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5 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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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到市裏匯報工作的差事,張楓毫不猶豫的推掉了,借口自然很好找,還要安排明天赴上海的人員名單,需要交待的工作一大堆,向市領導匯報工作的差使,隻好辛苦徐書記了。

張楓很明白,自己這個時候還沒有資格與市領導掛關係,跑出拋頭露麵的機會,還是讓給徐元或者譚靖涵做,若是沒有這點兒自知之明,遲早得被人家吞得渣滓都不剩,再說了,他也不稀罕通過徐元去與市領導拉關係。

臘月二十六,財政局長黃穎親自帶隊,從財政局係統抽調了十名業務骨幹,大多都是前兩天在氮肥廠出過力的工作人員,加上工程指揮中心的辦公室主任唐生花,一行十二個人與張楓一起趕往新陽飛機場,隨後十二人乘飛機飛往上海。

張楓則返回市裏,而上海那邊早就安排好了,黃穎帶人過去後就有人將他們接到酒店,交接完股票認購證,安排好人員留守,黃穎與小唐就都可以回家過年了,而留守人員每天都有一百塊的補助,這可是相當高的待遇了,此時的大多數普通工人,月薪都還不到一百塊。

先到於梅家裏報了個到,說了說氮肥廠的事情,隨後張楓便去了張氏製藥。

陳慧珊果然是個學術瘋子,這幾天仍舊呆在實驗室,張楓來的時候,她剛從實驗室出來,見張楓進門,便笑眯眯的道:“嗯,運氣不錯,中午能吃頓好飯了。”

張楓聞言有些哭笑不得:“我不在的時候,你都是餓肚子的?”

陳慧珊道:“差不多吧,吃過你做的飯菜之後,外麵買來的菜就不怎麽好吃了,我也沒時間老出去買吃的,要不,你再弄幾箱快餐麵來,餓的時候煮碗麵就行了。”

張楓有些頭疼:“那樣可不行啊,遲早得把身子骨給累垮下,到時候想做實驗搞研究也搞不成了,不如,我教你做菜?”回想起另一段人生經曆當中,經常享受到陳慧珊的妙手巧廚,張楓心裏登時有些熱乎起來,陳慧珊是個非常認真的人,無論做什麽事兒都力求完美。

所以,她學會做菜之後,在上麵花費的心思絕對是普通人難以想象的,她可以連續做出一模一樣的幾道菜,讓你品嚐不出絲毫的差異,調味品、火候都可以做到不差分毫,精益求精,簡直就跟做實驗是一個樣子,而且每樣菜都力求最佳的配方。

想著陳慧珊學會做菜之後,尤其是迷上廚藝,他就可以有享用不盡的口福了,張楓眼前已經冒出幸福的金花了,目光在陳慧珊精致的鼻梁上停駐了幾秒,然後道:“怎麽樣?考慮一下吧,其實,做菜跟在實驗室做實驗差不多,也是非常有意思的一件事,不信你可以試試。”

陳慧珊頗是懷疑的歪著頭,目光在張楓身上打量了片刻才道:“你沒有什麽陰謀吧?”

張楓背上汗了一下,隨即笑道:“教你做菜還能有什麽陰謀?難不成把你拐賣了去。”

陳慧珊頗以為然的點點頭,道:“說不定真有這樣的可能,”頓了頓,忽然問了一個莫名其妙的問題:“咱們以前是不是在什麽地方見過?我怎麽總覺得好像跟你認識很久了似地。”

張楓聞言,身子竟然有了一瞬間的僵硬,不過瞬即恢複過來:“是嘛,我也有這樣的感覺呢,或許,咱們小時候就認識?隻是長大後慢慢的遺忘了。”

陳慧珊“哧”了一笑,道:“去你的,我四歲多就去美國了,怎麽可能跟你認識。”

張楓嗬嗬一笑,道:“那就隻有一種可能了。”

陳慧珊聞言一怔,道:“什麽可能?你可別說在夢中認識的。”

張楓苦笑道:“你咋跟我肚子裏的蛔蟲似地,啥都知道啊。”

陳慧珊做了個惡心的表情:“你就別惡心人了,什麽蛔蟲,簡直要死了”

張楓哈哈笑了起來,道:“是你說夢中相見的,又不是我說的,”頓了頓才道:“緣分”

陳慧珊聽到這倆字倒是沒有異樣的表情,反倒歪著頭想了想,然後問張楓:“這倆字是什麽意思?好像經常聽人說起,就是不大明白有什麽含義?”

這次輪到張楓目瞪口呆了,怔了怔才一副被打敗的樣子:“緣分就是……有緣的意思……”

陳慧珊道:“有緣?是不是和尚跟人乞討要飯時說的那句話,什麽什麽有緣來著……”

張楓忍不住咳嗽了兩聲,差點笑岔了氣,道:“你個假洋鬼子……家鄉話都說不好,算了,咱們上街買菜去,等會兒回來再跟你解釋啥叫緣分”

倆人提著大包小包從外麵回來的時候,已經中午過了,倒不是他們有意磨蹭,實在是陳慧珊對做飯這事兒一竅不通,張楓光是介紹調味品買調料,就浪費了大半個鍾頭,這還是沒怎麽詳細解釋,其實按照陳慧珊的要求,詳細解釋的話,張楓也解釋不出來。

又到書店買了一大堆的菜譜,所以回來的時候便有些晚了,接下來一直到晚上,張楓就開始受罪了,同樣一道韭黃炒雞蛋,連續吃九次,每次味道都不一樣,顏色也各有差異,紅燒肉吃得他看見肉就反胃,陳慧珊每做一樣菜都要反複無數次,嚐得張楓幾乎要望風而逃。

不過陳慧珊的天賦真的沒說了,尤其是動手操作的能力,最後完成的菜式無不色香味兒俱佳,最起碼張楓是望塵莫及的,這還是在自家的廚房摸索著做出來的,真要係統的培訓一下,估計拿個大廚證書是沒得說。

一下午的時間,兩人便在廚房裏麵叮叮當當的消磨過去了,晚上,張楓先是拆了一盒山楂丸放跟前,然後才跟陳慧珊圍著一張小桌,弄了幾個下酒小菜,邊吃邊喝,張楓發現,陳慧珊的酒量還是相當不錯的,記憶中,陳慧珊似乎是隻喝紅酒的,不過這幾次與張楓一起淺酌的時候,倒是來者不拒,紅酒、白酒、啤酒,樣樣偶能來。

張楓與陳慧珊碰了一杯之後,道:“春節打算怎麽過?”

上次閑聊之後,張楓對陳慧珊的家裏多少有點印象,知道她母親已經不在了,否則也不會同意她一個人回國,至於父親,陳慧珊並沒有說的詳細,隻說這麽些年下來,父親與母親一樣,也始終都是獨身一人,所以母親下世之後,她才會毫不猶豫的回來。

不過,與父親的相處似乎並不如何契合,父女天性,感情那自然是沒得說,但出身世家的父親卻一心想要陳慧珊從政,否則就要順從家族的安排,嫁入大族豪門,也就是政治婚姻了,本來這個是沒得商量的,隻是陳慧珊的經曆特殊,家族的人卻是不能強迫於她,逼得緊了,她能扭身就走,再出國的話,可能就不回來了。

所以,陳慧珊在新陽市的時候,因為不願意去單位上班,也就沒有回家裏去住,除了大多數時間都呆在製藥廠之外,他在省藥監局還有一套房子,不過很少過去住罷了,藥監局那邊陳慧珊已經不過去上班了,但位置還給她空著,用她們領導的話來說,就是想來就來,不想來就先歇著,權當是帶薪休假了,反正單位裏麵也沒啥事兒。

陳慧珊捏著杯子琢磨了片晌才道:“應該會回去吧,不管咋說,陪父親過年是肯定的。”

張楓鬆了口氣,道:“害我白擔了一回心,以為你會孤單單的一個人呢?”

陳慧珊饒有興致的看了張楓一眼,笑道:“若是我一個人呢?難道你會過來陪我不成。”

張楓很認真的點了點頭:“就衝你的這手廚藝,我也會來陪你過年的。”

陳慧珊“哧”的一笑,“你那是陪我過年啊,是想剝削我,繼續壓榨剩餘價值的吧。”

張楓笑了笑,道:“你在國外這麽多年,恐怕早就忘了過春節吧?”

陳慧珊“嗯”了一聲,道:“忘了倒不至於,就是氣氛不如國內罷了,大多都是自家在自家屋裏有個形式罷了,這些年在海外,更多的時候都是過聖誕節,權當是過春節了。”

張楓道:“你信教麽?”

陳慧珊搖搖頭,道:“信什麽教啊,國人傳統上是啥都信啥都不信,需要的時候滿天神佛都是信仰,不需要的時候全都是泥胎糞土,除了祖宗,別的都是假的,你見過誰家把祖宗的位置擺上神佛宗教裏麵的泥胎塑像了?雖然從小接受的西方教育,但骨子裏,我還是華人。”

張楓愣了愣,印象中,那一世的陳慧珊可是虔誠的基督教民的,看來,後來肯定還是發生過什麽足以改變陳慧珊性格命運的大事兒,否則的話,不會有那麽大的轉變,搖了搖頭,不再討論這個,張楓道:“家裏人知道你在製藥廠吧?”

陳慧珊琢磨了一會兒才道:“應該是知道吧,但應該不知道我已經辭職的事情,先這麽著吧,反正他們也拿我沒法子,我爸雖然固執,但最終多半會順著我的意,不會太過逼迫的。”

張楓聞言就想笑,正打算說什麽的時候,呼機卻響了起來,一看,卻是柳青的大哥大號碼,想起兩人的約定,隻好站起來道:“晚上還得出去應酬一趟,有沒有興趣一塊兒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