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6章 你高看我了
第二天上午，沐玄蒼特意挪出時間來，帶韓嬌出去逛了下。
“嗨銀之所以會成立，是我們當年有個項目，被州立大學的聯合實驗室看中了。我和莫冷不想把這麽好的事，外包出去給別人分一杯羹，幹脆就找了幾個學生過來兼職。賺到第一桶金後，我們就去注冊嗨銀這個公司。當時的辦公室就在大學的教師公寓裏，一年後我們才搬到了市中心的寫字樓。”
第一個項目、第二個項目……沐玄蒼帶她去走他曾經走過的，最熟悉的道路。
那條路上，有他意氣風揚的青春，有他奮鬥不止的汗水，有歡笑，也有艱辛。
“我二十五歲那年，嗨銀成立三年了。規模有了，卻打不開市場，投資也拉不到，一度陷入瓶頸，進一步可能是前途大好，也可能是萬丈深淵。這邊的人排外非常嚴重，真正讓我心灰意冷的是那一次，我們的產品明明更超值，可對方還是選擇了本土的一家公司，那家的產品不如我們的，報價比我們的高十幾個點。人家說，他們更信任他們的同胞。”
那也是嗨銀成立後遭遇的最大的一個失敗。他們明明是想靠著這個項目，站穩腳跟，投入了最後的資本，不料卻被人截了胡。
他畫的大餅遲遲無法實現，技術員、運營部的一個個來提辭職，最後就隻剩下了他和莫冷，和業績吊車尾的凱恩。
所以他才打了退堂鼓，想收了這邊的公司，回國去發展。莫冷勸他先回去看看環境再決定，他做了兩手準備，回了國。
結果宴會上就發生了那樣的事，他和韓嬌整整錯過了五年。
“嗯，這片江山打下來，是挺不容易的，你在最好的時候放棄，不說你公司的那些股東，就連我都覺得，太傻了。”韓嬌挺不走心的道。
沐玄蒼真想咬她一口，“我覺得最難的是走到你身邊。我已經決定了，這一次，你在哪裏，我就在哪裏。”
韓嬌真想對他說一聲，謝謝哈，她並不需要。
兩人在外麵吃了午飯，沐玄蒼帶她到了嗨銀樓下。韓嬌說什麽都不肯上去，他就隻好把她放到附近一個同胞開的書吧裏，裏麵可以喝下午茶，有兩個很大的書架，裏麵的書可借可閱可售。
會客廳裏，好幾個人在等沐玄蒼，其中還不包括在各自辦公室裏，想買他股份的內部人員。
莫冷也是一早就來了，想跟他聊售賣協議，並想把自己打聽到的小道消息給他說一下，看能不能再勸他改一下主意。
誰知他卻沒到公司。
他派了人出去打聽，才知道，他竟然是帶著韓嬌在市區閑逛！
韓嬌在書吧裏點了一杯蜂蜜柚子茶，剛找到一本感興趣的書坐下來沒多久，她對麵的位置，也坐下來一個人。
韓嬌自顧自看著書，沒理會。
但是對麵發出的怨念太過強烈，一會之後，韓嬌才抬眼，清潤的眼睛裏閃過一絲意外，竟然是那個隻有一麵之緣，卻又對她很仇視的——上午沐玄蒼嘴裏也提到過幾次的，莫冷。
“你好，有什麽事嗎？”
莫冷陰沉沉地盯著她，想不通沐玄蒼怎麽就在她手上栽了。
等他點的咖啡上來了，他才看了眼周圍，她挑的位置在角落裏，離他們最近的人都隔了三張桌子，他們用中文聊，想必也沒人聽得懂。
“你倒是悠閑。”莫冷眉頭緊皺著開口。
韓嬌給了他一個“就是如此，可她也沒辦法”的眼神。
莫冷一口氣梗在喉嚨裏，能把自己憋死。他的聲音似從牙縫裏發出來：“那你知道，玄蒼現在過得怎麽樣嗎？”
韓嬌手裏的書動了下，“他過得怎麽樣，不都是他自己的選擇嗎？”她心裏在想，難道他對自己的敵意是因為沐玄蒼要拋棄他，回國發展，而他認為，這一切的根由是她？
無語，他既然是沐玄蒼心裏排得上號的好朋友，難道還不了解沐玄蒼這個人嗎？他不願意做的事，誰又能逼迫他去做？
“如果不是因為你，他會放棄嗨銀，會選擇到那個窮山溝裏開新公司嗎？”看她這副理所當然的樣子，莫冷就壓抑不了自己的怒氣，低聲吼道。
韓嬌在心裏攤了下手，看吧，她猜對了，莫冷就是如此認為的。
她搖頭，“不，你高看我了。一、Y省不是窮山溝，二、我也不會再回去了，T市才是我的家。”
“你！”莫冷氣得不知道說什麽好了。他抿了一口咖啡，平複了一下情緒，才又開口：“我知道，因為對你有些偏見，所以語氣不太好，我向你道歉。”
韓嬌驚了，瞪大雙眼，看他好像不是在開玩笑，忙道：“你道歉的話，我接受啊。但是沐玄蒼他做什麽決定，我是幹涉不了的，你把鍋推到我頭上，我確實挺冤。”
莫冷想抽自己一嘴巴，她真的很把自己當回事。他好男不跟女鬥，不跟她一般見識。
於是調子一轉，沉痛地道：“嗨銀是我和他，從一間不足八十平米的公寓裏做起來的，期間我們受了無數的冷眼，拿著我們的產品，一家公司一家公司的上門推銷，介紹自己產品的優勢。可能敲一百家的門，能有兩個公司讓我們進去見一下產品經理的麵，絕大多數時候，我們一開口，就被人打斷，被人趕出來。”
那時候，是真苦啊，可他也真佩服當時二十出頭的自己，被拒絕了一百次，還有一百零一次的勇氣站起來。
同樣的故事，韓嬌並不想聽第二遍，她不客氣地打斷了莫冷回憶當年。
“我知道，他上午也跟我說了，嗨銀發展到今天，很不容易。我也勸他了，現在放棄，太傻了，可他並沒有改主意的打算。”
莫冷：……
這女的有毒，完全不按常理出牌！
“沒有辦法讓他改變主意了嗎？”莫冷心累。
韓嬌毫不客氣地補刀：“說起來，他跟你相處的時間，還比我多。他決定好的事，你見過他什麽時候有改變過主意？”
莫冷抬頭，看著她：“有，你。”
他說過不愛你，說過跟你沒關係，卻還是在穩定下來後，第一時間去找尋你的消息。
他的破例，全都是為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