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德帝滿意的哈哈一笑,稱讚道:“辛苦愛卿了。”
一直站在百官之中的紀衡聽到武德帝的話,當即就是一聲輕諷,“父皇,定北侯的確是勞苦功高,隻是那些慘死的定北軍們又是何其無辜?整整五萬我大梁男兒,因為主帥貪功冒進,竟白白將性命丟在了鬼哭穀,定北侯,那一夜的鬼哭穀應該堪比煉獄吧,不知事後知道做錯事的你,可有半分悔悟?”
此話一出,立刻就在朝堂上激起千層浪。
原本安靜的朝堂立刻變的議論紛紛,更有甚者,則是開始高呼定北侯有重大錯誤,不該成為有功之臣進宮享受帝王召見。
武德帝蹙眉,看著動亂的朝堂,立刻出聲嗬斥:“都給朕閉嘴,朕還好端端的站在這裏,看看你們這些朝臣像什麽樣子?鄉野村婦嗎?竟無半點規矩的在昭陽宮中吵吵嚷嚷,這是將朕這個天子根本不放在眼裏?”
麵對武德帝的震怒,群臣們可不敢再放肆,紛紛屈膝下跪,高呼‘吾皇息怒’。
紀璋一直在心裏記恨著秦璃那個小賤人敢算計自己,眼下見朝臣的風向有些不利於秦瀾山,立刻站出來補刀。
“父皇息怒,並非是群臣殿前失儀,故意惹怒父皇,實在是因為定北侯秦瀾山罪大惡極,自前些時日從北鳴關傳回暫時戰敗的消息時,京中可是民怨沸騰,就算定北侯在最後的大戰中戰勝了北蠻鐵騎,但也不能忽略因為他的決策失誤,而無辜葬送五萬定北軍性命的事實,還請父皇明鑒,將定北侯秦瀾山交給三司會審,定要為慘死的大梁將士們討回公道。”
武德帝聽著紀璋的言之鑿鑿,略有深意的眼神落在這個向來遊手好閑的兒子身上。
隻是,還不等武德帝開口說話,紀無川慵懶的聲音從百官之首傳來:“二哥這話還真是有意思,若論民怨紛騰,恐怕先才在城門口二哥鬧出來的動靜,才算得上是真正的民怨沸騰吧,如果不是有禦林軍和京兆府衙的官差們護著,怕是此刻的二哥也不會如此體麵的站在這裏攻擊定北侯,而是滿身的爛菜葉子和臭雞蛋,臭氣熏天的躲在浴桶裏洗漱呢。”
紀無川一說出此話,別說是武德帝了,就連原本還逮著秦瀾山的錯誤不斷叫囂的朝臣們也被這乍然聽到的消息震驚了一瞬,各個詫異的看向此刻表情十分豐富精彩的二皇子,不明白這二皇子在短短時間之內,到底在城門口鬧出怎樣的動靜。
紀璋本想借著機會狠狠地報複定北侯,沒想到自己做的糗事竟然被紀無川當眾說出來。
當場,他就覺得自己被鬧的沒臉,立刻氣急敗壞的朝著紀無川叫嚷:“老三,你到底什麽意思?我何時在城門口鬧出民怨了?你休要在父皇麵前信口雌黃。”
紀無川就猜到紀璋會否認,他雙臂抱胸,欣賞著又緊張無措,又心慌意亂的紀璋:“二哥,還需要臣弟提醒你嗎?你在城門口鬧出來的動靜可是有上百百姓親眼目睹,還有那些隨著你一起出宮的禦林軍們,他們也是證人,如果二哥覺得這些還不夠的話,再加上京兆府衙的人和巡城禦史的人,二哥想要多少人證,臣弟都能替你找來。”
“二哥,從小父皇就教育我們,首先要做一個誠實的人,你雖然自幼在父皇身邊教養的機會很少,但到底也是一位皇子,怎麽能學那無恥老賴一般,對自己做過的事張口否認呢?當時,如果不是臣弟及時趕到城門口,控製好局勢,隻怕這個時候定北侯等諸位將領還要被你攔在城門外當眾羞辱,而那些手無縛雞之力的百姓們,也會被你扣上一個逆賊的罪名,被你強迫著送進大牢吧。”
麵對紀無川的拆穿,紀璋知道自己無可否認,趕緊就朝著武德帝所站的方向跪下,連聲為自己辯解:“父皇,你別聽老三在這裏危言聳聽,兒臣當時的確是在城門口鬧出些動靜,但也不過是小打小鬧,算不得什麽,況且,這一切的根源,都是因為秦璃,如果不是她故意設計兒臣,兒臣又怎會跟無辜的百姓產生衝突。”
紀無川一聽紀璋這個無恥之徒居然將秦璃牽扯進來,當場就不願意了,“二哥,男子漢大丈夫,你怎能為了替自己開脫,牽扯無辜的女兒家?當時在城門口,可是有無數雙眼睛看著,秦璃柔弱的跪在秦楓的棺木前哭的氣都要斷了,而你呢?不僅對她頤指氣使,甚至還編排她的清譽,害得她差點撞了棺木,以死來證明自己的清白。”
擲地有聲的嗬斥就像一記重錘狠狠地砸在昭陽宮中,武德帝本就沉冷的臉色更是在這一刻,黑如鍋底。
“老二,無川說的是真的嗎?你竟逼得一個女兒家,差點當眾撞了棺木?”
“父、父皇,兒臣、兒臣……”
秦瀾山在這時,突然跪地開口:“皇上,老臣知道,如今的朝堂上對老臣的疑聲甚多,可無論有多少誹謗的聲音,隻要是衝著老臣來的,老臣都能一力扛下,可是,這跟老臣的女兒沒有關係啊。”
“阿璃愛女可是老臣的命啊,那個孩子平日裏最是溫婉孝順、體貼柔和,此次定北侯府差點遭受潑天災禍,所有人都以為侯府要傾覆了,是老臣的女兒在關鍵時刻站了出來,替老臣護住了侯府、護住了秦家,這本就是老臣這個當父親的虧欠與她,老臣每每想到此處,心口就像是被人用刀劍纂刻了一般,疼的直掉眼淚,但讓老臣沒想到的是,這個孩子更是受老臣連累,被二皇子當眾欺辱,張口就汙蔑閨中清譽,二皇子此舉,這分明就是要逼著老臣的愛女去死啊。”
秦瀾山不再多言,朝著武德帝就深深叩頭,大聲道:“求皇上為老臣做主,為阿璃那個可憐的孩子做主,還我兒清白,莫要再讓二皇子繼續欺負那個柔弱的孩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