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等來投資人
苦等了一天，張富強到下午打來電話說他臨時有點事，過幾天才能來。“兒子，你放心吧，爸一定去，你要做點什麽事爸支持你，就算咱家沒錢，我也能借著。”聽了這話，陽光心裏有了底。與高興、辰逸一同早早去海邊廠房處，要好好看一看怎麽布局。
“咱這回拎點水果去，一回生二回熟，到時候還得和房東講價呢。”陽光建議道，三個人拎著兩個西瓜，一袋蘋果來到廠房，“你看你們這幫孩子，拿這些幹啥呀，都沒掙錢呢。要真掙著錢了，你不拿我還得挑你呢，再來別拿了啊。”房東出門趕忙接過三人手裏的東西，假惺惺道。“剛才又來一夥人，說租我這房子做養老院，我告訴他們有幾個孩子也相中這了，等你們選完。要是用的話可你們先來，不用我再給他們打電話。”房東果然老謀深算，看出這一袋蘋果和兩個西瓜的意思，你帶禮物前來給我麵子，我編個故事給你們麵子。三人陪笑，在廠房內巡視著，規劃在哪裏安個樓梯，在哪裏砌個壁爐。
煦媱和依琳約好今天出去逛街，臨近中午，倆人坐到麥當勞裏吃過漢堡後，依琳說：“他們今天過去不知道看得怎麽樣，不會有啥變動吧？”
“應該不會，我看他們三個都挺相中海邊那個廠房的。”
“煦媱，問你個問題唄？”依琳試探著問。
“問唄，咱倆有啥不能說的。”煦媱說。
“你有多愛陽光？”
“怎麽突然問這個？”
“嘮嘮嗑唄，沒為啥。嘻嘻。”依琳說。
“你要是這麽說，咱倆這話題就不好深入了。那我就回答你我非常愛他。哈哈。”煦媱笑道。
“你知道我家裏，尤其我大姨那，不同意我和辰逸在一起。”
“可你現在不是和辰逸在一起嗎？都一起來創業了。”煦媱知道，依琳的問題是為了引出她自己的陳述，她需要一個傾聽對象。
“是啊，從我去他們村找他那天，就決定這輩子都和他在一起了。他那天對我說的話我會記一輩子。可是家裏總打電話叫我回去，他們愛我，我大姨在PJ已經給我找好了工作。可是我更愛辰逸，又可是，我感覺不回去就辜負了家裏人。我現在很矛盾。”依琳眉毛擰在一起，糾結地看著煦媱說。“你家裏管你和陽光在一起的事嗎？應該不會管吧，聽說陽光家條件挺好的。倒不是說咱們奔著誰家裏條件好，但不好的話，在家長那的關過不去呀。”
“陽光家不像以前那樣了，聽說有不少饑荒。我爸爸媽媽開始問過我，後來我說這些事你們不用操心了。當時劈裏啪啦，也不知道哪來那麽多話，口若懸河地給他倆講啊：你看有錢的不一定總那麽有錢，沒錢的不一定總沒錢。有錢的不一定幸福，沒錢的不一定不快樂，我相中的是陽光這個人，不是單純穿了一件衣服的陽光那麽簡單。以前我總在想，人為什麽活著，活著的目的和意義是什麽？陽光還寫過一首詩呢，我背給你聽啊：
醒來
一直以來
夜裏的風都是這麽吹的
河水也曾從這流過
越過橋
繞過山
潺潺你我身邊
那麽
請告訴我
哪裏有什麽
時間
普天之下
渾厚土上
你和我
我和你
過著別人嚐過得日子
天複年年輪流轉
那麽
請告訴我
哪裏有什麽
自己
星星在黑夜撒下銀河
大地孤獨
萬物其上
寂靜閃爍
一切一切
從此
無味無覺無聲無色
直到有一天，我確切地感覺到，他是我活著的目的和意義。我的生命會因為他而不同。‘不同’這個詞不對，是會因為他而精彩，他會讓我感覺到我是在活著，和每個人的生命不一樣。他會讓著我，會心疼我，一個男人，對一個女人隻要有這兩點就足夠了。在我爸我媽要插話的時候，我就像機關槍似的列舉陽光各種優點，甚至胡編亂造陽光各種才華。你問我為什麽胡編亂造？因為我要和他好，這個主觀意念已經在我心中堅定了，我知道陽光的優點和不足就夠了。我要做的事就是讓我爸爸媽媽不阻攔我。主要目的是讓他們不惦記，這樣我才放心。最終我爸和我媽聽我的了。哈哈，可能是想讓耳根清靜一會。父母和長輩是愛我們，可是他們不一定能愛得對。當然，咱們也不一定愛得對，可這一輩子是自己的，以後的對錯誰知到呢，最起碼我得選一個我自己心裏有把握的吧，所以我不讓他們插手。”
“可他們偏要插手。我大姨還說要來大連找我，把我帶回家。這事我和你一樣，辰逸是我的目的和意義！你說，是不是隻有女生癡情啊？”
“才不是呢，你不知道，高興追一個叫田寧的女生七年了，七年就是從高一開始到大四畢業，這其中高興得路過多少姑娘啊，可他就鍾愛田寧這一個。”
田寧在高興走後，一直策劃著在28歲之前完成全國最少8個地方生活、工作的打算。第一站是首都北京。她已經在路上。高興發的短信並不深情，無非“幹什麽呢？”“忙什麽呢？”“最近好嗎？”田寧回複倒也簡潔，“沒幹什麽呀。”“呆著呢。”或者“看電視”或者“刷牙。”“挺好的。”連一句“你怎麽樣啊？”都沒有。田寧回複“我挺好的，不用擔心。”的時候，正躺在陽台木板隔斷的屋子裏，隔壁晚上睡覺翻身都聽得一清二楚。
“你們創業創的咋樣了？去大連快一個月了吧？有沒有需要哥們幫忙的地方，有啥用著我的給我來電話啊。”陽光等人在想象中設計自己的loft時，王強打來電話，在接電話之前，陽光已經做好說“沒有時間回去吃飯”的準備了。
“正進行著呢，我們剛做完預算。你在家忙啥呢？”陽光問。
“炎森說他那想整一個垂釣園，我倆打算合夥呢。用你們的話說叫創業，哈哈。”王強並沒有往下接他們預算做得怎麽樣的話題。
“在村子裏整能行嗎？咱那離市裏也不近啊，別到時候沒有人。”
“沒事，我試著能拽來人。賠掙都是我倆的，頭一年，他出地方，我出錢。慢慢就有人了，反正投入不太大。就是晚上太他媽嚇人了，周圍全是墳頭啊。”
“等我們回家一定去看看，以後有地方玩了。”
林炎森和王強在家把垂釣園置辦起來之後，由於地處偏遠，前來垂釣的人並不多。
每逢他倆最困的時候村裏的孩子最精神。白天，午後，林炎森和王強的呼嚕聲飄**在空曠的稻田地之上烈日之下。夜晚，於寧靜的星空下，伴著蛐蛐求偶**的聲音酣眠。每當此時，村裏一群小朋友定準時結伴前來。他們有組織有紀律，分工明確，有人負責垂釣、有人負責裝簍、有人負責放風，有人負責吹哨。動作井然有序，仿佛與池塘周圍環境融為一體，悄無聲息。和攝影一樣，裝備次要，主要是魚竿後麵的那個人。用一根搭黃瓜架剩的小竹竿做魚竿，魚漂用他們在馬路上攆過大鵝掉下來的鵝毛做的，草帽是用柳條或葦葉自己手工編的。他們隱身於樹蔭下蘆葦中，每次必滿載而歸，團隊人人皆大歡喜。這個垂釣園落於村子當中，遊人幾乎為零，沒做宣傳沒做推廣，特意前來垂釣的人甚少。對於兩個孩子的事業，本村甚至鄰村的叔叔伯伯大姨二娘最為捧場。他倆發現村裏的人都是釣魚的好手，守得住寂寞耐得住炎熱，不買一瓶水，不買一盒煙，一釣就是一天。傍晚時分，這些村民麵帶大笑，“村裏人都認識，我家就那麽幾口人，釣這麽多吃不了。就買這一條得了，明天我還來啊。”“好小子！我看咱村就你倆小子能幹點事！”他們一邊誇獎炎森和王強，一邊把釣上來的魚全部從魚簍裏倒回池塘，隻留一條魚回家做晚飯，有時甚至一條不留。魚們咧著被魚鉤拽豁了的嘴，在池塘裏徜徉，在星空下遊**，在炎森和王強麵前裝模作樣。仿佛對他倆說，“老板兒，怎麽樣？人家就給你一條魚的錢吧，都是村裏沾親帶故的，你能說啥？我又回到水裏啦。就氣你，就氣你！哈哈……”
“啊，蟑螂！”坐在沙發上的煦媱喊，“陽光，你快過來呀，有蟑螂。”
“哪呢？”陽光提著拖鞋跑過來問。洗衣服的依琳，剛上完廁所的高興，還在睡覺的藍辰逸，都跑過來看。順著煦媱指著的方向，陽光上去就是一脫鞋。蟑螂慘死於地板之上，要是水泥地，這蟑螂已經被拍到水泥的逢裏了。
“網上說，在家裏若發現一隻蟑螂，其總數可能在兩萬隻。”煦媱瞳孔睜大，嘴巴微張，看著陽光說。
“啊？那咱這得有兩萬隻蟑螂？”依琳右手拖住下巴問道。
剛被陽光拍死的蟑螂一旁，又出現蟑螂二，“啊！又有一隻蟑螂！”果斷被高興踩死。“剛才看到一隻，咱家就有兩萬隻蟑螂了。現在又看見一隻蟑螂，咱家得有四萬隻蟑螂？天那。”煦媱從沙發上蹲起來，用前腳掌踩著沙發，全身上下哪也不去碰，好像蟑螂在每一個她能碰得到的地方。
“錯了，寶貝。你看見這第二隻是你看見第一隻那兩萬隻裏的，照你這麽說，明天這兩萬隻要是都一起出現，咱家這不得有上億隻蟑螂啊。這整個房子都成蟑螂的了？一屋子，滿滿登登的蟑螂，咱都沒地方呆了。”讓陽光這麽一直說，話間煦媱、依琳看了陽光好幾眼，示意他別再往下說了。本來大家隻是覺得有點惡心，現在變得十分恐怖。玩笑間，陽光眾人終於等來了準投資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