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眼前這對鼠輩離開,秦璃一直強撐的那口氣也散了大半。
隻見她整個人臉色蠟白,幾乎是要靠在椅背上才能勉強支撐住精神。
紅錦心疼的扶著因為病痛而身體虛弱的小姐,急的眼淚都快掉出來。
“誰能想到,在侯府遭難的時候,第一個向我們捅刀子的人竟然會是這對賤人,蕭世子就是個偽君子,枉奴婢過去在小姐耳邊說了他諸多好話,天真的以為他會是小姐的良人,如今看來,他連宵小之徒都比不上。”
秦璃臉上露出慘然的笑容,紅錦聲稱自己看錯人,難道她秦璃就不眼瞎嗎?
如果夢境中的預兆都是真的,那她才是那個最眼瞎心盲的。
錯信了卑劣小人,不僅害了自己,還害死了身邊的至親和忠心追隨她的屬叢。
不過,老天垂憐,讓她雖遭受病痛,卻給她夢境提示,讓她有改變自己命運的機會。
而她,亦不會辜負這場機緣,定要在這狂風暴雨之中,保護好自己,也要守護好她所珍視的一切。
秦璃深吸數口氣,讓自己以最快的時間平複心緒。
然後拉上紅錦的手,正色道,“如今父兄征戰在外,生死情況不明,侯府在京城中已是眾矢之的,但我相信人定勝天,隻要我們在這個時候穩住局麵,不讓侯府亂起來,靜心等待,定能等到父兄歸來的好消息。”
“隻要父兄能夠平安,哪怕待他們歸來時會遭到皇上的雷霆之怒,但隻要命在,侯府就不會輕易倒下。”
紅錦看著眼睛異常明亮的小姐,用力的點著頭,“小姐說的沒錯,不管外麵如何傳言,隻要我們守好家,待侯爺與三位公子回來,一切都會變好的。”
秦璃點頭,有條不紊的吩咐道,“眼下最重要的不是氣憤陳嬌蕊折騰出來的這樁惡心事,而是要約束好府中的人。”
“紅錦,你是我身邊最得力的大丫鬟,父親在離京之前將侯府交給我打理,我現在的話在府中就是一言九鼎,你去傳我的令,告知府中各院,從即刻開始,侯府緊閉府門,除了必要的采買,府中的下人不得隨意外出,更不準在府中散播各種不實謠言,若有人敢在這時擾亂府中人心,一切按府中規矩處置。”
看著迅速振作,立刻做出安排的小姐,紅錦心中大定,信心鼓舞道,“是。”
秦璃又扭頭看向向來沉默寡言的藍琦,吩咐道,“藍琦,你是我身邊的武婢,你的一身功夫是大哥親自傳授,就連府裏的護院跟你對招都未必能討到便宜,我現在要你接手府中護衛職責,統管府裏的所有護院,你可能辦到?”
藍琦詫異的看向小姐,“小姐相信我能做好?”
秦璃撐著軟綿的身子站起來,走到藍琦跟前。
“你剛才也看見了,而今,我徹底將臨陽王府得罪,蕭濟是個睚眥必報的性子,那種小人,定會在將來無事生非、興風作浪,侯府一百多條人命,我交給別人不放心,唯有交給你,才能徹底安心。”
說著,秦璃的眼底就浮現出一抹極淡的苦澀,她伸手拉住藍琦的手,聲音裏帶著顫意。
“藍琦,你性格倔強,不甘心隻做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小姑娘,所以就算是吃盡了苦,也選擇讓自己走上一條武婢之路,如今侯府內憂外患,我身邊可信之人隻有你們寥寥幾人,在這種情況下,你們亦是我的支撐,我不信你,又能信誰?”
夢境中,她因誤信蕭濟那個小人,拿著潑天的嫁妝嫁給了他。
後又被他的甜言蜜語哄騙,一次次的錯失營救親人的最佳良機,直至侯府傾覆,紅錦慘死,她才從謊言中清醒。
那時,她身邊隻剩下忠心耿耿的藍琦。
而藍琦為了將她從王府中救出去,單槍匹馬與蕭濟的爪牙廝殺,終力竭而死。
她無法忘記在夢境中,藍琦在咽氣的最後一刻還在向她道歉。
她說,她身為武婢,應該護自己的主子周全才不辜負侯府的收養之恩,可最終,她隻能含恨而終、孤魂難安,黃泉之下無顏麵對待她親厚的大公子和侯爺。
現在,她看著完好的藍琦站在自己麵前,身上沒有一處傷,沒有半點血跡,心口卻是酸疼的厲害。
她身邊的兩個貼身丫鬟,藍琦平日裏是話最少的,卻又是最隱忍的。
如今,她既然已知道藍琦最大的心願就是守護好她和侯府,她又怎能不給予成全?
何況,她的藍琦完全有這個本事。
藍琦被小姐灼亮的眼睛看著,不知為何,總是覺得今日的小姐跟往日格外不同。
看著小姐將如此重任交予她,她自是備受鼓勵,斬釘截鐵的答應道,“請小姐放心,奴婢一定會將侯府守的如鐵桶一般,與小姐一起守護好這個家。”
看著眉眼間帶著英武之氣的藍琦,秦璃在心裏長鬆了一口氣,再次在心裏感激這個及時出現的預知夢。
“小姐、小姐……,都是老奴的錯,是老奴沒有看好門戶,讓小姐今日受到如此欺辱……”
就在秦璃一步步的吩咐著身邊這兩位得力的丫鬟辦事時,一聲聲痛心疾首的聲音由遠及近傳來。
秦璃抬眸看過去,眼中露出一片柔色,“廖叔,你腿腳不便,跑慢點。”
廖忠作為侯府的大管家,定北侯秦瀾山的心腹,算是看著府中的公子小姐落地長大的。
自北鳴關傳來敗訊,侯府就在京中處境尷尬,廖忠這幾天忙成了熱鍋上的螞蟻,一麵要張羅府中上下,一麵還要親自出去打探北鳴關的消息。
本以為今日如往常一般繼續要在這煎熬的時間裏度過。
可不曾想,廖忠剛從外麵探完消息回來,就聽見門房告知臨陽王府的蕭世子帶著陳嬌蕊來府中大鬧的惡心事,這要護主心切的廖忠如何能忍住?
頓時,就不顧腿上的舊疾,一瘸一拐的跑來了花廳,氣的雙目發紅、雙拳緊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