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初臨省城菊薦香 第605節 餘味嫋嫋

這次談話,因為言之有物,本來說好談半個小時,結果整整談了四十五分鍾才結束。談話結束前,秘書長又對3.14公交車事件的善後處理提了要求,葉之然態度恭敬地一一答應。

兩人走出會議室,在門口握手道別,蔡秘書長恢複了上位者的氣度,當著丁青山的麵不緊不慢地說道:“葉市長,對這些同誌,我讚同你的意見,他們身上有長處有短板,要一分為二看問題。”

下班之後的市委辦公大樓寂靜無聲,秘書長的話雖然聲音大不,但被一左一右兩個辦公室裏的有心人聽了滿耳朵。

葉之然明白這是秘書長在給他打掩護,心中感動,緊緊握了握手,說道:“謝謝秘書長抽出寶貴時間來聽我的匯報,有了省委的英明領導,紹安市委市『政府』一定會圓滿處理好3.14公交車事件,將紹安市的經濟建設搞上去。”

“嗬嗬,走吧。”

“秘書長請。”

腳步聲逐漸遠去。

過了片刻,一左一右兩間辦公室的燈光一暗一明。

孟秘書關了燈準備離開,而懷辛岩則開燈取東西也準備離開。兩人見麵心照不宣地“哈哈”兩聲,拱了拱手分開。

這邊,懷辛岩慢悠悠地下樓,坐進汽車耐心地等丁青山的電話,然後接他去“三號樓”。

在“三號樓”,市委副書~記周山靠在沙發上聽丁青山的匯報,當聽到葉市長是接受顧書~記的指示才和秘書長談紹安本土幹部問題時。周山眼神登時一凝,心道:“怪不得顧鬆林巴結地將蔡思振要和葉之然談話的信息透『露』給懷辛岩,原來是為了欲蓋彌彰,轉移視線。”

轉念又想:“顧鬆林太自以為是了,他以為葉之然年輕好糊弄,拿他當搶使,事實上,葉之然的政治智慧和工作能力都在顧鬆林之上,隻怕是聰明反被聰明誤,最後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

這樣想著。對顧鬆林又看低了一分。

板著手指頭算一算,顧鬆林這邊,原來有林木楓、葉之然、伍強三人支持他,現在又增加了一個韓彬,看起來人強馬壯了些。但這其中,伍強本就是個牆頭草,而林木楓最近和葉之然走得很近,隻怕顧鬆林和葉之然起了矛盾,林木楓會站在葉之然一邊。顧鬆林這麽使用葉之然。明顯是器宇不夠大,省委把他放在市委書~記任上。還真是難為他了。

周山問道:“除了他們兩人第一句話和最後一句話,你還聽到了什麽?”

丁青山搖搖頭,說道:“中間的談話過程沒有第三人在場。”

周山沉『吟』著問:“那個,秘書長出來的時候,臉『色』怎樣?”

丁青山想了想,說道:“很平靜,看不出什麽。”

也是,到了蔡思振那種層次,即使心中波瀾起伏。臉上也會如一泓靜水。

周山滿意地點點頭,說道:“小丁最近的表現不錯,回去後好好工作。小懷,將櫃子裏那罐龍井茶拿出來,給小丁帶回去嚐嚐。”

丁青山忙站起身,容光煥發地表示感謝:“謝謝周書~記,謝謝周書~記。”

懷辛岩遞過茶葉罐。笑道:“小丁,龍井茶是周書~記的最愛。我跟在周書~記身邊這麽久,還沒得過周書~記的茶葉呢。”

滿臉憨笑的丁青山撓撓頭皮,抑製不住笑容。說道:“這罐茶葉我會當作傳家之寶。”

等丁青山離開,周山問道:“小懷,你怎麽看這事?”

懷辛岩不假思索地說道:“周書~記,顧書~記這一招看上去不高明,但是很難破解。既借葉市長之口告了一狀,又起到離間作用。我們就是知道了底細,也沒有好的對付辦法。”

周山慢條斯理地說道:“看來,顧鬆林忍了兩年多,現在有些忍不下去了,蠢蠢欲動。”

懷辛岩說道:“周書~記,要不,趁省委秘書長還在紹安,我們找人把顧漢的事捅上去?”

周山擺了擺手,說道:“衝動是魔鬼,我們做任何事情,都要心平氣和地考慮結果,損人利己的事可以做,損人不利己的事千萬別做。”

做官有三種境界,第一種是利己利人,做任何事都可以讓別人得到好處,同時自己也得到好處,能做到這種境界的,都是高人;第二種是損人利己,這是普通人,世界上這種人最多;第三種是損人不利己,這種人的境界最低,現實社會中卻偏偏有很多人樂此不疲,明明自己得不到好處,但巴望著別人倒黴。

懷辛岩心悅誠服地說道:“周書~記批評得對,我還是不夠成熟。”

周山分析道:“紹安目前的局勢,即使顧鬆林犯了事被省委拿下,我也上不去。與其調來一個不知根底的新書~記,不如讓顧鬆林頂在位置上。”

懷辛岩道:“既然這樣,周書~記,我們是否可以和葉市長緩和一下關係?”

周山微笑著點頭:“不錯,小懷進步很大。”

懷辛岩笑道:“這都是周書~記教我的,政治上沒有永遠的敵人,隻有永遠的利益。”

這個時候,市委書~記顧鬆林也已經從電話中知道了情況,聽說葉之然向秘書長匯報了45分鍾,秘書長出來時語氣平和,還說了一句“對那些人要一分為二看問題”時,顧鬆林爽然若失。

姓曹的!不知道葉之然怎樣匯報的!

按道理說,葉之然對周山為首的紹安本土幹部很有意見,以他血氣方剛的年紀,有這麽好的機會,怎麽的也會表現一番。

難道是蔡秘書長故作鎮定,等回到省委後再向成強書~記匯報?嗯,有這個可能。

顧鬆林幾次將手伸向電話機,想問一問葉之然怎麽和秘書長談的,忍了忍,終於沒有撥過去。

自己責怪自己:呃?怎麽回事呢?有些不淡定啊!

他走到書桌前,拿起『毛』筆,準備在宣紙上寫一個“靜”字,提起筆時,一滴墨汁“吧嗒”一聲掉在宣紙上,隨即化開,隻得歎息一聲,丟開『毛』筆。

顧書~記的心有些『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