步步錯 所謂騙局 藍白色 UC 網 穿越 和 晉江穿越文

說著,胡騫予側身,看看我,目光再移向姚謙墨,嵌上嘴角的,是闃闇的笑,緩緩繼續:“……一樣的眉,一樣的眼。哦,對了,還要一樣的聲音,一樣的……身體。記住了?”

“你和那個女人,一直在……做戲?”姚謙墨結巴起來,不可思議的看著他。

我抬頭,緊緊盯著胡騫予,深怕是自己聽錯。多麽讓人難以置信?!

胡騫予低頭,接上我的視線,他的笑容,麵對我,立刻消失的一幹二淨。他的手,也從我肩上移開。

再看向我時,胡騫予眼中含怒:“林為零,怎麽?你也巴不得我死?嗯?”

我啞然。下意識地想要搖頭,說“不!”

他為什麽會如此認為?下一刻,我想明白了:胡騫予很可能早在我闖到他麵前大鬧的時候,就已經知道那女的有問題。

而我的出現,證明我也知道了個中蹊蹺。

但,我沒有告訴他,更沒有阻止他。

理智讓我沉靜下來。胡騫予的疑問,我沒有否認。

胡騫予盯了我很久,我不知道,他在等待我的何種反應。可是,胡騫予——此人,掌控一切的能力,令人恐懼。

久而,他忽的自嘲一笑,不再看我:

“對,是在做戲。目的就是要看看你們,到底想做什麽。”

“這隻能怪你自己。你太低估我了。”

“哼!”姚謙墨不怒反笑,“錯!如果不是托尼反悔,說什麽要等一周,我怎麽可能會被你耍的團團轉?”

托尼到底跟他訂了什麽協議?又反悔了些什麽?

我習慣性擰眉思考,我眉心蹙起,又引得胡騫予瞥眼過來,細究似的瞅著我。

不知我此舉,又讓胡騫予得顧及並防備我些什麽了。

他可以救我,但他不信任我。

想來很諷刺。

俄而,胡騫予忽略掉我。

眼前情況,他的對手,是姚謙墨:“我都說到這份上了,你應該知道,誰比較值錢了?怎麽樣?換不換?”

此話一出口,姚謙墨再緘口不語。

胡騫予繞到我身後,開始解我手腳上的繩索。

姚謙墨此時一直注意著胡騫予的一舉一動,我直麵姚謙墨,沒有錯過他臉上任何一絲表情。

我見他走到黃浩然手下身旁,附耳過去,說了句什麽。

我暗叫不好,“胡騫予,小——”

話還沒來得及說完,那人領了命,立刻衝過來,架住胡騫予。

另一個人立即將繩索遞過來,綁住胡騫予。

姚謙墨笑一笑:“你們都太厲害,我這麽做,更保險一點。抱歉了,胡總。”

胡騫予既然能找到這裏,倉庫已經不安全,姚謙墨自然不會再待在這兒。

很快車子來接應,我和胡騫予二人比押解上車。

胡騫予沒有掙紮,算是束手就擒。

我們被困在車後座。

我無法遏製,那種被緊緊壓迫的沉重感,胡騫予,於我,近在咫尺,我卻覺得他從未有過的遙遠。

“為什麽來?你不是從不做得不償失的事?”

我聽見自己,用冷酷的聲音說道。

可明明,我害怕到心尖都在顫抖。

“你有沒有想過?我也許會為你了賠上性命。”

這種時候,胡騫予竟然還能語無波瀾的說出這麽句話。

我心裏堵,大石壓在胸口一般,閉了閉眼,掩去所有情緒。

姚謙墨臉側過來,調侃:“這種時候,你應該安慰她:我們會活著出去。而不是說這麽掃興的話。”

聞言,我止不住一顫。恐懼攫住我。我一個人被綁的時候,都不曾,如此恐懼。

這種時候,我該死的、脆弱起來。

我知道,自己要完了。為自己,也為胡騫予。

胡騫予看著我的眼睛,不知看到了什麽,他緘默許久,朝我,堅定地、小幅度點頭,“別怕。”他湊到我耳邊,說了這兩個字。

此時,車子已啟動、準備上路。守在旁邊的人,正要堵住我的嘴,蒙上我的眼。姚謙墨阻止:“不用。這兩位可是貴客。我們要禮貌對待。”

說完,重新看向胡騫予:“放心,現在還不是什麽生命攸關的時候。我相信胡欣會答應我的要求。畢竟,她很寶貝你這個兒子。”

胡騫予保持著笑容:“哦?是嗎?那……如果她不答應呢?”

姚謙墨垂下了眼。

“按著你的手段,如果不是逼不得已,你不會出此下策,弄出綁架、威脅這種下三濫的手段。看來,你是被逼急了,要跳牆了。”

“我隻要利益。”

“我可以告訴你,你放了我之後,我會立即報警。”

“胡騫予!”我在他耳邊低呼。

他為什麽要這時候激怒姚謙墨?何必?

胡騫予忽略我,繼續:“到時候,你要如何逃出升天?”

霎時,姚謙墨抬頭,盯著胡騫予,明顯的惡形惡狀,卻依舊在外頭包了一層笑容做糖衣:“別忘了,我是律師,熟習法律。你非法軟禁露西的事,罪行也不輕。”

胡騫予冷下臉來,冷笑:“如果她不是一方麵聯合托尼,想要置我於死地,另一方麵又故作仁慈的想要幫我一把,我才不會管她死活。”

姚謙墨迫不及待傾身過來,死命揪住胡騫予衣領:“什麽意思?”

胡騫予鼻子裏哼出一聲,幾般鄙夷:“原來也有你不知道的事?”

“這件事,托尼從未跟我提起過。他隻說……”

姚謙墨怒目而視,焦慮統統反映在臉上。

說到一半,他停下了,忽而,自嘲般笑出聲,跌回座位上,難耐的扶住額頭,自言自語:“老狐狸……竟然把我耍的團團轉……”

我沒有說話,隻聽他們對話。

雖然依舊一頭霧水,但線索終於出現。

我想了很久,咬咬牙,決定賭一把。

輸贏,就看著一次的運氣了。

“最蠢的其實是我們。爭來爭去,到頭來,都是那幾個老頭子得利。”

姚謙墨愕然片刻,突然間失笑:“的確如此。”

“我想,也許我可以接受……”我胸腔中沉沉呼吸,以此換得冷靜,“……接受你當時的提議。”

胡騫予的視線存在感太強。我話一出口,就感覺到他倏地盯向我。

他悲哀的意識到:胡騫予很了解我。他一定猜得到,姚謙墨的提議,不單純。

但是,對此,我選擇忽視。

姚謙墨眼中瞳光一閃,立即,語氣壓抑的問:“什麽條件?”

“很簡單,把你知道的一切,告訴我。”

我屏息以待,等候他的答案。

姚謙墨卻該死的沉默起來。他沉默的時間中,我痛苦的接受胡騫予目光的淩遲。

突然,姚謙墨轉向司機駕駛位:“停車!”

他的視線轉向我前,意味不明地注視了胡騫予幾秒。

胡騫予鼻息立即不穩起來。

姚謙墨卻笑了,還算開懷,轉而看向我:“我們下車談。”

我被姚謙墨弄下車。

車門拉開,再關上,胡騫予表情憤怒的臉,消失在我眼中。

下車後,他第一句話便是:“說實話,我不太相信你。畢竟,你……出爾反爾過一次。”

“我們可以白紙黑字,簽協議。”

他站在車門旁,上下打量我一下:“這次,如果要簽協議,你可知道,是什麽協議?”他說話時喜歡盯著人的眼睛看,令人感覺不適。

我一時啞然。

他立即補充道:“婚姻協議。”

“婚姻協議就不必了。”我對此無比抗拒,卻隻能裝作無所畏懼,“我可以簽署一份財產共享聲明。我從恒盛奪取的利益,你我,共享。”

他有些疑惑,持續地,盯著我的眼睛看。

我大方回視。

他自顧自搖搖頭:“真沒想到,原來你也不是這麽不在乎恒盛。”

“我還沒說完。雖然利益共享,但恒盛最大股東,依舊會是我。”

“這又何必?錢共分,股票你卻要獨占?”

“我不在乎錢,我需要的,是恒盛姓回‘林’。”

“……”他若有所思的靠向車門,沒有即時回答我。

我記得,上一次,我們的合作,是他主動提出。

那這一次,換我主動。我伸手,向他:“怎麽樣?合作,還是不合作?”

他看著我的手,隨即抬頭,看著我,揚起一抹笑,同時伸手:“合作愉快。”

此時,站在海港附近人群稀少的馬路上,姚謙墨暫時無法擬出合同。他轉而用手機錄音存證。

果然是律師,證據保存,滴水不漏。

我迫不及待,詢問:“現在,告訴我,這一切,到底是怎麽回事?托尼,做了什麽?”

聽著姚謙墨口中的“真相”,我漸漸僵住,徹底愣在那裏。

他明明已經解開了我的繩索,可我怎麽還有一種被緊緊束縛住的無力感?

他娓娓道來,我卻覺得渾身一冷。

又仿佛聽到了天大的笑話,心中,想要拚命的嘲笑。

許久,姚謙墨截住話頭,笑容陰嚇:“怎麽?接受不了了?”

我漸漸趨於渙散的目光,因為他這張可惡的笑臉,漸漸聚焦。

我動作僵硬的撥了撥頭發:“不。繼續說。”

他無奈的笑笑:“……我當時也覺得奇怪:托尼對你的血型很感興趣,當時你還昏迷著,他就去找了你的主治醫生,詢問你的血型。”

說到這裏,他又卡住,古怪的瞅瞅我:“還要不要我繼續說下去?”

我堅定的點頭。

他倒是無所謂,聳聳肩:“後來我打聽到他拿了份樣品去做DNA鑒定。我查到,被鑒定的兩份樣品,一份是托尼自己的唾液組織,另一份,我猜,是你的。因為這種親自鑒定在島內是違法行為,流程比較複雜,等鑒定結果出來,需要一周時間。”

“一周……原來如此……”我失魂落魄。

“……之前,托尼原本聯合何萬成,準備利用你,弄垮恒盛。現在,恒盛在全球的產業都被攪得天翻地覆,眼看就要成功,托尼卻說,要暫停一切行動。暫停時間是,一周。”

“你確定,還要繼續聽?”姚謙墨重複之前的話。

我吃力的擺擺手:“不用了……”

事到如今,一切都已明了。

擺在我麵前的,兩種可能性:要麽,我是我父親的親生女兒,卻成了托尼用來奪取恒盛的棋子,並且,事成之後,我也會被托尼毀掉一切……要麽,我是托尼的女兒,卻被我那位已經死去的、名義上的父親林甚鵬,瞞騙了20多年,隻為滿足林甚鵬看著托尼親手把親身骨肉逼入絕境……

胡欣這麽對我,也都是因為林甚鵬臨死前的囑托?

恒盛的一切,原本,就不該屬於我?!——

多麽可笑。

姚謙墨在一旁,冷眼看著。

是啊,唯一被耍的團團轉的人,是我,姚謙墨麵對我的時候,是不是一直都在心底嘲笑我的愚蠢?

“上車吧。”隔了很久,他開口。

我身體像散了架似的,試圖抬手拉開車門,卻遲遲使不上力。

就在這時,由遠及近,警笛的叫囂聲傳來。

姚謙墨原本肅然的臉色,頓時緊張起來,他忙不迭的順著那聲音的源頭望去。

車上的人自然也聽到了警笛聲,司機開門下車,奔到姚謙墨麵前:“怎麽辦?”

姚謙墨低頭,想了想。

司機卻等不及,焦慮萬分:“快上車啊!我們走!!警察都來了!!”

司機話音剛落,遠方道路的拐角處,開進幾輛警車。

我淡淡的望著那幾輛警車,回神,透過敞開的駕駛位車門,隱約瞥見車上、胡騫予冷然的側臉。

胡騫予的視線,也看向了我。

司機急忙拉姚謙墨上車,被他拒絕:“不用了。”

於是,所有人,統統待在原地,束手就擒。

警方沒有遭到反抗,姚謙墨和黃浩然的人被押解上警車。有警察要把我押上車,這時,胡騫予剛被解救下來。

胡騫予跳下車,伸手攔住那名警察,看看我,對他說:“她是我這邊的人。”

警察聞言,詭異的看我一眼,這才放開我。

“你報警了?”我努力忽略掉剛才那個所謂的”真相“,帶給我的足以滅頂的震撼,頹然的開口問他。

他端詳我,一會兒,聲音沉沉的回答:“應該是王書維報的警。”

說的同時,他伸手進西裝口袋,摸出他的手機。

我低頭看:原來他手機的衛星定位功能一直開著。

“我之前急急忙忙從恒盛趕直升機過來,是王書維跑到停機坪那兒去提醒我,記得開衛星定位。”

“原來如此。”我兀自點點頭。

之後的程序:進警局,錄口供。

王書維趕到警局的時候,胡騫予正在裏麵錄口供,我剛從口供室出來,坐在他們的辦公室裏,喝咖啡。

一進門就見到我,他愣了愣,隨即轉身,詢問某個正好路過他身邊的警員:“請問,胡騫予還在錄口供麽?”

他忽視我,我料到了。我到自動販賣機那裏,又買了杯咖啡,端著紙杯走過去,到了王書維麵前,站定,杯子,遞向他。

他沒料到我會這麽做。看著我手中的杯子,沒有動。

氣氛僵了很久,他終於伸手,接過咖啡:“謝謝。”

“不用謝。”我笑一下,看看他,“托尼叫你來的?”

他此時正舉杯,喝著咖啡,聞言,他的動作僵住。

他把杯子從唇邊移開,不解的看向我,眼中是滿滿的疑惑。

還在裝!

我心中憤憤,卻繼續笑顏以對:“我都快成你老板的女兒了,怎麽?還想瞞著我是麽?”

他立即露出警覺的神色。

我極輕的“哼——”一聲,轉身坐回長椅上。

隔了很久,王書維坐到我身旁。

他重新喝咖啡,隨後,一本正經的說道:“你都知道了?”

我點頭。

“胡欣告訴你的?”

“姚謙墨。”

他點頭表示理解,俄而,偏過頭來看我:“看來你已經欣然接受了這個秘密。”

我自顧自喝咖啡。

很苦,苦到味蕾都已麻痹。

不看他,隻看著杯中的**:“鑒定報告不是還沒有出來麽?我還可以自欺欺人一會兒。”

“你連這個……也知道了?”

我笑,沒再回答他。

“我來之前,鑒定報告已經出來。”

“……”

“很遺憾,染色體比對成功。你是托尼的女兒。”

我手一顫,咖啡灑了,燙了手,可奇怪的是,我感覺不到疼。

王書維遞過來一方紙巾,我用力擦拭濺在手背上的咖啡,用力到,要搓破一層皮膚。

他捉住我的手,不讓我再虐待自己的皮膚。

“要不要看報告結果?在我車上。”

他的提議,我搖頭拒絕。

我很累,心裏麻痹。

“托尼會來找你。做好心理準備。”王書維提醒我。

我無力的駝起背,靠在椅背上,仰著臉,閉著眼。

林甚鵬……我最愛的父親……原來,才是我造就我的罪孽的源頭。

想一想,依舊覺得那麽不可思議。

王書維手環過我的肩,他順勢將我攬向他。

我沒有抗拒。我原來一直厭棄王書維,因為他曾經害過我,但原來,他的行徑,都是受了我生父的指使。

這麽想來,似乎,我不該怪他。

被自己的生父害,其實,我並不覺得多難過。

可是,想到林甚鵬,我心痛,像是有鐵絲,困住了柔軟的心髒,並漸漸勒緊。

我靠著王書維的肩膀,閉著眼。

眼前,一片黑暗中,我才能稍微平複一些。

可是,我的平靜,沒有持續很久——

我感覺到,一雙存在感極強的視線,正投在我身上。

我緩緩撐開眼簾。果不其然,我看見的,是剛從口供室出來的胡騫予。

胡騫予站在那兒,目不轉睛的看著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