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態度堅定,顯然是已經做好了任何準備的秦瀾山,朱鵬眉心緊鎖,不知該在這個時候是應下摯友的囑托,還是寬慰他事情還有轉機。

就在這時,營帳外傳來一陣騷亂,緊跟著,便聽見秦楓的嗬斥聲緊隨而來。

“何人敢擅闖主帥大營?速速退下!”

營帳中的秦瀾山在和朱鵬對視一眼後,就示意隨軍大夫老胡守好秦越。

隨後,就一人當先,邁著箭步朝著營帳門口走去。

主帥大營外,空氣中漂浮著冷冽的寒氣和火把燃燒在空氣中的焦味,北風吹起,滿眼盡是夜色的清冷和這北鳴關深夜之中的寂靜。

可就是在這寂靜的深夜中,吳庸卻是帶著他的駐軍將士們,不請自來。

秦楓亦是身著戎裝,銀色的鎧甲被他淩厲的穿在身上,年輕的麵龐上一雙目若點漆的雙眸炯炯有神,俊朗的五官如刀刻斧鑿,迎麵撲來的英氣幾乎能讓無數女兒家為之瘋狂。

這樣一位英姿颯爽的少年將軍,冷傲的站在主帥大營前,大有一副遇神擋神的悍然姿態。

看著這樣的秦楓,吳庸那獐頭鼠目之人立刻露出訕訕的笑容。

他一邊摸著自己的山羊胡須,一邊朝著秦楓走近了幾步,討好道:“二公子真是貴人忘事,咱們不是白天還見過麵嗎?是我,吳庸。”

秦楓自然是一眼就認出吳庸,隻是麵對如此卑劣小人,性格向來耿直的他十分不屑。

“吳將軍在這深夜不待在自己的營帳裏,怎麽跑到我父親的主帥大營前了?還有,你帶著你的這幫兄弟們做什麽?難道,是將我定北軍的大營當成是觀賞遊玩的地方了?”

吳庸嗬嗬一笑,就伸出手想去觸碰秦楓,卻被秦楓動作麻利的側身躲開。

看著自己尷尬的停在半空的手,吳庸小心的遮掩住眼底的陰沉之色,繼續抬起頭,朝著秦楓笑道。

“二公子還真是會開玩笑,定北軍的大營,就算是給我一百個膽子,我也不敢將這裏當成是觀賞遊玩之地,這不,聽說大公子的傷勢始終不見好轉,不管怎麽說,咱們也算是同僚,我帶著弟兄們來探望大公子,也實在是擔心大公子的情況呢。”

秦楓冷嗤:“吳將軍的關心,我們可承受不起,吳將軍嘴上說著不敢隨意在定北軍大營裏走動,可是這幾日,我手底下的兵可是沒少看見吳將軍帶著人肆意在軍營中亂竄。”

說著,秦楓的聲音就沉了下來,語氣中帶著警告。

“吳庸,你到底在做什麽,或者是盤算著想做什麽,我勸你都給我收斂著點兒,小爺最近心情不好,萬一哪一天被你惹急了,拿你開了刀,你可千萬別怪小爺下手不給你留情麵。”

吳庸身邊的副將聽到這話,憤憤著就要衝上來找秦楓比劃。

“你說什麽呢?我家將軍好心來探望你們父子四人,這就是你們的待客之道?想找我家將軍比劃,先過我這一關。”

秦楓近段時間因為大哥的重傷昏迷一直鬱鬱寡歡。

眼下看見一個找死的往上湊,立刻就衝動的拿起自己的紅纓槍要去教訓這個不知名的癟三。

可是,還不等他動手,身後就傳來父親的嗬斥聲。

“住手!還有沒有規矩,不知道軍中紀律不允許私下械鬥嗎?怎麽,想嚐嚐軍棍的滋味了?”

看著父親從營帳中走出來,秦楓也不敢造次。

但心底,到底還是有些生氣,低聲嘟囔:“父親你誤會了,是這幫家夥大晚上在軍中亂竄,還妄圖靠近主帥營帳,我也是想教教他們規矩,這才說話衝了點兒。”

秦瀾山還不了解自己這個衝動的次子嗎?

看著他連日來因為辛苦而瘦了一圈的臉,到底語氣和緩了些。

“行軍打仗之人,最忌諱心浮氣躁,你看看你這個樣子,將來怎麽讓為父放心?回頭給我好好去抄軍規,不抄夠一百遍,不準吃飯。”

一百遍?!

秦楓的眼睛都要瞪圓了,就在他想要再為自己求兩句情的時候,朱伯伯的咳嗽聲卻在身側響起。

秦楓朝著朱伯伯求救般的看過去,卻見朱伯伯對他去了個眼神,示意他稍安勿躁。

秦楓這才乖覺的站在一邊,看著父親和朱伯伯應對這幫突然深夜造訪的吳庸等人。

吳庸瞅著被訓斥的秦楓,笑著同秦瀾山打招呼:“素聞侯爺治軍有方,沒想到在管束教育自家公子上麵,更是鐵麵無私,實在是讓下官等佩服。”

秦瀾山自是不會將吳庸的客套攀談聽進心裏,而是眼峰一掃,看向吳庸幾人,直接開口問。

“吳將軍深夜來訪,難道真的僅僅是來探望犬子的?若隻是探望犬子,今日白天就能探望,為何要拖到夜間?吳將軍,你我皆是行伍之人,咱們明人不說暗話,你有什麽招數盡管放出來,我秦瀾山能接住。”

“哈哈哈哈!侯爺還真是快人快語,這般直爽的性子實在是讓人敬佩,既然侯爺坦白告之,下官自然是要禮尚往來。”

說著,吳庸就雙手背在身後,擺出一副很有底氣的樣子。

“侯爺,下官當日接到聖旨前來相助侯爺,不知侯爺可還記得聖旨中還有一句話,說,待北鳴關戰局穩定,下官可有權利暫時代替您接管定北軍,負責調查先前北鳴關慘敗的真相。”

“如今,北蠻鐵騎大敗,北鳴關的戰局也算是穩定了,不知侯爺何時交出虎符,搬出這主帥營帳,接受下官的調查呢?”

此話一出,秦楓再也忍不住,衝出來就指著吳庸的鼻子痛罵。

“見過不要臉的,沒見過似你這般不要臉,當日你是奉旨前來相助,可是吳庸你問問你自己,自你來了之後,上過幾次戰場?殺了幾個北蠻兵?北蠻鐵騎之所以會敗走,還不是靠著我父親和數萬定北軍拚死搏殺得來?”

“現在好了,打了勝仗了,你小子也不龜縮在一旁當縮頭烏龜了,都敢跳出來搶功,轟攆我父親了是不是?我告訴你吳庸,在定北軍營中,沒有人能讓我父親離開,更沒有人敢隨意調查我的父親,你,更沒這個資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