紀無川抬了抬手,示意紅錦將秦璃扶著坐到自己對麵。

然後在穩住了心神後,看向她:“你既已知,紀衡才是那個在背後操控一切的人,接下來有何打算?”

秦璃道:“大皇子野心勃勃,所圖正是那張龍椅,對付這種將權勢視為一切的貪婪之人,隻要讓他一點點的失去對權勢的控製,就是對他最大的懲罰,也能讓他自亂陣腳。”

說完,秦璃就一改先才眼底的陰霾,目光澄亮的看向紀無川。

“王爺,臣女如今既是您的人,在您麵前當然是要說真話的,當今聖上有四位皇子,除了大皇子是宮人所出,二皇子和四皇子是當今皇後的親骨肉,相較於這三位,臣女覺得,您才是那個將來得登大寶的人。”

紀無川看著膽大的秦璃,佯裝動怒的嗬斥:“真是膽大妄為,竟然敢在本王麵前議論起儲君之事,你就不怕本王為免惹禍上身,將你拉出去丟給官府,治你一個妄議朝政之罪?”

秦璃一笑,無畏的看向紀無川。

“臣女都說了,臣女是您的人,您自然是要護著臣女的,又怎會輕易將臣女丟棄?再說了,臣女可是王爺的錢袋子,光是衝著這一點,您就舍不得。”

紀無川看著臉皮厚的秦璃,冷哼一聲:“本王以前怎麽就沒發現,你除了巧舌如簧,更是個諂媚惑主的小人,秦璃,別怪本王沒提醒你,依你如今在京城的處境,謹慎小心方是上上策,哪怕是在可信之人身邊,也要小心隔牆有耳。”

秦璃聽到這話,就知道就算是紀無川嘴上不承認,但在心裏,已經開始悄悄接納她了。

“臣女謝王爺提醒,但臣女所言,字字句句皆為實話,想要徹底擊敗大皇子,唯一的辦法就是另扶他人為君,四位皇子之中,若輪身份最尊貴的,當屬王爺您,再者,據臣女觀察,王爺不也是誌在此嗎?不然,又怎會接納臣女,讓臣女為您謀得銀兩?!”

“畢竟,若成大事,錢財與軍隊,可是缺一不可的。”

紀無川看著聰慧過人的秦璃,語氣中的情緒頗為複雜。

“若不是本王親眼所見,本王也難以相信,你一個後宅女子竟然如此膽大包天,不僅敢跟本王談論這些,竟然還生出想要扶持本王的心思,秦璃啊秦璃,身為女兒身,你可惜了。”

秦璃沉眸,道:“王爺此言差矣,想要成就大業,性別絕對不會成為阻礙,男人能做到的事,女人同樣能夠做到,臣女會用實際行動向王爺證明,我這個合作夥伴,絕對會成為王爺的最強左膀右臂。”

“隻要王爺在將來事成之後,善待侯府,善待臣女的家人,臣女就感激不盡。”

紀無川倒是沒想到在跟秦璃簡單的談話中,就已經與她許下承諾。

這個狡猾的女人,感情是在這裏給他挖了個坑。

紀無川失笑,看著滿臉都寫著聰明勁兒的秦璃,一口應下。

“好,隻要你能幫到本王,本王定能保你侯府在京中依舊榮華富貴、歲歲安寧,隻是秦璃,對本王來說,區區一千萬兩,可是遠遠不夠相助本王的。”

秦璃立刻就明白紀無川話中的意思,麻利道:“王爺放心,下筆銀子,臣女會在下個月替王爺送來。”

紀無川看著快人快語的秦璃,難得朗聲笑出聲來。

這要從遠處走過來的曲夜聽見了都為之一愣,不敢相信他家王爺竟然會在秦璃麵前露出如此開懷的一麵。

看著這個秦瀾山的女兒還真不一般,不僅能在皇上麵前討得幾分顏麵,就連王爺也對她頗為刮目相看。

……

秦璃在魏王府中停留了大約一個時辰左右,最後,在紀無川的承諾中,她也算是能安心的離開了。

坐在回府的馬車裏,秦璃來時高懸的那顆心總算是踏實了許多,就連蒼白的臉色上也見了幾分血色。

紅錦還在想著先才在魏王府中發生的一幕幕,小丫頭一臉愁容。

“這個魏王爺,瞧著生的那般好看,但心腸卻是賊黑,難怪戲文裏常說,皇家之人最是冷酷無情,大皇子不是個好東西,要我看,他也好不到哪兒去。”

秦璃聽見了紅錦的嘀嘀咕咕,不解的看向她。

“你這話是從何說來?”

紅錦最是直腸子,直接道:“現在京中但凡是消息靈通的,誰不知道小姐為了保全侯府,將侯府的全數家財都充入國庫,現在咱們侯府,可不就隻剩下個空殼子嘛,偏偏在這個時候,魏王還對咱們敲竹竿,說什麽一千萬兩不夠?”

“要知道,那可是一千萬兩啊,不是什麽人隨隨便便就能拿出來的,如今他又開了口,小姐也真是的,平日裏的聰明勁兒也不知道去哪兒了,竟然立刻就答應下來,要在下個月再給他一筆銀子,小姐,你還真將自己當成魏王的錢袋子,把白花花的銀子當流水一樣送啊。”

秦璃一聽紅錦是因為這件事而氣惱魏王,無奈搖頭。

“真是個守財奴,如今,我好不容易將侯府和魏王府綁在一條船上,別說是他開口要銀子,就算是他不開口,我也要乖乖的給他送。”

“紅錦,等將來你就會知道,今日我們的付出,有多值得。”

紅錦噘著嘴,“奴婢不知道將來值不值得,奴婢眼界淺,隻能看到眼下,奴婢隻知道,現在的侯府是真的沒錢了,我們要從什麽地方挖出一筆銀子再給王爺送過去?”

秦璃靠在車壁上,單手托著腮,“侯府是沒錢了,但,沈家有,你這丫頭是不是忘了,我除了是侯府嫡小姐的身份之外,還有另一個身份?”

紅錦豁然睜大了眼睛,看向小姐:“小姐的意思是,打算用老太爺身前留給你的沈家家業來養著侯府和魏王府嗎?”

秦璃自信道,“我雖自小出身在侯府,但卻在外公的身邊待的時間最久,外公可是我大梁最傳奇的富商,他的一身本事,母親沒有學到,偏偏被我學了個盡。”

“當初,因考慮到我是女兒身,再加上又是侯府嫡女的身份,不好拋頭露麵出去做生意,可現在,侯府境遇大不一樣,我若還拘在後宅中,那就真的沒救了。”

“其實,在挑起侯府這個擔子的一開始,我就已經想好了,沈家的家業我要重新拾起來,外公曾經說過,商賈雖被世人說成是末流,但,有錢能使鬼推磨,想想自侯府發生變故以來,如果沒有那一筆筆銀子送出去,怕是早在父兄歸來之前,侯府就已經支撐不住了。”

“所以,經商這條路,我是必走的,何況,自外公去世之後,這些年沈家的家業一直都是交給幾個管事打理,這些老人以前跟著外公還都算是老實,但自從沒有外公鎮著,他們的手腳就開始伸的越來越長,也是時候該告訴他們,我這個沈家少主,還活著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