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7章 巷戰一

舒聲也跑得滿身是汗,軍帽在‘亂’軍當中都跑丟了。--不過他好歹還沒把手槍扔了,總算保留了一點體麵。

一團的士兵有上千人,進城後當然不會都跟著舒聲走,實際上被賀鎔莊擊潰的是舒聲直接掌握的一營。

首都師的一個營加直屬部隊也就四百多不到五百人,再扣除一些拉不出來或者沒必要拉出來的員額,也就是四百來人,和賀鎔莊所部的人數相當,戰鬥力卻不可同日而語。畢竟一個拿拚命當日常,另一邊隻是指望當兵吃糧,人家還打算吃到延遲退休呢。

一營被擊潰後,大股士兵下意識的就沿著進城時的道路向著城外跑去,然後在城‘門’附近遇到了聞訊趕回來的第二營。

第二營的營長是個滿人軍官,本來在三十一師當兵,第一次中日戰爭中和日本人在鴨綠江邊拚過刺刀,熱肚皮頂冷刀子也是玩過命的。

本來大難不死,怎麽也應該升官發財了。沒想到三十一師整編後開始排擠滿人軍官,大批的基層軍官被調出部隊投閑置散,不但直接導致了第三十一師戰鬥力大幅下降,在第二次中日庚子戰爭中大敗。而且也令這些軍官對國防軍心生怨尤,所以才讓宗社黨有機可趁,可是說至少在這一點上,共和國政壇算是主動作死之後求仁得仁了。

不管怎麽說,這軍官也是有實戰經驗的,看到一營敗得這麽狼狽,吃驚之餘,立刻命令部隊搶占民居,建立防禦,就地阻敵。

街壘工事還沒有修好,舒聲就已經一頭撞了過來,身為一團之長,沒跑個全營第一已經要算舒團長敬業了。看到他出現在人群中,二營長一把揪住他,叫道:“怎麽回事?”

他從軍的資曆比舒聲要長得多,要不是從三十一師中被排擠出來,現在最小也是個中校,自然不會對舒聲如何客氣,更何況舒聲放跑吳畏後,他對舒聲也有了諸多猜疑。這個時候更是懷疑一營敗得這麽快是舒聲搞的鬼。

要是換成平日裏,舒聲有一百個辦法來對付二營長這種二貨。但是現在情況緊張,身後不但莫名其妙的出現了陸一師的番號,而且這支部隊的戰鬥力竟然驚人的強悍,舒聲這一仗敗得稀裏糊塗,這個時候也正一腦‘門’的官司,也沒工夫去挑二營長態度方麵的缺陷。

他反手拉住二營長,叫道:“快組織防禦,是陸一師。”

二營長也聽到了後麵傳來的海軍陸戰隊的口號,心中卻不相信,叫道:“陸一師不是在日本嗎?這是疑兵。”

舒聲跳腳叫道:“有吳畏在這裏,還有什麽是不可能的?”口號誰都可以喊,但是戰鬥力總不能騙人。舒聲對自己一手訓練出來的部隊戰鬥力很有信心,就算比不上幾支老牌強軍,放在國防軍中也是一流偏上的。這麽一支部隊被人家一個照麵就打崩了,不是名震天下的陸一師還能有誰?

這年頭大家的文化水平都不高,就算是文化人,受滿人教育了這麽多年,也都相信鬼神天命這一類的說法。吳畏出現五年,迭經大戰,卻能連戰連捷,一次次從屍山血海中殺出來,要說軍中沒有關於他的傳說那是說什麽也不可能的。至於什麽呼風喚雨撒豆成兵的說法也都說得有鼻子有眼,吳畏的師傅從鬼穀子到九天玄‘女’不一而足。現在要說他掐指一算,今天京城內有血光之災,所以從日本秘密調陸一師回國,那也不是什麽難以理解的事情。

所以聽舒聲這麽一說,二營長當場傻眼,張著手問道:“那怎麽辦?”人定勝天這種話說的時候可以漲‘逼’格,但是真輪到頭上誰都傻眼。聽說自己的對手是吳畏這種‘玉’皇大帝的徒弟,總不可能仍然鬥誌昂揚。起碼二營長還沒二到那個程度。

“他們人不多,先穩住部隊,再想辦法。”

舒聲不愧是軍中宿將,雖然剛才跑得上氣不接下氣,卻已經從種種跡象中判斷出後麵的陸一師士兵數量也不多。不過就算讓他敞開了猜,也不敢相信身後其實隻有三百多人的一個營,按照他的猜測,至少要有一個團的兵力才能如此迅速的擊潰自己的一營,並且在途中不斷分割自己的部隊。

二營長也知道這是唯一的辦法,放開舒聲親自出去督戰,舒聲則站到防線後麵開始收攏潰兵。

強偵營已經把一營的潰兵分割成了幾部分,其中一部分進行超越攻擊的部隊甚至跑到了大部分潰兵的前麵,所以二營長接到舒聲後沒有幾分鍾上,幾個強偵營的士兵就已經衝到了街壘的前麵。

除了賀鎔莊為了應付可能遇到的盤查,所以穿了一身中校製服之外,強偵營士兵們的穿著和首都師的士兵有著很大的區別。

他們都穿著純黑‘色’的作訓服,頭戴鋼盔,臉上塗滿了油彩,步槍或者衝鋒槍用戰術吊帶掛在脖子上,除了武裝帶上的子彈和乙型手榴彈之外,每人還有一支手槍,左邊大‘腿’上的手榴彈袋裏有一支甲型手榴彈,右側小‘腿’上則‘插’著仿pla五六式的水滴型刺刀,一部分士兵的身上還有仿造pla的傘兵刀做為副武器。

這麽一身打扮,要想認錯人那是相當不容易的。

但是現在正值黑夜,四九城裏又沒有路燈,全身漆黑的強偵營士兵在街道上飛快推前的時候,幾乎就融入了黑暗當中。

所以當舒聲團二營的士兵們發現敵人士兵其實就‘混’雜在自自己部隊的潰兵當中的時候,雙方之間的距離已經非常接近了。

慌‘亂’當中,二營士兵立刻開始‘射’擊,步槍和機槍子彈在一營潰兵當中打出一片血雨。

一直追在潰兵當中的強偵營戰士沒想到對方的‘射’擊來得這麽堅決,頓時就有人被擊中倒地。

強偵營的步兵班以戰鬥小組為單位,依戰場情況組成三到五人的戰鬥小組,一般由班長或者副班長帶領。

此時出現在二營防線麵前的就是一個五人的戰鬥小組,帶頭的是一位副班長,名叫凱瑞,滿人正白旗。

對麵防線上開火的時候,凱瑞就發現不妙,抱著步槍就地一個翻滾,就已經撲到了牆角下,堪堪避過機槍的‘射’擊。但是並不是所有的人都像他這麽幸運,跟在他身邊的一個士兵中彈頹然倒地。

凱瑞並不知道自己的戰友中彈,這個時候他首先要保證的是自己的小命。手腳並用,連滾帶爬的幾步躲到了一間民房的凹陷處,他才驚魂稍定,罵道:“xtm的首都師的兵比小鬼子還狠,自己人都打。”

一麵說,一麵轉頭向後看,正好到小組裏的另外三個人也都躲到了屋簷下,還有一個中彈的士兵倒在街道當中。在這個士兵的身邊,橫七豎八的倒著十幾具潰兵的身體,其中還有幾個沒死的,正有氣無力的在血泊中掙紮著。這裏倒下的人大多是被機槍彈擊中,就算沒死也去了半條命。那個強偵營的士兵一條‘腿’被齊膝打斷,隻剩下一點皮‘肉’相連。

‘混’‘亂’當中,街壘後的機槍手並沒有注意到凱瑞等人跑到哪裏去了,還在對著街道上的屍體‘射’擊。強偵營的服裝偽裝能力太強,到現在二營的士兵都還沒有意識到,自己的敵人其實並沒有穿國防軍的製式軍裝,被他們反複鞭屍的其實都是一營的戰友。

凱瑞深深吸了一口氣,大叫道:“蛾子,別‘亂’動,裝死。”

他們都是從屍山血海裏爬出來的,知道不可能頂著機槍子彈救援戰友,隻能寄希望於傷員自救。

綽號“蛾子”的士兵轉頭看了他一眼,又有些難以置信看了看自己的斷‘腿’,然後並沒有按照班副的命令躺在血泊中裝死,而是奮力撐起身子,拉過身邊的兩具屍體擋在身體前麵,然後架起步槍,在呼嘯的彈雨中很認真的瞄準了對麵的街壘,借著機槍彈發火‘藥’產生的閃光,冷靜的開始‘射’擊,連開幾槍之後,街壘後就傳來的慘叫聲。

強偵營在本州充當全軍尖刀的時候,一直在敵人腹地戰鬥,手上全是日本人的血,一旦落入日軍手裏,隻能生不如死。

所以全營上下貫徹的一個信條就是隻能戰死,不能被俘。每一場戰鬥後,重傷失去行動能力的傷員都會被自己人處決,負傷不能隨軍轉移的傷員則會主動留下來擔任阻擊任務,戰鬥到最後時刻。

所以當“蛾子”發現自己的‘腿’被打斷之後,想的不是要怎麽保存自己的‘性’命,而是立刻開始繼續自己作為傷員的職責,吸引敵人的火力,為戰友爭取時間和機會。

看著“蛾子”冷靜‘射’擊的樣子,凱瑞痛苦的大叫了一聲,向身後的士兵們叫道:“進屋,繞過去。”

陸一師的訓練大綱當中有巷戰的科目,所以對於這種被重火力壓製在街道上的情況有很詳細的預案。

‘激’烈的槍聲中,凱瑞蜷縮起身子,然後用力一腳蹬在身邊民房的牆壁上。

這時代的民居很少有磚石結構,土木結構的都少,大多是用稻草‘混’合泥坯搭建而成,隻能勉強遮蔽風雨,每年都需要修補,和堅固拱不上邊。

一般來說,這個時候應該用工兵鍬在牆上打‘洞’才比較合適。不過強偵營離開天津的時候進行了輕裝,放棄了全部行李和不必要的攜行具,以盡可能多的攜帶彈‘藥’,所以四個人沒有一個帶著工兵鍬的。比起衝鋒槍的槍托,凱瑞更相信自己的‘腿’。--83056+dsuaahhh+26711919--