呂嬤嬤深知那個人對林漫霜的影響有多深,也清楚,在林漫霜的內心深處有多恐懼和忌憚那個已經離世多年的人,所以在這個時候,她可不敢點頭應是,隻能盡力說些能回還的話,先安撫住林漫霜激**的情緒。

“娘娘,您在說什麽呢,那人已經去世多年,就算是被皇上惦念著,又能如何?在這深宮之中,隻有輸贏,沒有對錯,您隻要記住,您才是那個勝利者,才是那個笑到最後的人,至於其他事、其他人,您又何必放在心上?”

呂嬤嬤的話讓林漫霜眼前一亮,就聽她道:“沒錯,本宮做事,向來隻論輸贏,什麽時候講過對錯了?臨淵那個賤人突然在本宮麵前提起那人,也不過是想要看著本宮出醜,看著本宮慌亂,好為自己丟失的顏麵找回幾分場子罷了,本宮不能因為她的幾句話就先自亂了陣腳。”

呂嬤嬤聽見皇後娘娘這麽說,高懸的那顆心,才算是落定了些。

“娘娘大慧,自然不會輕易上了長公主殿下的當,老奴也算是安心些。”

林漫霜看了眼自己的心腹呂嬤嬤,輕輕搖頭,“不,現在還不能安心,雖說臨淵沒安好心,但是她帶來的消息卻是真真切切,她說的沒錯,這些年過於安逸的生活,讓本宮連過去一半的機警都沒有,這可不是一個好的現象,拋開別的不說,就說咱們派去盯著承乾殿的人,為什麽沒有將紀無川入宮的消息帶回來給本宮?還有皇上的動向,本宮也是一無所知,這可是一個大大不妙的境況啊。”

呂嬤嬤轉動著眼珠子,看向皇後,“娘娘,您說,會不會是皇上察覺到了什麽,我們的人,被……”

說著,呂嬤嬤就比照著自己的脖頸做出一個割下去的動作,驚的林漫霜心口猛地一顫,就連嘴唇也跟著哆嗦了一瞬。

“呂嬤嬤,你說的這個可能,也不是不會存在,但若真是如此的話,那皇上那邊,豈不是已經知道本宮派人盯著他了?在皇上的心裏,又要該如何想本宮?本宮要如何向皇上解釋,自己這般做的意圖?”

呂嬤嬤看向明顯又慌亂起來的皇後娘娘,輕輕地拍著她的手背,低聲柔語道,“娘娘,咱們先不要自亂陣腳,你想,如果真如我們所猜那般,皇上已經除掉了我們盯著承乾殿的人,以皇上的性格,該是第一時間發作您才是,但他至今都隱而不發,這是為什麽,很有可能就是皇上想要再給娘娘您一次機會,不願意將這件事鬧到台麵上。”

“若真是如此的話,事情就好辦了,回頭,娘娘隻要親自去一趟承乾殿,在皇上麵前示弱、哭泣、認錯,皇上看在多年夫妻感情上,定會原諒娘娘的。”

一邊說著,呂嬤嬤一邊伸出手,動作溫柔的替林漫霜整理著微微有些散亂的頭發,繼續道:“娘娘,老奴還是那句話,不要被外界的這些紛紛擾擾亂了您的步調,您別忘了,這些年,可是您一直陪伴在皇上的身邊,有道是一日夫妻百日恩,您與皇上做夫妻的日子,可是要比那位做的還要久,就算是在皇上的心裏,一直有那個人的影子,但那個人,到底已經成了一個影子,一段過去,又要如何跟您這個活生生的人相比呢?所以,就算是在皇上的心底深處,還忘不掉那個人,咱們也不必害怕,不必畏懼,因為當年皇上無法為那人做什麽,如今、今後,更無法為那個人做什麽,你可明白?”

看著呂嬤嬤那雙鎮定自若的眼睛,林漫霜就像是被慢慢喂了定心丸一樣,一顆慌亂的心在輕緩的呼吸中,總算是徹底平靜下來。

“是啊,當年有那麽多不利於本宮的聲音,本宮都能從萬千荊棘中殺出來,穩坐上這鳳位,如今,又怎會因這小小的變動,而亂了自己的心呢?其實本宮一直都知道,在皇上的心裏,始終有那個人,可是,那又如何?這些年,是本宮陪伴在皇上的身邊,是本宮享受這皇後的尊位,也是本宮的兒子,將要繼承這大統。”

“就算是那人所出的兒子得皇上偏愛又能怎樣?一個身體羸弱,年幼失怙的可憐人罷了,本宮又何必要畏懼他。”

在說完這席話後,林漫霜就吩咐呂嬤嬤,“叫小廚房去準備皇上愛吃的羹湯與糕點,本宮稍後要去承乾殿,在皇上麵前好好地演繹一場示弱的大戲。”

看著重振旗鼓的林漫霜,呂嬤嬤的臉上總算是露出了滿意的笑容,這才是她所效忠的主子啊,隻要能讓她定心,她就知道,自己該做什麽。

“是,老奴這就安排人去準備。”

說話間,禦醫也被急忙招了過來。

麵對手腕上的傷,林漫霜自然不能給禦醫說實話,隻是講了自己不小心刮傷了,才會流了這麽多的血。

伺候在宮中的禦醫幾乎個個都是人精,到底是刮傷,還是自己弄傷,隻要一看到傷口,就能辨別出一二來。

麵對這明顯的謊言,禦醫也有自己的生存之道。

自然是順著皇後娘娘的話,多的話不說,也不問,盡職盡責的為皇後娘娘包紮好傷口,就退下去了。

……

宮中發生了這麽大的動靜,秦璃自然是不知道的。

就這樣又過去兩日,在一個初晨難得的好天氣中,秦璃親自帶著秦家的幾位族人和秦臻幾人,出現在的城外十裏亭處,送即將前往霸州赴任的父親和三哥。

秦林看著秦璃為他準備的好幾輛馬車的物資,當真是哭笑不得,而心底,卻又是一片暖意。

到底是自己疼愛著長大的親妹妹,再加上如今局勢不明,自己又這樣先行離開,將秦璃一人留在京中麵對這接下來一場場波詭雲譎的計謀,秦林的心中還是存著愧疚與擔心的。

“阿璃,記住三哥的話,咱們定北侯府不需要你一個小丫頭做出任何犧牲與委屈在京中生艱難生存,你若受到了欺辱,隻管給三哥來信,三哥定快馬加鞭的回來,為你出氣撐腰。”

看著因疼愛自己而說出這番話的三哥,秦璃自然也是滿心的感動。

她掩嘴輕笑,道:“三哥,你如今也是一軍統帥,怎得還說出這般衝動意氣的話?我過去那個沉穩內斂的三哥去了哪裏?我知道,三哥這麽講,是為了讓我放寬心,告訴我,在我的背後有家人,有整個族人作為靠山,三哥的相護之情,我心領了,請三哥放心,如今你妹妹我在京城裏的名聲也算是傳的有夠響亮,人人幾乎都知道,我不是什麽善茬,所以,不是什麽人都敢輕易招惹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