朗星月自知,鴕鳥下去也不是辦法。於是在車隊出城後,她便命人喚來溪紀舟過來。

有些話還是要講清楚的,畢竟事情已經發生,既然不能改變,那就擺在明麵上說。

溪紀舟被冷落了這麽多天,心裏七上八下的。他很怕上一世的事又重演,很怕從此又被人厭棄了。

這會兒,在得到月兒的傳喚後,立刻滿臉喜色地快速向著馬車走來。朗星月撩開車簾,讓他上車談。

溪紀舟從善如流的上了馬車,他緊張的坐在朗星月對麵,雙手不停地摩挲著膝蓋,一副等待判決的樣子。

這一世的事兒,完全不能怨溪紀舟,朗星月氣的是她自己。明明想好了劃清界限,結果越走越近。

本來事後想要服用避子藥,但是一想到前世未出世的孩子,朗星月終究還是沒狠下心。

不過心思鬱結的她,還是找人傾訴了,而傾訴對象,沒有人比秦綺羅更適合。他的思想不墨守成規,一定能給出有用的建議,

結果也確實沒讓人失望,秦綺羅說,既然她對感情已經沒有期望。這一世,留一個自己的孩子也不錯。

秦綺羅還說,在這個封建古代,對女子的束縛太多,尤其是男人的三妻四妾這點,對女子很不公平。

如果,她能遇到喜歡的人,那就轟轟烈烈的愛一場。如果找不到從一而終的人。那她就找一個基因優秀的男人,生一個隻屬於自己的孩子。

這種大膽的言論,果然深深地震撼到了朗星月。不過,她又莫名地覺得很有道理,如果這個世界是不公平的,那女人為什麽不可以替自己打算呢?

雖然男人是不可靠,但孩子總歸是自己的。所以朗星月已經打定了主意,今天就要跟溪紀舟談一下之後的事。

她沒有多做思索,便開口說道:“謝謝大人之前幫我解毒,但是有些事,咱們還是要說清楚的好。

我是和離過的棄婦,對於再成親已經沒有期許,所以,即使我們有了肌膚之親,我也並沒打算與大人成親。”

溪紀舟聽完她的話,心中苦意蔓延,他微微握緊雙拳,幾次緊抿雙唇,最終還是無力的點了點頭道:

“我尊重月兒的想法,不會做任何勉強你的事。”

朗慶月聞言,詫異地抬頭看望去,他居然說不會勉強自己,這還是自己認識的溪紀舟嗎?

還是那個性格霸道又強勢,會用盡各種辦法強留自己在身邊的人。今天居然張口閉口說會尊重自己。

但朗星月仔細一想,從這一世重生以來,溪紀舟似乎真的沒強迫自己做什麽,正如他今日所說,他在尊重自己。

朗星月的詫異打量,讓溪紀舟很尷尬,也很心虛,他害怕自己重生的事,被月兒發現,但更害怕如前世般,被月兒不喜。

朗星月的思緒,在一聲輕咳中被打斷。她才驚覺自己,竟然直直打量人家半天,著實有些失禮了。

她懊惱地掐了掐手心,提醒自己別再走神兒了。不過,這也不能怪她。實在是因為,這一世的溪紀舟很奇怪。

剛才溪紀舟的樣子,竟然讓他想到了乖順這個詞。雖然前世的他,確實對自己百依百順。

但是溪紀舟也有自己的逆鱗,那就是絕對不能提出離開他的話,一旦自己有了這樣的想法,就會被他派人看守起來。

他在別的事上,都可以無限容忍自己,唯獨想與他分開的事不行。今天找他談,郎星月事先想好了很多對策。

沒想到他連一句反駁的話也沒有,就這樣同意了,這怎能讓人不詫異?不過不管是什麽原因,總歸是得到了自己想要的結果。

朗星月立刻說出下一個問題:“事後我沒有喝避子藥,因為如果有了孩子,我想留下他。”

朗星月的話,讓溪紀舟猛然抬起頭來,他眼中閃爍著掩飾不住的欣喜。月兒居然說要留下他們的孩子,月兒居然沒有喝避子藥。

他有些不敢往下想,事情是他想的那樣嗎?一個女人願意為一個男人生孩子,那她是不是有一點喜歡這個男人呢?

而前世,月兒因為厭惡自己,所以在得知有孕之後,很長一段時間都很厭惡腹中個孩子。如果有了孩子,月兒打算留下,那將來有沒有可能會與他成親呢?

溪紀舟的神態,完全落入朗星月的眼中,她完全明白這個人在想什麽。但是恐怕事情要讓他失望了。

朗星月清了清嗓子,繼續說道:如果有了孩子,我也不打算成親,我會獨自撫養孩子。所以他隻會是我一個人的。”

冷星月看著溪紀舟死寂下去的雙眸,突然有那麽一瞬間心軟了,與溪紀舟的相處,常常會讓人有一種錯覺,仿佛自己是他心裏的那個人。

但每次產生這種想法之後,她都會立即將其掐滅,不切實際地夢,她是不會再做了。

默了默,朗星月繼續說道:“我會告訴他生父是誰,也不會阻止你見孩子,也可以讓孩子跟你的姓,但是你不能把他從我身邊搶走。”

溪紀舟本來狂喜的心情,在朗星月接下來的話出口之後,猶如被人潑了一盆冰水,從頭涼到腳。

這一次溪紀舟沒有很快的回答,他真的想為自己爭取一下,他想告訴月兒,自己絕不會像前世那樣,做讓人不喜的事。

想讓月兒給他一次機會,但他不敢開口,他怕一旦表明心意,導致月兒幹脆遠離他,更怕重生的是被月兒發現。

朗星月其實比他更緊張,因為她太了解這個人的性格,自己今天提出的所有要求,毫無例外地全部踩在了男人的底線上。

如果他不肯同意,那自己基本沒什麽辦法解決,溪紀舟現在年紀輕輕的便位高權重,將來更是權傾朝野,別說自己一屆孤女,就是父兄還在,也很難與他的勢力抗衡。

溪紀舟深的雙眸,注視著對麵心愛的姑娘,他知道月兒在擔心什麽,狠狠地壓下了心中的絞痛。

強行扯了扯嘴角,聲音帶著點兒不易察覺的顫抖,說了句:“好,我都聽月兒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