紀無川一開口,就算是在場的賓客中有人從未見過紀無川,也立刻知曉來人便是那甚少在人前露麵的魏王。
“臣婦(臣女)拜見魏王!”
男賓那邊,聽說魏王竟然駕臨定北侯府,雖震驚,但也不敢有半點怠慢,也都紛紛趕來,齊齊向魏王行禮問安。
“臣等,拜見魏王!”
紀無川看著跪滿一地的朝臣和朝臣女眷,臉上掛著恰當有度的笑容:“本王今日來,也隻是受朋友相邀,諸位不必多禮,隻管請便。”
聽見魏王的話,眾人的目光紛紛朝著站在魏王身邊的秦璃看過去。
在場之人,誰都沒想到,這定北侯府的嫡女竟然與魏王相識?而且,還能從魏王口中得到一個‘朋友’的稱號。
如此特別的殊榮,全京城上下,怕是也隻有這獨一份吧。
秦璃也頗為詫異的看了眼紀無川,一是驚奇他真的會應邀前來,二來則是暗含感激。
現在的定北侯府,雖說不似先前那般風聲鶴唳,但到底前景還是不慎明朗,不然,也不會有將近一半的賓客至今未至。
而這個時候,紀無川當眾說出與她是朋友相城,那就相當於給定北侯府撐了場麵。
過了今日,怕是整個京城的人都會知道,定北侯府與魏王府相交,如果有人想要在這個時候動定北侯府,也要看魏王府答不答應。
在場的諸位賓客看著客氣疏離的魏王,人人臉上都綻放著盛情之意。
京中誰人不知,這位魏王雖然多年來深居淺出,可是在武德帝的心裏,這個兒子卻是最特殊的。
這些年來,伴隨著數位皇子漸漸成人,皇儲之爭也被拿到了明麵上。
很多人都想要在暗中相交魏王,認為他的贏麵十分大,可是這位魏王卻總是展露出一副對皇位無意之態,讓許多人就算是想要結交,也是無從下手。
可現在,向來與朝臣們保持一定距離的魏王卻突然出現在定北侯府的筵席上,如此上佳的機會,可是千載難逢。
是以,在場的諸位臣子們,就算是想要在魏王麵前混個麵熟,那也是幾近手段與客套,恨不能將自己渴望的心思都清楚地寫在臉上。
秦璃瞅著一下子就成了香餑餑的魏王,慢慢移到他的身邊,壓低了聲音,同他道:“王爺,真是沒看出來,你在這些朝臣們的心裏,竟然如此受歡迎,你看,你這客人都搶走了我這主人的風頭。”
紀無川無奈的看了眼身邊這得了便宜還賣乖的狡猾女人,哼聲道:“這不是你最想看見的嗎?不然,你又怎會在眾人麵前突然將本王來此的消息廣而告之?”
秦璃見自己的小心思被紀無川看穿,便也不再遮掩。
她垂眸輕笑,笑眼明媚道:“王爺真是冰雪聰慧,臣女這點蹩腳的小心思果真是瞞不過您的慧眼,不過,臣女覺得自己這麽做,也隻是收了點利息,畢竟王爺可是從臣女這裏得到了不少銀子呢。”
說完,秦璃就難得俏皮的衝著紀無川一眨眼,那明眸善睞的嬌俏模樣,讓早就見慣了各種美色的紀無川都忍不住為之一怔。
不得不承認,今天的秦璃,的確是傾城國色,一顰一笑都自帶誘人嬌俏的氣質。
跟隨在王爺身邊的曲夜自然是第一時間察覺到自家王爺的怔神。
這樣的主子,他長這麽大還是第一次遇見,當時就望向了秦璃,深深覺得,秦瀾山的女兒果然是個厲害的,竟然讓他家向來不動如山的王爺都失了神。
紀無川在察覺到自己露出來的異樣後,就立刻在悄無聲息中收起自己稍稍有些偏差的心。
他看了眼秦璃,雖神色略顯硬冷,可說出口的話裏卻悄悄多出了幾分暖意:“你還真不愧是沈公交出來的外孫女,還未接觸沈家產業,就已經表現出商人的精明勁兒,半點都不讓自己吃虧。”
麵對紀無川的調侃,秦璃不緊不慢的接住:“王爺謬讚了,臣女這是親兄弟,明算賬,絕不讓臣女和王爺之間互相多占了便宜。”
紀無川再也繃不住,一下就被秦璃逗笑:“都在說些什麽亂七八糟的東西,你現在這副樣子,可是跟剛才教訓柳家那個小丫頭時展露的狠辣完全不同,虧得在場的這些人被你的話鎮住,不敢再在背後胡言亂語,若是讓他們知道你私下還有另一麵,看他們在背後怎麽編排定北侯府與你。”
秦璃聽到這話,卻是絲毫不懼:“臣女掌管定北侯府靠的是本事,震懾陰詭小人靠的依然是真本事,如果有人真的敢再在臣女麵前中傷我侯府,傷害我在意之人,臣女倒是不介意,讓那人親自領教臣女的手段。”
紀無川就是欣賞秦璃這股外柔內剛的狠勁兒。
想要在京城這個虎狼窩中生存下去,單純、善良,包括與人為善之舉都是活不下去的,想要戰勝虎狼,唯有變成比虎狼還要凶狠的存在,如此,才能贏來自己想要的結果。
在場的賓客看著同魏王低聲交談的秦璃,更是在心裏對這女娃娃高看了幾分。
秦璃為了不讓諸多人都圍著思過亭,立刻喊來招呼的小廝下人,忙將圍上來的賓客們都帶去了屬於他們的位置。
然後再吩咐紅錦和藍琦,注意好吉時的時間,待時辰一到,立刻打開祠堂,為秦臻舉行記名大禮。
伴隨著魏王的到來,前來參加觀禮筵席的賓客們都多多少少生出了些賺了的心思。
尤其是一些還待字閨中的閨秀們,在親眼目睹魏王的風采後,更是心中生出神往,或多或少的都在找機會,想要接近魏王,哪怕是一時得不到魏王青睞,就算是在魏王麵前混個眼熟,也好為將來做打算。
秦璃是個心思靈透的,一眼就看出不少人藏著的各種各樣的心思。
為了不掃了紀無川來侯府的興致,秦璃頂著無數的壓力將他獨自安置在前院的上等雅桌前。
看著他露出來的還算滿意的表情,心裏也悄悄地長出一口氣。
要知道,這位祖宗的到來雖然為侯府撐了不少的場麵,可也給她帶來了不小的壓力,稍稍伺候不慎,很有可能就給自己埋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