麵對朱惠然的詳細講述,連氏再次哭暈在貼身丫鬟的懷中。

她看著躺在**無知無覺的可憐女兒,再度不顧一切的撲了上去,哭的眼淚直流:“你這個傻孩子,怎麽好端端的,就跑來莫愁湖見什麽朋友?來了莫愁湖也就罷了,為何又玩興大起,在這寒冬臘月裏,遊什麽湖?你自小就不會洑水,難道不知在這樣惡劣的天氣裏,一旦發生意外,就是九死一生嗎?你就這樣撇下母親獨自走了,可要我將來如何活下去啊……”

看著哭的淒慘的連氏,秦璃上前道:“逝者已去,就算是生者再不舍,二小姐也聽不到來自於親生母親的呼喚了,二夫人,如今二小姐慘死在莫愁湖,她的冤情和委屈,恐怕隻有你能為她伸張了,所以在這個時候,二夫人千萬要保重自己,莫要輕易被擊垮了。”

連氏頂著一雙哭的通紅紅腫的眼睛,朝著秦璃看過去,“我的妙英行走在外,從來不與人結仇,更不會得罪一個小小的船夫,我想不明白,那船夫同我家妙英無冤無仇,他又是為何一定要置我家妙英於死地?秦小姐,你與朱小姐的這番言詞雖然說的滴水不漏,但是,這到底是你們一家之言,又要讓我如何信服?”

朱惠然真是服了眼前這位徐家的二夫人了,她就鬧不明白了,為什麽這位二夫人一定要將徐妙英慘死的這筆仇算到她們的頭上?

這整件事,跟她朱惠然有什麽幹係?又跟阿璃有何關聯?

朱惠然當真是佩服極了這位二夫人,無奈之下,隻能湊近到秦璃耳邊,低語:“阿璃,我算是看明白了,這位徐家二夫人就是個糊塗的,徐妙英慘死,她不著急找真正的真凶,卻一定要將我們拉下水,這腦回路,簡直令人堪憂。”

秦璃看了眼朱惠然,道:“也能理解她,當時在那條船上,隻有你和徐妙英幾人,如今徐妙英死了,你卻獨獨活了下來,她覺得不公平,所以就想要拉著你去給她的女兒陪葬,但是她也不想想,堂堂兵部侍郎家的獨女,又豈是她能隨便攀誣的?到底是婦人之心,眼界狹窄,看來,還需要我在一旁提點一二才是。”

說完,秦璃就在到場的徐家人當中看了一圈,最後,問道:“不知徐家大小姐徐妙齡來了嗎?我怎麽沒看見她?”

一直默默伺候在徐太夫人身邊的鄒氏聽見秦璃突然欽點了自己的女兒,立刻抬起頭,朝著她看過去:“妙齡昨夜著了風寒,病的糊裏糊塗,一直折騰到了後半夜,直到今天天亮,才堪堪睡下,妙英突發意外,我們一行人走的過急,所以也就沒有通知妙齡,此刻,隻怕她還未得到消息,正在自己的閨房中休息呢。”

聽到鄒氏的這份回答,秦璃不禁莞爾一笑:“是嘛,大小姐這病倒是來的挺是時候,真是讓人不得不懷疑,她這突發的急症,到底是真,還是假呢。”

此話一出,立刻吸引來徐家人的所有注意力,就連趴在徐妙英屍身上痛哭的連氏也都朝著秦璃看過來。

鄒氏可不傻,此刻聽見秦璃這麽說,立刻就察覺到她話裏有話。

當場,鄒氏就先出聲,“秦小姐,你這話是什麽意思?我家妙齡突然著了風寒,昨天晚上,可是由我這個親生母親照顧伺候了一夜,整個伺候在大房院子裏的下人們,都能作證,秦小姐如果還不信,還可以找來昨天為妙齡看病的大夫,他也能夠證明,我家妙齡確實是生了重病。”

看著急切為徐妙齡解釋的鄒氏,秦璃依舊淺笑嫣然:“一個做了不敢告人之事的人,想要將自己徹底摘出去,最好的辦法就是為自己製造不在場的證明,而且,證人越多越好,大夫人,你真的了解你的女兒嗎?真的覺得,她在徐妙英出事的時候,突然之間生病,當真是偶然的嗎?”

鄒氏平日裏溫和和煦,見人都是一副和氣洋洋的樣子,但這並不代表她的本性就是個寬和待人的。

眼下,麵對秦璃的懷疑和言詞之間的映射,她自然也察覺到有或多或少的眼神朝著她這邊看過來。

徐妙英慘死,與徐府而言可是一件大事,她絕對不能眼看著自己的女兒因秦璃的幾句話而被牽連進這灘亂七八糟的淤泥中。

於是,就見先才還沉著冷靜的鄒氏頓時如護崽的母雞般站了出來,怒視著秦璃,大聲否認著:“秦小姐,飯可以亂吃,但話絕對不能亂說,我家妙齡不過是個孱弱的女子,平日裏,就連看見一個影子都會嚇得直往丫鬟的懷中躲著,這樣膽小的她,怎麽可能跟妙英出事的這件事有關係?”

“何況,剛才朱小姐說的分明,明明就是那名船夫起了歹心,動手害死了妙英,你怎麽又空口白牙的將這件事直往我的女兒頭上扣?秦小姐莫不是欺負我徐家人老實,好說話,所以才會在這裏顛倒是非黑白,冤枉無辜的人?”

麵對著神色激動的鄒氏,秦璃絲毫不做出退讓:“徐妙齡無不無辜,很快你們就會知道,沒錯,直接動手殺害徐妙英的凶手是那名船夫,但是剛才二夫人也親口說了,二小姐行走在外的時候,從來不與人結仇,更何況是去認識得罪一個小小船夫呢?所以,這樁悲劇最大的可能就是,買凶殺人。”

說完自己的判斷,秦璃就再度看向徐二夫人連氏,也不避開徐家眾人,直接問道:“敢問二夫人,在徐府中,二小姐與大小姐的關係如何?”

連氏眨著溢滿淚水的眼睛,朝著她的好嫂嫂看過去,一雙紅腫的雙目似是帶著無聲的質問牢牢地盯著鄒氏,半晌之後,才似下了什麽決心一般,開口。

“在徐家,表麵上妙英與妙齡是感情十分不錯的好姐妹,可是我這個當母親的最清楚,其實在妙英的心裏,一直都與她那位好長姐有著隔閡,甚至在妙英年幼的時候,有一段時間十分畏懼害怕她那位姐姐,還當著我的麵親口說出,她以後再也不敢拿走大姐姐喜歡的東西了,不然,大姐姐以後會殺了她,在水裏,將她溺死。”

連氏一說完這席話,徐家眾人頓時個個猛抽涼氣,難以置信的朝著鄒氏看過去。

至於鄒氏,則是難以置信的看向說出這番話的連氏,一雙眼睛瞪得渾圓:“二弟妹,你知道自己在說什麽嗎?你怎麽能聽信秦璃的教唆,當真將妙英的這條命算到我女兒的頭上?你失去了自己的孩子,神誌不清,胡亂攀咬,見定北侯府是塊鐵板,你無法咬動,所以就要咬到了我們大房的頭上了,是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