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周後鄧官傑從醫院裏出來了,出來後沒有住在家裏,反而來學校上班,而且還住在學校裏。
因為家裏人也知道鄧官傑犯的什麽事,同村的人也說一些不三不四的話,還有些人當著麵說一些風涼話,這讓鄧官傑心裏很不好受,所以傷還沒好完全就來上班了。
來到學校裏,老師們還問他:
“傷好啦,這麽快急著來上班?”
“好的差不多了,再說, 隻是胳膊,別的還是好好的,也不影響上課,隻是要換一個手來寫字。”
“主任就是主任,工作態度還是可以肯定的。”
“開玩笑啦。”
大家一笑了之。
同事們沒有人提起鄧官傑的事,而且鄧官傑來到學校之後,才知道,毛海波班上那個女生黃小花,已經轉學走了,據說轉到城裏的外婆家裏去讀書了,也許換一個環境會好一些。
這最好不過,學生們也有一些不明真相的,不過,還隻限於少部分人知道,這就是最好的,沒有人會當著鄧官傑來開玩笑,他是主任,大家也要看一下身份。
晚上魏姣過來看鄧官傑,倒讓鄧官傑又吃驚有意外。鄧官傑也知道跟魏姣之間的事如果她家裏人知道了,也沒好果子吃。還有些害怕。
“我本來想去市裏醫院看你,可是你又回來了。”魏姣說。
“你真有這樣的想法?”
“我還會騙你?”
“不會。”
“那就是了。”
鄧官傑還想著魏姣可能不知道他跟女學生黃小花之間的事,如果知道了還真不知道如何回答她,或者最好知道,但是不說,說出來大家麵子上尷尬,不好看,可是魏姣畢竟是小女孩,哪裏懂這麽多,還是直接問了,這讓鄧官傑倒有一種猝不及防的狼狽。
“我想知道為什麽黃大狗會殺你?”
“你知道原因嗎?”
“我聽別人說過,可是我不相信。”
“別人是怎麽說的?”
“說你幹了黃大狗的女兒,還不到十四歲的女兒,黃小花。”
聽到魏姣這樣說,看來人家情況了解的一清二楚,這讓鄧官傑僅存的那點僥幸又逃得無影無蹤,既然人家什麽都知道,也沒必要再瞞什麽了。可是這不是鄧官傑的風格啊,鄧官傑的風格就是死不認帳。
“你信嗎?”鄧官傑說,臉上還是一付真誠的樣子。
“我想聽你說。”
“我如果說這都是別人亂傳的,黃大狗誤會了才會殺我的,你信嗎?”
“我隻信你。”
“謝謝你,在這個時候還有你在我身邊支持我。”
“你不會做出那種事。”
“可想而知,如果我真做出這種事來,我恐怕就不能再在這所學校裏教書了。”“我信了。”
“你真的信了?”
“我真的信了。”
“你可以想一想,如果我真跟未成年的少女睡覺,那可是要被開除教師公職的,我怎麽可能還在上班?”
“是嗎?”
魏姣一臉純真的表情,她哪裏知道鄧官傑早就暗中操作,把所有的一切都擺平了。其實出事的第二天就傳到教管會主任李雲坤的耳朵裏,所謂的好事不出門,壞事傳千裏,說的就是這個意思。
第二天李雲坤就打來電話問鄧官傑事情的真相,鄧官傑因為平時也向李雲坤進貢,又有師生關係撐著,所以李雲坤對鄧官傑關照一點也是必然的。
當鄧官傑身體好一點了,就去到李雲坤的家裏,當然少不了拿一個信封,信封裏裝了五千塊錢。五千塊錢對於某些人來說是個小數目,也許隻是一頓飯錢,可是對於鄧官傑來說,那是一年的工資吧,那個時候的工資也低,鄧官傑也不過一個月四百多塊錢。檔案上工資聽說有一千塊錢,不過,現在流行一句話:教師長工資,打一家用電器,謎底是:空調。真他媽的諷刺人,不知道是哪個孫子想出來的,反正大家都在這麽說。
鄧官傑一進屋子,就給李雲坤跪了下來,而且哭了起來,這一招倒讓李雲坤嚇了一跳,一點思想準備也沒有。
“幹什麽?幹什麽?快點起來。”李雲坤說。
“老師,如果你不救我,我就死了。”
“也沒那麽嚴重,起來說吧。”
“我完蛋了,我真的搞了人家女兒,你說我怎麽辦啊?”
“起來說話,起來說話。”
李雲坤把鄧官傑拉了起來,可是鄧官傑還是哭得不很,著實叫人同情,李雲坤也不是鐵石心腸的人,也是有感情的,當時就就答應幫他了。
“誰讓你出這種事呢?你說你不管住自己的,以後能辦成個什麽事兒?”李雲坤說。
“我知道錯了。”
“知道錯了就要改。”
“以後我一定改,李老師,你得想辦法救我才行啊。”
“你說下對方家長的意見。”
鄧官傑一五一十把對方家長的意見說了,雖然對著別人可以有鄧官傑還會說一些謊話,可是當著鄧官傑的麵,卻覺得沒必要說謊,當李雲坤聽完鄧官傑的敘述之後長長出了一口氣:
“事情還沒有糟到一定程度嘛。”
“李老師你意思還有得救嗎?”
“當然,關鍵就是你必須穩定學生家長那邊。”
“穩信家長?”
“對。”
“這個我想辦法。”
“這對家長也比較愚昧,想辦法糊弄他們,不要讓他們告。”
“好的,我回去再找他們一趟。“
“這種事,這種時候別怕花錢。”
“好。”
“以後別再搞事了,這種事如果搞不好我也捂不住,隻能盡力幫你了。”
“謝謝老師,以後您的大恩大德我永遠不會忘記。”鄧官傑說著就把信封拿了出來,老大一個,裏麵裝了五千塊錢。李雲坤也沒有拒絕,收了下來,不但收了下來,還要說出一番冠冕堂皇的話來:
“小鄧,別以為我收了你的錢就是貪心,我也得替你擺平很多關係,你知道這領導層,也不止一個人知道你的事,如果他們任何人一個告你,你就麻煩啦。”
“我知道我知道。”
“這方方麵麵的關係總得擺平。”
“是。”
“這些工作我來幫你做。”
“謝謝老師。”
鄧官傑走了之後,就直接去到黃大狗家,還帶了兩千塊錢去的。黃大狗本來怕殺人被抓,也想私了,鄧官傑一去之後就直接把錢,兩千塊錢擺在桌麵上。
“黃大狗,這是兩千塊錢,也算是我對你們女兒的賠償。”
“啊。”
“而且我這個傷也不要你們出分一錢。”
“好好。”
“我希望這件事以此為止。”
“一切按鄧主任說的辦理。”
“我們就算達成協議了,來,我起草了一個協議,你看看,如果沒什麽意見就簽了。”
鄧官傑想得還算比較周到的,協議內容無非是一次性付清兩千元,以後保證再不糾纏,對於被砍之事也不再找對方麻煩。黃大狗是個農民,什麽也不懂,不過聽說不用告官,而且也不用再找他麻煩賠錢,就答應了。倒是他老婆在鄧官傑走了之後有些不滿說:
“兩千塊錢,你把女兒給賣了。”
“早晚的事,女人嘛,誰都會經過這一步,算了,想開一點兒,不就是那麽回事嗎?”
所以現在鄧官傑跟魏姣在一起時候自然而自地放心無比。當天晚上魏姣就在鄧官傑那裏過夜,鄧官傑還有些害怕:
“你最好還是回去吧。”
“為什麽?”
“我怕你爸知道了也拿一把殺豬刀殺了我。”
“你是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繩。”
“有這種想法。”
可是魏姣就是不回去,硬是要跟鄧官傑在一起,鄧官傑也沒辦法拒絕,雖然胳膊上受著傷,可是身體的那個部分還是健全的,也有這種身體的需求,自然而自然地做了起來。
“感覺好嗎?”鄧官傑問。
“好。”
“能讓你滿足我就滿足了。”
“是嗎?”
“是的。”
鄧官傑說的倒是實話,隻是看著魏姣眼色有些不對勁兒,其實魏姣心裏也是有事。因為不久就在去南方打工去了,呆在家裏也沒什麽意思,可是如果真走還有些舍不得鄧官傑,最好的辦法就是跟鄧官傑一起走。雖然鄧官傑是一個老師,有一份工作,不過,聽說這份工作待遇也不怎麽樣,還不如出去打工呢。
還有,人家有的為了愛情可以不要江山,這份工作不要也罷。如果鄧官傑不肯跟自己一起走,那也許就是最後的在一起的機會。
“有件我想問你。”魏姣說。
“什麽事?”
“我要去南方打工去了。”
“南方?哪裏?”
“廣東,大約是東莞吧,我一個堂姐在那邊打工,在一個廠裏,一個月也有一千二百塊錢,這次我跟他一起去。”
“一千二百塊錢不少啊。”
“是不少,你現在工資多少錢?”
“三百塊錢。”
“那你還不如跟我一起去南方打工。”
這鄧官傑還從來沒有想過,雖然這份工作工資不高,可是一來是在家鄉工作,也不用操太多的心,而且鄧官傑本質上是一個不求上進的人,有一份工作能混飯吃就可以了,而且現在還在當小學主任,說不定過幾年就可以當上校長了,這不是不可能,就憑著鄧官傑跟教管會主任李雲坤之間的關係,這還是可能實現的。
“你讓我想想。”鄧官傑說。
“我想,你如果肯跟我一起去,我們就可以在一起了。”
“你能不能不要去?”
“不去?”
“不去。”
“不去你養我啊?再說我現在這麽大了,也不可能每天在家裏什麽事也不做,吃閑飯。”
“可是我聽說在廣東那邊生活並不容易,雖然能掙一份錢,可是你想過沒有,將來以後年紀大了怎麽辦?沒有社保沒有養老保險。以後的生活怎麽辦?”
不能不說這些都是很重要的事情,鄧官傑的想法也很現實。後來,他終於跟魏姣說了,他不能跟她一起去廣東打工。
“你不能去?”魏姣說,“可是你說愛我的,可以為我上刀山下油鍋。”
“我說過這樣的話嗎?”
“你說過,你想不承認嗎?”
“我不記得我說過。”
或者從前說過,那也隻是在愛情中衝昏了頭腦說過的話,不過,現在聽到鄧官傑這樣說,也著實讓人傷心。魏姣聽到鄧官傑的話,生氣起來就開始穿衣服。鄧官傑說:
“你做什麽?”
“我要回去。”
“可是現在天已經很晚了,還是明天吧。”
“不行,我現在就要回去。”
說話之間衣服已經完全穿好了,魏姣起身了。鄧官傑也無可奈何,隻好打著手電送她出門。走到大門口,鄧官傑問她:
“以後還來嗎?”
“你說還可能來嗎?”
“我不知道,不過,我後天就要去廣東的。你想,可能幾年後才回來。”
“那真遺憾,我不能跟你一起去。”
“也沒什麽。”
雖然說沒什麽,可是魏姣走在路上,還沒有到家,快到家的時候,還是忍不住哭了,畢竟是最初的愛。初戀,對於任何人來說都是重要的,讓人難忘的,可是現在這個男人卻說出這種話,也許從來就沒有愛過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