麵對紀璋一口一句生死要挾,已經受夠他頤指氣使的百姓們更是怒不可遏,幹脆拿起手中順手之物,朝著紀璋的身上就砸了過去。

一時間,飛來的爛菜葉和雞蛋都盡數招呼在紀璋的身上,就連負責保護他的禦林軍們也都未得幸免。

姚政看著二皇子狼狽的一麵,心中自然滿是快意。

可是,考慮到若是二皇子真的在城樓門外有個好歹,怕是他這個京兆府尹難逃其責。

所以,就算是心中不甘願,姚政也不得不再度走上前,一邊招呼著衙役們攔住群情激奮的百姓,一邊好不容易來到二皇子身邊,勸說道。

“二皇子,你也看見了,這群百姓現在正值情緒激**,萬不能再刺激一分,萬一再次驚動朝堂,隻怕皇上那邊真的會降罪。”

紀璋哪裏聽不出姚政這話看似勸說,實則卻是在挾製他,“怎麽?連你一個小小的京兆府尹也敢要挾本皇子?”

“不敢不敢,微臣隻想為二皇子分憂,可不敢得罪您這樣的貴人,您看,如今您這口諭也算是傳達到了,魏王也來了,要不咱們暫且就別在這裏鬧了,先帶著定北侯他們入宮麵聖?畢竟皇上等著,總不好讓聖上久等。”

紀璋就算是再嘴硬,也不敢真的忤逆自己的父皇。

他看了眼不遠處正在看他好戲的紀無川,心裏暗自呸了一聲,就知道如今這情況對他而言的確不利,與其繼續留在這裏跟這些刁民們糾纏,還不如先暫時撤退,等將來有機會,再找這些人算賬。

尤其是那個秦璃,他決計不會放過。

紀璋記仇的怒視著今日給他來到無限羞辱的刁民們,低聲吩咐姚政:“姚大人,今天這些刁民敢衝撞本皇子,那就是在無視皇族,本皇子命令你,將這些刁民的姓名、住址等一切信息詳細記錄下來交給本皇子,這件差事你若是辦不好,到時候本皇子就辦你。”

姚政看著心思狹隘的二皇子,表麵訕訕一笑:“微臣明白,請二皇子放心。”

在得了姚政的回話後,紀璋這才由禦林軍們護送著坐回到馬背上,看向定北侯秦瀾山一行人,沒好氣的甩著手中的馬鞭,冷色道:“秦瀾山,你速速隨本皇子入宮麵見父皇,在父皇麵前,你可要謹慎小心的說話。”

秦瀾山看著走到這一步還敢出言要挾他的二皇子,拳頭早就硬了起來。

秦璃察覺到父親的憤怒,趕緊抓住父親的手腕,低聲提醒他:“父親,這種時候,先讓小人得誌一會兒,您放心,這位高高在上的二皇子,不會囂張太久。”

看著懷中目露銳光的愛女,秦瀾山稍顯一愣。

顯然是沒想到先才還哭著要死要活的女兒,怎麽在眨眼之間就像是變了個人,不僅盡收臉上的脆弱,就連整個人通身的氣度都變了。

“阿璃放心,為父聽你的。”

說完,秦瀾山就將秦璃扶了起來,然後當著所有人的麵,同二皇子道:“天子宣召,老臣自當入宮,隻是身邊兩位犬子一死一傷,實在是不好抬著入宮麵聖,還請二皇子與魏王寬宥,讓他們二人隨著阿璃先回侯府吧。”

二皇子看著不卑不亢的秦瀾山,心底發出冷嗤,剛想著出言奚落一下這個心高氣傲的定北侯,卻被紀無川先出聲打斷。

“侯爺說的哪裏話,兩位公子為我大梁付出太多,理當先回府中,請侯爺放心,如果父皇問起來,本王會負責向父皇解釋。”

秦瀾山感激的朝著紀無川行禮拜謝:“老臣在此謝過魏王殿下。”

紀璋見紀無川搶了自己的風頭,當下又開始小肚雞腸起來:“三弟還真是會給自己攬事,你別忘了,今日本皇子才是前來傳父皇口諭的人。”

紀無川無聊的打著哈欠,就像是在看一個耍賴的無賴,同紀璋道:“二哥此言差矣,如果不是二哥辦事不力,在城門口鬧出這麽大的動靜,臣弟也不會在此越俎代庖,主動招攬這種事兒,不過二哥,你與其在這裏同臣弟說這些有的沒的,還不如好好想想,等會兒在見到父皇的時候,該向父皇如何解釋你在城門口鬧出來的這場動靜,你要知道,父皇最不喜的就是有人給他添亂。”

紀璋被紀無川堵的啞口無言,在被氣的連連喘了數口粗氣後,悻悻的甩著手中的馬鞭就先揚長而去。

看著灰溜溜離開的二皇子,紀無川這才朝著秦璃所站的方向看過去,在對她投去一個安心的眼神後,就率領著禦林軍,領著剛剛從北鳴關歸來的將士們,穿過京城城門,順著朱雀大街,直奔皇宮方向。

而在眾人離開後,秦璃才帶著秦氏族人再度來到二哥的薄棺前。

痛心的眼淚,這次不用演戲,就不受控製的再度從眼眶裏滾落下來。

她不舍得撫摸著冰涼的棺木,不敢想象,二哥在承受多大的痛苦與傷害後,孤零零的讓自己慘死在距離京城隻有數十裏的郊外。

而再一想到那些害的二哥殞命的凶手現在卻還好端端的活著,她心底的怒火與仇恨就再也控製不住的從她的眼底迸射出來。

秦尚儒看著淚流滿麵的秦璃,心中亦是對秦楓的不舍:“侯爺生的四個兒子,當屬楓哥兒性格最為跳脫,還記得他小的時候,常常喜歡在回到老宅後,爬到高高的榆樹上掏鳥窩,有好幾次都被侯爺逮住,拿著荊條追在後麵照著他的屁股打,小孩子皮嫩,被抽了幾下後就哭爹喊娘的,我就跑出來攔著護著,往日一幕幕明明還清晰地刻在腦子裏,這人,怎麽就說沒就沒了?”

秦璃攥緊五指,聲音顫抖道:“我二哥不會白死,那些害他的人,我定會讓他們全數付出代價。”

剛下在與父親交談時,她有注意到跟隨在歸來隊伍當中的吳庸幾人。

觀察吳庸臉上無所謂的神態,想必他還不知道他已滿門被滅的事實吧,她現在倒是很期待,這個惡事做絕的男人,在知道自己所有的親人都死在她的手中時,會是什麽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