。無論如何,葉雨卿都不會出岔子。

“葉大人。”

鬆祁賀見到葉雨卿的時候臉上堆滿了笑意,說話的時候也是客客氣氣,瞧著像是和葉雨卿當真有極深的交情一般。

葉雨卿見狀隻覺得鬆祁賀是個笑麵虎,畢竟鬆祁賀也不是個什麽性子柔和的人。此時這樣的作態,也無非是為了再度外頭做做麵子。

特別是這處還是大魏公主府,鬆祁賀就更不能擺臉色。縱然他和霍馨存在舊怨,在這個地方,也不能表現出來分毫。

不得不承認,鬆祁賀的表現,是真的很好。至少在葉雨卿看來,他是沒有一丁點兒的不妥當的地方的。

甚至於,瞧著還真的是慈眉善目的,極為好相處。

“鬆祁將軍。”葉雨卿對這鬆祁賀微微拱手,眼尖的瞧見了在轉角處一個小巷口立著的蘇銓,頓時,葉雨卿確定了鬆祁賀的來意,“將軍要見葉某,派人捎信即可,何必親自來這一趟?您是大魏的客人,這般做法,是在折煞葉某啊。”

葉雨卿說話的時候也是客客氣氣,讓鬆祁賀聽著倒是受用的。當然,葉雨卿言辭裏麵的深意,鬆祁賀也聽得明白。

無非是他今日走了這一趟,是將葉雨卿和他的關係擺在了明麵上。或者說,是讓人覺得他和葉雨卿之間關係匪淺,在私底下有著聯係。

而對於此,葉雨卿不能明說,便隻能夠用這樣的法子來‘勸誡’鬆祁賀。

鬆祁賀縱然心高氣傲,看不上大魏的人,但也知道此時不順著葉雨卿的話說,隻會對他不利。來到大魏京城的這段時日,鬆祁賀也感覺到了幾分不同。

“其實我本意是來見一見馨成公主,畢竟如今西北之地和大魏和平相處,我與馨成公主往日雖有舊怨,但時隔多年,也不該繼續介懷。”

“隻是不曾想——”

“馨成公主還是不願見我。”

說著,鬆祁賀微微搖頭,瞧著竟然有幾分沮喪。

葉雨卿見狀也極為配合的隨著鬆祁賀輕歎一聲,當然,就算如此,她也不可能順著鬆祁賀的話去說霍馨的不是。

“公主近日身子不大舒適,還去請求皇上給她撥了個太醫過來照看。”葉雨卿表現出來幾分無奈,“葉某這幾日在公主府中,就是個打雜的。”

言下之意,就是並未和外頭傳言的那般和霍馨纏綿悱惻,不下床榻。

聽得葉雨卿這話,鬆祁賀挑了挑眉,笑道:“竟是如此,看來我這幾日來公主府,是打擾馨成公主養病了。”

葉雨卿一聽此言連連擺手,道:“鬆祁將軍這話便是嚴重了。”

鬆祁賀也不再多言,隻衝著葉雨卿笑了笑,緩聲開口,“我聽聞葉大人和馨成公主關係極好,既然馨成公主不便出來見麵,不如就煩請葉大人與我去商談吧?”

話音落下,葉雨卿先是一愣,而後略一拱手。

“既然鬆祁將軍這樣說,那葉某便鬥膽替了馨成公主與鬆祁將軍商談了。”葉雨卿很是客氣,入了鬆祁賀的眼也讓他滿意的,“鬆祁將軍,請?”

鬆祁賀聽罷笑眯眯的頷首,瞧著還真是和善的緊。

兩人一前一後的上了馬車,而在巷口的蘇銓見狀也折身離開,順著小巷子中的路去到了別處。雖不知這巷子出去是什麽地方,但毫無疑問,蘇銓定是要去和葉雨卿他們碰麵的。

霍馨坐在房頂上,那位置很好,能夠瞧見葉雨卿等人的去向,不過他們倒是不大容易看見霍馨,除非是仔仔細細的將房頂給打量一番。

“皇兄就這樣放心?”霍馨瞧著葉雨卿上了馬車之後就漸漸遠去便微微挑眉,看向了一旁的莫湛,“上次還是喬裝打扮跟著過去,這次就放任不管了?”

莫湛聽得霍馨此言隻微微拱手,恭敬開口,道:“長公主殿下多慮了,皇上既然讓葉大人一人過去,就勢必已經安排的妥當。”

聽得此言,霍馨輕笑。

“我自然知道。”她微微頷首,看向了下方對著她招手的林風荷,“行了,既然雨卿已經過去,我也不在這處坐著了,你去給皇兄複命吧,公主府這處不必擔憂。”

“若是真的閑得慌,人手沒地兒用,就去跟著雨卿,也免得有個什麽萬一。”說著,霍馨一頓,又道:“我可沒有別的意思,莫湛統領應當明白?”

“卑職明白。”

莫湛倒是沒覺得霍馨的話有什麽問題,更沒有覺得不舒服。他和霍馨算是舊識,早年間在行軍打仗的時候更是和霍馨並肩作戰過。

隻是後來因為一些意外,讓莫湛受了重傷,再也不適合上戰場,這才退回了霍瑾承身邊,護著霍瑾承,成了宮中的大統領,手下管著整個京城的兵員調動。

“你還是和以前一樣的性子。”見莫湛如此,霍馨隻覺得有些無奈,她聳了聳肩,又道:“比以前瞧著還要一板一眼。”

莫湛微愣,不過並未來得及說什麽,霍馨就已經從房頂上一躍而下,借助著力點穩穩當當的落地。

她背對著莫湛,揚了揚手,“回吧,公主府不需要這麽多人護著,鬆祁賀縱然心思不純,縱然有貴妃在後頭幫他,但如今的京城之中,他也沒有這樣大的本事!”

話音落下,霍馨就帶著林風荷離開了這處,而莫湛則是目光微沉。

他知道霍馨言之有理,可有的事情,並不是說,說的有道理,就能夠真的視而不見,坐視不管的。

“恭送長公主殿下。”

莫湛同樣從房頂下來,對著霍馨的背影遙遙一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