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優的臉色頓時變得青紫。
“胡管事,眼下正在說重要事,你提過去那些陳芝麻爛穀子的事做什麽?你莫要因為我要你馬幫的人而氣惱我,我這麽做其實也在幫你,與其讓整個馬幫到最後砸在你手裏,還不如讓馬幫裏的兄弟去鐵礦上有個新的營生,如此也能養家糊口,你總不能隻顧著自己,不顧手底下弟兄們的死活,若真是如此,那你也太自私了。”
胡姚娘能當上沈家的管事,能被沈老爺重用,自然是有些本事的。
先才之所以選擇沉默,不過是想要看看梁優想在小姐麵前耍什麽手段,如今,既已知曉他一心針對自己的馬幫,如果她還任由梁優騎在頭上欺負,那她還有什麽臉麵穩坐這管事一職?
胡姚娘憤而起身,走到梁優麵前,一雙充滿異域風情的眸子危險的眯著:“梁管事可真是會給人扣罪名,剛才你同小姐說的,我也是一字不落的聽的清清楚楚,乍聽之下,你的確是字字句句都是為了小姐好,為了沈家好,但細細揣摩,卻是半點也經不起推敲。”
“你張口就要向小姐要一百萬兩黃金,小姐問你,是何人向你透露的消息,又是何人向你許諾,可以交給你開采權,你卻是支支吾吾,連個人名都不肯吐露出來,梁優,空手套白狼這種事兒,可不是人人都能做成的,如今,你想靠著三言兩語,就掏空沈家的基業,又想憑借幾句話,就讓小姐解散馬幫,在你的眼裏心裏,到底是隻有你的野心,還是真的裝著沈家的利益?小姐年紀小,涉世未深,她或許會被你的幾句話誆騙的摸不著頭腦,但我可不傻,鐵礦開采權一直以來都是屬於朝廷的,就算是當年的老爺還活著的時候,都不敢輕易打這方麵的主意,你難道自詡比老爺還要厲害,竟能從朝廷的口中一口咬下著碩大的肥肉嗎?”
梁優眼見著胡姚娘動了怒,就知道這個潑命鐵娘子是跟自己杠上了。
如果是以前,他自然是要跟胡姚娘據理力爭幾分的,但眼下,他更是想要說動秦璃,所以麵對胡姚娘的阻止,她並未真的放在心上。
他轉過身,立刻擺出忠仆的樣子,苦口婆心:“小姐,屬下真的是太難了,想要為沈家謀得一些利益,竟然就要被人懷疑別有用心,這樣的汙蔑對屬下來說,絕對是最大的侮辱與難堪。”
“小姐,我梁優明人不做暗事,反正我的一片忠心到最後,定會真相大白,在這裏,屬下隻想要小姐一句話,您支不支持屬下這麽做?隻要小姐一句話,屬下就算是跑斷了腿,也會為了沈家的將來甘願付出一切。”
秦璃看著眼前氣氛焦灼的幾人,當下,心中就已經有了決斷。
隻是梁優這個人十分擅長演戲,為了穩住他,讓他信任,她自然也是要做幾分戲的。
隻見秦璃故意露出為難的表情,先是看了看薑成,又是瞧了瞧胡姚娘,最後站起身,來到了梁優跟前。
“你們三人是外公留給我的人,對於你們的忠心,我自然是最信得過,梁管事你一心為了沈家,這份苦心,我看在了眼裏,這潑天的富貴已經送到了門口,我自然也是想要支持你,但奈何你也知道,外公臨終前再三交代我,要我以後做決斷,需多多的詢問你們三人,眼下三位管事中,有兩位都是反對你的決定的,我也是不得不少數服從多數,暫時聽從一下薑管事和胡管事的意見的。”
梁優本以為這件事自己十拿九穩,沒想到聽見秦璃這麽說,當場就有些心慌了,“小姐,你可是沈家的少主,隻要是你決定的事,其他管事又有什麽權利阻撓?你放心,屬下一定將這件事辦的漂亮,絕對不會辜負了小姐的重托與信任。”
秦璃繼續為難道:“我當然知道自己是個主子,有決斷的權利,但是剛才胡管事說的也算是在理,我年紀還小,在生意場上涉世未深,你一下子要我拿出一百萬兩黃金,這對眼下的我來說,也是有些膽怯的,再說了,有一句話是這樣講的,見著了兔子,才能撒鷹,可如今,一切都是憑借你的一張嘴講出來,我連半點實質性的東西都沒見到,你要我如何心安理得的拿出一百萬兩黃金放心的交給你?又要我如何說動其他的兩位管事,選擇相信你?”
梁優算是聽出來了,秦璃雖說好糊弄,但她畢竟也是不傻,想要她拿出真金白銀,看來還是需要給她露出點東西,如此,她才會相信他。
於是,在經過一番天人交戰後,梁優終於下定了決心,道:“屬下明白小姐的意思了,小姐不就是想要知道是戶部的哪些官員向屬下透露的有關於鐵礦開采一事嗎?屬下這就回去周旋安排,說動那幾位大人,讓他們與小姐見一麵,如此,小姐可是放心了?”
秦璃立刻露出天真的笑容,鬆了口氣,道:“梁管事若真能安排一下,讓我與幾位大人見上一麵,我自然會放心不少,到時候,一百萬兩黃金,我一定會親自從沈家提出來交給你。”
“好,小姐,那我們一言為定,屬下這就回去安排,不出三日,就讓小姐見到大人們。”
說到這裏,梁優故意瞥了兩眼站在身邊的薑成和胡姚娘,“似你們這般做事猶豫躊躇,凡事又是一副過度小心怯怕的樣子,沈家和小姐,早晚有一天會被你們牽累,真是想不明白,當年老爺為什麽選了你們二人同我一起管理著沈家的產業,這些年若不是我,沈家的產業隻怕是縮水的更加厲害。”
在朝著薑成和胡姚娘叫囂完後,梁優就向秦璃告退。
待他離開後,薑成這才匆匆來到秦璃跟前,眼神迫切的追問:“小姐,您不會是真的信了梁優那個奸詐小人的鬼話,要給他一百萬兩黃金,去買什麽鐵礦開采權吧?”
秦璃的嘴角掛著似笑非笑的弧度,她轉過身走回到寬背靠椅前,悠悠然的坐下,又在淺淺的喝了兩口茶水後,才抬起頭看向一臉焦急的薑成薑威父子和胡姚娘。
“在你們眼裏,本小姐難道真是個傻子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