坑深552米 哥……哥哥,無憂不見了
她卯足了勁想要從他的懷裏出去,那滿滿的厭惡之情幾乎要從身上溢出來,顧睿的心尖仿佛被人戳了一刀,他伸手就扣著她的下顎,一字一頓的強調,“我沒跟小諾發生關係……我過去的時候,嚴淵在她的病房裏放了迷藥,所以你才會看到那些……”
無憂掰開他的手,拒絕跟他有一絲一毫的接觸,“顧睿我叫你把你的手拿開不要碰我?!沒有發生關係?”她嘲諷的看著他,“衣服都脫光了,你現在想告訴我你們沒有發生關係?你在演幽默劇嗎?”
男人的力道過大,無憂抵不過,“顧睿,你們有沒有上chuang有沒有做對我來說一點都不重要……我讓你別碰我你他媽的聽不懂還是怎樣?!”
那些都不重要了,現在一點都不重要了。
顧睿黑眸盯著她,“那不重要,那對你來說什麽才重要?”
“放開你的手,”她紅著眼圈不知道是因為情緒還是恨意,“對我來說跟你永遠都不要再有任何關係最重要,顧睿我這輩子都不想再跟你有任何的關係,別拿你的髒手碰我!”
他看著她眼睛裏幹幹淨淨的恨意,一陣恍惚。
當初是他不相信她的話所以沒有折回去,如今,她用同樣的話回了他。
顧睿抱著她,異常穩定,不在意她的掙紮幾度撞上了他肩膀上的刀傷,“孩子沒了是我的錯我知道,你以後能不能懷孕我也不在乎,沒有孩子就沒有孩子,無憂,你恨我可以,不要說一輩子。”
“還有,”他異常固執的重複,“我和小諾什麽都沒有。”
這樣的處境讓她在絕望的關口上更加絕望,無處發泄更加不知怎麽發泄,她甚至覺得她遲早會被他逼死。
床頭放著一個玻璃杯,就是上次小諾來的時候她倒了小諾半杯水的那個杯子,什麽都還沒有想清楚她就伸手過去將那隻杯子握在手裏,用力得幾乎要將杯子捏碎,“你把手放開。”
他沒有說話,也沒有把手鬆開。
無憂閉了閉眸,手指收的更緊了,語調也愈發的深和冷漠,“顧睿我最後說一次,把你的手拿開不要抱著我。”
下一秒,某種碰撞聲在安靜得死寂的病房裏響起,顧睿冷靜的看著她的動作,但是沒有阻止,任由那隻玻璃杯在他的額頭上砸出一道極深傷,黏膩的鮮血順著一旁淌了下來。
顧睿靜靜的看著她,“這樣你滿意了嗎?”
無憂鬆了手,染血的玻璃杯掉落到了地上,支離破碎全都變成碎渣渣,她也終於成功的從他的懷裏掙脫出去了。
她一下退得很遠,幾乎到了床的另一端。
顧睿的瞳孔收縮,看著她的動作,她幾乎要從床邊掉下去,他幾次都擔心她是不是會掉下去。
四目相對,顧睿沉沉的看著她,眸深似海。
無憂一瞬間累倦到了極致,她捧著自己的臉,“出去。”
黑色的長發垂下,遮住了她臉上大部分的表情,整個人透露出某種灰敗的虛弱和無力。
顧睿沒有動,無憂聽不到他的腳步聲再度開口道,“我要休息,你出去。”
她閉著眼睛慢慢的趴在**,黑色的長發鋪散在白色的被褥上,她抱著被子慢慢的蜷縮著,聲音也開始變得極其的無力,“出去吧。”
她不想再吵了,吵鬧於他們而言幾乎沒有任何的效果。
她也真的很累了。
顧睿一言不發的走到床邊重新將被子好好的蓋在她的身上,無憂閉著眼睛沒有搭理也沒有騰出力氣拒絕,安靜閉著眼睛的模樣像是死去了一般。
“你好好休息,我晚點再過來。”
無憂纖長的睫毛動了動,其餘的沒有做出任何的反應。
過了大概半分鍾,顧睿推開病房的門出去了,然後反手輕輕帶上。
溫蔓和安西等在外麵,一看顧睿額頭上的血立即被嚇了一跳,“哥……你跟嫂嫂怎麽了?”
打架了嗎?怎麽會弄出傷?
顧睿淡淡道,“沒事,不小心碰傷了,”他看了兩個女人一眼,兩個人的眼圈都是紅紅的,“無憂休息了,你們先回去吧。”
溫蔓歎了口氣,“我先帶你去處理一下額頭上的傷口吧。”
顧睿點點頭沒有反對。
安西咬著唇,期期艾艾的問道,“哥,要不要我陪著嫂嫂?”
男人的眸色很淡,很暗,“她這時候不想見誰的,”他看了自己妹妹一眼,“你去聯係一個好點的心理醫生。”
顧安西睜大眼睛,隨即默默的點頭,“我知道了哥哥。”
顧睿粗略的收拾了一下傷口,“媽,你跟爸回去吧。”她看著自己母親時不時抹著眼淚,心裏一疼,抬手抱著她的肩膀,“不要傷心太久,媽媽。
溫蔓歎氣,她當然傷心,她絮絮叨叨的道,“媽雖然很傷心,但是最傷心的隻會是無憂,兒子,女人十月懷胎生下來的都是親生的骨肉,就這麽沒了沒有旁人會比她痛。”
就算是他,也不會比她痛,甚至無法感知她到底有多絕望。
顧睿看著自己母親又紅了的眼圈,淡淡的笑,“我知道她痛,所以我也不知道怎麽辦了,媽,我真的不知道該怎麽辦了。”
他不知道,究竟要怎麽做,才能讓她少痛一點。
他恨不得所有的疼都能從她的身上轉移到他的身上,那樣她就什麽都不用再承受了。
顧睿沒有在外麵逗留很長的時間,隻給額頭上的傷草草的擦了點藥,肩膀的刀傷也在醫生的強烈建議下重新換了藥和綁帶。
等醫生給他綁最後的繃帶時,身上的手機響了,他接通後就聽到安西急急忙忙帶著哭腔的聲音,“哥……哥哥,無憂不見了。”
顧睿猛然的從樣子上起身,低沉的聲音有斂著的情緒抑製不住的泄露出來,“什麽叫不見了?”
“我剛跟醫生聯係完後想著無憂應該沒吃晚餐就買了點粥……回病房的時候也沒有看見她,讓季叔叔派人找了也沒有看到,我覺得她現在應該已經不在醫院裏了。”
外麵還在下著大雪,她一個人如果沒有在醫院還能去哪裏。
顧睿的眼神一下就冷了下來,“我知道了。”薄唇吐出四個字就直接掛了安西的電話,也沒有顧及傷有沒有包紮好就轉身準備離開,溫蔓連忙拽住了她,“兒子,出什麽事了?”
他的唇動了動,“無憂不見了。”
她根本就不是想休息,她隻是想離開而已。
甚至,顧睿在唐樂樂的電話的時候,有種不祥的預感,她要是想回戰家可以直接打電話給父母,而不是把他趕出去。
也許,她之所以動手打傷他,也是因為想讓他出去。
“媽,”電話接通後,顧睿低低的開口,“無憂在您那裏嗎?”
“沒有。”唐樂樂下意識的回答,隨即反問道,“顧睿,你為什麽這麽問,無憂不是還在醫院嗎?”
顧睿閉了閉眼,以極快的語速回答,“無憂不在醫院,”心頭的慌張無法掩飾,“既然她不在您那裏,那我現在就去找她。”
他知道唐樂樂沒有騙她,因為她不需要。
如果無憂執意要留在戰家,他其實是沒有立場阻止的。
他以最快的速度打電話給梁秘書,聲音沙啞仿佛喉嚨受傷了,“無憂不見了,你現在讓人把醫院的監控錄像調出來,然後派人去找,各大大小小的酒店,所有她的朋友,戰左野和我名下空置的房子,其他的醫院,今晚午夜之前我要把她找出來。”
梁秘書反應很快,“顧總,要不要派人去火葬場和您今天選的……墓地看看?”
“不用了,”他很快的回答,“這兩個地方我會自己去。”
大雪紛飛,寒冷的風幾乎吹進她的骨血裏。
長發在風雪中吹得厲害,她隻穿了一件過膝的白色羽絨服,眼神空茫瞳孔沒有焦距,長長的雪地薛踩在地上可以聽到嘎子的鞋底和雪摩擦的聲音。
如果仔細看的話,可以看到她的羽絨服下隻有一身單薄的病服。
一輛出租車停在她的麵前,車窗搖下露出司機的腦袋,“小姐,您要去哪裏?天氣這麽冷,這麽走怪冷的。”
無憂緩了幾秒眼睛才動了動,然後張口報了一個地址。
司機有些猶豫,無憂說的地方離市區很遠,且剛才隻遠遠看見一個年輕的女人,走近了看才發現她有些不正常,“小姐,那兒太遠了這種天氣不好走。”
無憂沒說話,手插進口袋摸了摸,摸出幾張嶄新的錢遞到車窗前,“夠了嗎?”
車子在一棟高檔小區停下,無憂下了車走進去直接摁了電梯到了四樓,打開門後滿室都是灰塵的味道撲麵而來。
她走進屋子裏,直接倒在那張嶄新卻落滿灰塵的沙發上,蜷縮著身子閉著眼睛就這麽睡過去,姿勢就像是胚胎中的嬰兒。
不知道睡了多久,一個小時還是一個晚上,無憂被門開的聲音吵醒——她隻是想找個安靜的地方。
有人走進來的時候,她甚至不知道害怕。
麵無表情的看著朝著她走過來的身形高大的男人,一時間呆住了。
——今天有點累,先更三更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