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救人
胡中人解下披風，將柳青青裹在其中，扶上馬鞍，打馬狂奔，不一時進了紅翠山莊。仆從們看胡中人風風火火，急急忙忙，趕緊接下柳青青，“小心一點，扶到養生堂，胡中，把我的藥箱拿來。”
胡忠一路小跑，去取藥箱，胡中人隨著仆從進了養生堂，把柳青青放置在軟榻之上。胡中遞上藥箱，胡中人拿了藥布輕輕擦拭，看見額頭磕破，鮮血還在湧出。看看別處，除了手臂有擦破之處，倒也沒有別的傷痕。想來是馬被絆馬索絆住，人沒有提防，前衝下去，造成這樣的傷勢，經過一路顛簸，人也蘇醒過來了。探手試試氣息，卻微弱得很。把住脈搏，脈象也極弱。不覺煩躁，吩咐胡中，“你去綠園請任家兄弟到山上來。就說九夫人傷勢嚴重，務必要快。”胡中答應一聲，離開。這時候馬車也進了門，小蓮和鶯鶯急急忙忙地跑進來，“九夫人她，她怎麽樣啦？”
沒有人出聲。大家旋即明白，原來受傷的是九夫人。小蓮和鶯鶯走近柳青青，輕輕呼喚：“小姐，小姐。”“九夫人，九夫人！”柳青青麵色蒼白，雙目緊閉，磕碰的地方透著烏青，包裹的地方還在滲血，沒有一絲生命的跡象。
胡中人一腳踢翻幾案，大聲道：“胡東，小子，你們兩個下去，給我查，查看是誰在半路上設的埋伏，抓住他，我要剝皮剜心！”胡東和小子連連答應著，走了。
“還看什麽看，都給我滾！滾出去！”胡中人大吼。大家慌忙都退出屋子，小蓮和鶯鶯對望一下，終於什麽也沒有說，走了出去。
胡中人坐在床側，巴巴地看著柳青青，這還是那個張牙舞爪的小蠻女嗎？剛才還和自己有說有笑的策馬奔馳，現在竟安靜得像熟睡的嬰兒，可惜，她不是熟睡，她的臉色比紙還要蒼白，她的呼吸就像沒有一樣。
難道是自己的命運不好，真的命中克妻嗎？怎麽自己剛剛有一點心動的感覺，她就這樣了嗎？老天啊，你就不讓我笑一下嗎？笑一下都不行，笑一下就要壓低我的頭嗎？
老天，求求你，保佑她平安無事吧，我寧願將我的壽命讓渡給她，隻要她能夠活過來，能裝扮的醜陋無比做個鍾無鹽，能夠對我拳打腳踢張牙舞爪，能夠露出貪財的眼神把銀子全攏到自己的懷中，能夠發出**人發狂的聲音，隻要可以換回她的生命，我願意交出我的全部財富，交出我的生命！
淚水順著胡中人高挺的鼻梁不斷地留下，像一串串晶瑩的珍珠。自己難道是受了什麽詛咒嗎？為什麽心愛的女人都要離開自己呢？
不知道過了多少時候，胡中人沉浸在自己的悲情裏。連任中傑什麽時候到了自己的身邊都不知道。任中傑伸手拍拍他的肩膀，他才用呆滯的眼神看向任中傑。
“中傑，中傑，你快救救她。”胡中人嘶啞著聲音。
麵對胡中人的哀求，任中傑坐在矮凳之上，平靜的臉上沒有半點起伏，搭脈，聽音，翻眼，觀色。漠然說道：“外傷問題不大，看情況應該是撞擊造成頭部受傷，我們可以針灸刺起蘇醒。主穴取風府啞門，配穴取人中、百會、腦清以刺激頭；取內關、血海刺激心、舌；取八、三陰交、陰陵泉促其神智；取翳風、廉泉促其吞咽；取局部腧穴促其手腳。少則三日，多則七日，可以蘇醒。逾期不愈，我亦無法。”真的是冷酷到底。
麵對外邊高聲叫道：“小蓮！”
小蓮和鶯鶯走進來，“你按照我給的藥房取抓藥，除了每日按方吃藥之外，還要用藥水為九夫人施行藥浴，記得洗後保持幹燥，注意與九夫人說話，以促其蘇醒。今日，我來施針，明日中胡回來，請他來做這些。”說完，意味深長地看了看胡中人，之後寫下藥方交給小蓮，小蓮拿了藥房，出門去了。之後打開針囊，摸穴起針。
大概半個時辰，施針完畢。
任中傑收拾藥箱“明日以後中胡來看診，你可記下啦。”也不等胡中人答話，自顧自出了養生堂，飄然而去。
說也奇怪，任中傑一走，胡中人就像換了一個人一樣，由原來的沮喪頹唐變得意氣風發，好像打了雞血一樣，吩咐鶯鶯道：“你在這裏照顧你家小姐，我去查找陷害你家小姐的賤人。”鶯鶯連忙點頭，她和小姐一同長大，情同手足，照顧自然不在話下。胡中人出了養生堂，登上鳳棲樓。首先查看一下這些天出入山莊的都是那些人，沒有可疑。基本上是自己的運藥材車隊。再有就是上山送藥材的藥農。自己決定來山莊隻是早上才決定的事情，誰能夠在這麽短的時間獲得消息，做好埋伏呢，肯定不是一人所為。會是誰呢？想來想去，排出了了各種可能，覺得還是有人想害自己。除非是內部有了壞蛋，自己一向待他們不薄，會有誰呢？隻有楊柳青一點最大，他記恨自己搶了小蓮，因此上設計陷害，知道在這裏放上紅花可以吸引青青注意的，也隻有楊柳青了，越想越覺得對，立刻打馬回到胡家莊園。
暮色深沉，隻有楊柳青的西廂前掛著紅色的燈籠，胡中人才想起今晚是楊柳青和燕燕圓房的時刻，他不大可能去做這件事情，不禁悄悄退了回來，可是既然起了疑心，不麵要詢問，當下，找了幾個人問詢一下，都說表少爺沒有出門，就連仆人都沒有誰外出，因為昨夜太累了。胡中人想起柳青青昨晚的表現，又是一陣心傷，來到老夫人的東屋，問問情況。
“你懷疑是青兒做的這件事情？不可能。他一整天都在家裏不說，連他的小廝都沒有出去。”老夫人覺得不可能，“媳婦她傷的這麽重，你還有工夫來我這裏？”
“我找到任家兄弟給看診，我自己心亂如麻，根本靜不下心來。”胡中人歎息說。
“關心則亂。說明你對媳婦在意啊。這是好事。放心吧，媳婦她吉人天相，一定會好起來的，你就不要深究是誰做的啦。”
“好，那我就回去了。”胡中人正要離開，楊柳青吵吵嚷嚷地走進來，“聽說表兄回來了，是鬧我的洞房嗎？”看著胡中人愁眉苦臉的樣子“原來是為了小表嫂受傷來興師問罪啊，怎麽，認為是我做的嗎？我可沒有做，我那麽喜歡小表嫂，怎麽讓她傷一點皮毛呢？你說對吧，表兄！”
“青兒，不得無禮！你哥哥正在憂心，你不說為他解憂，還火上澆油，幸災樂禍？”老夫人嗬斥道。
“我就是幸災樂禍，怎麽樣？誰讓他總是搶走我心愛的東西，這回也讓他嚐一嚐失去的滋味！痛苦的滋味！”
“你，”胡中人坐在椅子上，雙手把住椅子的扶手，才克製住要暴揍他一頓的心情，，，楊柳青看胡中人的眼睛似乎要噴火，依然無休無止的刺激胡中人。楊媽媽看出情勢不妙，連忙攔阻，“表少爺，表少爺，你就少說兩句吧！”拉扯著往外走。楊柳青一邊往外走，一邊嚷道：“洞房去嘍！”
胡中人臉色鐵青，停了好一陣子才平靜了自己的情緒，向媽媽施禮告辭，“母親好好休息吧，我，回山莊去了。”好像費了好大的力氣才說出話來似的。
“回去吧，回去吧，好好照顧媳婦啊。”老夫人連連點頭，好恐怖啊，兒子在自己的麵前一...
向溫柔，今天差點都繃不住，青兒這次太過分了。
胡中人回到紅翠山莊的時候，已經夜深了。進了養生堂，看見柳青青依然在軟榻之上，鶯鶯和衣而臥，睡在**，小蓮卻沒有睡，嘴裏哼著不知名的歌曲，看見胡中人進來，慌忙從椅子上站起來。
“胡少。”，胡中人擺一擺手，輕聲詢問：“九夫人有醒過來嗎？”
小蓮搖一搖頭。眼裏立刻湧滿了淚水。
“你剛才砸i哼什麽歌？”胡中人問道，聲音裏帶著疑惑，小蓮和九夫人情同姐妹，九夫人長睡不醒，他還有心思哼唱歌曲，難道是她做的手腳？現在的胡中人都懷疑一切人啦。
小蓮惶恐，慌忙跪地說：“奴婢看九夫人不醒，想著說用情感打動她，喚醒她。奴婢哼唱的都是九夫人教的歌曲。
胡中人眼睛一亮，對呦，自己怎麽沒有想到呢。臉上不禁露出了笑容，“很好，你就這樣哼唱，看她會不會有感覺。”
就這樣，胡中人坐在一邊，小蓮也坐在一邊哼唱，漸漸地，小蓮的聲音越來越低，聲音也小了下去。她迷迷糊糊地睡著了。胡中人伸手砸水盆裏那個冷手巾，激一激自己，然後又為柳青青擦拭。
一覺到天明，鶯鶯醒來，看看九夫人的手腳、臉蛋都擦得很幹淨。感激地看著小蓮說：“小夫人，你對我們家小姐太好了。”
小蓮疑惑不解。鶯鶯道：“我昨夜不小心睡著了，得虧你照顧小姐，你看你把小姐答對的多幹淨啊。
小蓮恍然大悟。急忙說：“不是我做的，一定是胡少做的，昨夜他一直在這裏，後來我也睡著了。”
正說話間，外邊有人報說任中胡來了。兩個人慌忙起座相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