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蕭長熙在人伏到背上的那一刻,柔軟的感覺,馨香的味道鑽入鼻端,令他身體一僵,但很快就恢複如常,背起江玉瑤就快步往醫帳去。
江玉瑤其實也感覺到蕭長熙的異常,隻以為可能是她太重引起的,根本沒往旁的上麵想。
去醫帳的路上,為了能一到醫帳就能給秦指揮使進行醫治,江玉瑤問道:“蕭大哥,秦指揮使現在是什麽情況?”
蕭長熙忙回話:“秦指揮使服下你給的續命丸後,氣息依然很微弱,但情況也沒有更壞,軍醫說隻要這口氣不斷,興許你來了,還有辦法救。”
“秦指揮使的其他外傷,軍醫們都做了處理,問題不大。”
“但他的手腕和腳腕處,情況不太好,雖然回營後,軍醫第一時間,進行了救治,但效果不大,他的手腕和腳腕處有明顯的積液。”
“軍醫給出的建議是鋸掉手和腳,不然再拖下去,可能會危及性命。”
江玉瑤想了想,才斟酌地開口:“秦指揮使的傷處會積液很正常,但處理了積液,不再生出新的積液,就證明他的手筋和腳筋還有接活的可能。”
“但就算接活了,傷愈後,還要經曆漫長時間的複健。”
“並且就算如此,也隻是令他走路看起來沒問題,卻再也不能奔跑。”
“手也是如此,拿筷子吃飯,拿筆寫字都沒問題,但提不了重物。”
蕭長熙聽了這話,疾行的步子一頓,但僅僅就是一頓,他又重新疾行起來:“這樣的結果已經很好。”
見蕭長熙這麽快就調整好自己,江玉瑤心裏是欽佩的,之後就不再說話。
大約一刻鍾後,她來到秦指揮使所在的醫帳。
醫帳中,一個中年軍醫正守著秦指揮使。
江玉瑤從蕭長熙的背上下來,跺了兩下腳,又伸手揉了揉腿上的幾個穴位,總算令腿恢複幾分力氣,雖然還抖,但至少能自己走路。
“把藥箱給我,這樣你能輕鬆一點。”蕭長熙說話間,便伸手取了她背的藥箱。
江玉瑤沒在這事上與他計較,她快步來到榻前,隻看了一眼秦指揮使的臉色,臉色頓時一沉。
她從蕭長熙手裏,接過藥箱打開,從藥箱中取出針袋打開,快速給金針消了毒,捏著針就要往秦指揮使身上紮,這時一隻纖細修長的手橫插過來,擋住她的手。
“你是誰,要對我大哥做什麽?”
女子的聲音很淩厲,江玉瑤應聲扭頭,一張明豔的臉闖入視線,但對方的眉眼極具英氣,此刻那雙眼裏,帶著淩厲的審視。
“秦瑾,這是江大姑娘,我特意請來為秦指揮使醫傷的。”蕭長熙將江玉瑤拉到身後擋住,並解釋道。
“蕭同知,這姑娘不過十二三歲吧,如此年幼,能有什麽高深醫術?”秦瑾順勢往榻前一擋,就事論事。
“有些事情現在不方便說,但我敢請她來,自然是因為隻有她能救指揮使,你趕緊讓開,不要耽擱江大姑娘給指揮使醫治。”
蕭長熙還記得,剛才小姑娘看了秦指揮使的臉色後,突變的神情。
這讓他有股不好的預感,偏偏秦瑾這個時候跑出來搗亂,偏她是女子,又是指揮使的親妹妹,隻能勸,不能動,不然直接扔出去完事。
蕭長熙不好動手,但江玉瑤卻沒那麽多顧忌,她從蕭長熙身後出來,來到秦瑾麵前,手裏的金針,猝不及防紮在秦瑾的身上,秦瑾頓時整個人一軟,往地上栽去。
江玉瑤將人扶到一邊的椅子上道:“姑娘,你兄長一隻腳已經踏進鬼門關,我沒功夫跟你這閑扯,得罪了。”
說完,她回到榻前,取了金針,先是在秦指揮使胸前幾個大穴落針,然後是頭部,接著是四肢。
隨著她一套針法行完,秦指揮使原本灰敗的臉色,恢複了兩分血色,一旁的軍醫忙抬手搭在秦指揮使的脖子間。
因為手腕上的傷,也不好摸脈,隻能從別的地方下手。
感覺到脈動強勁起來,軍醫激動地開口:“指揮使的脈象強勁起來了,這是生機複蘇了,小神醫真是厲害。”
江玉瑤卻沒搭軍醫的腔,將視線投向秦指揮使的手腕和腳腕上,情況在她的預估中。
悄悄鬆了口氣,江玉瑤便看向蕭長熙道:“蕭大哥,等取了針,我就給秦指揮使處理手、腳腕傷口裏的積液。”
“然後觀察一晚,明天秦指揮使的傷處不出現新積液,就那可以進行下一步續接手腳筋手術。”
“但也有可能會再出現新的積液,積液的清除,隻能做三次,超過三次,若還出現積液,我也無能為力,隻能鋸掉秦指揮使的手腳。”
蕭長熙沒有錯過小姑娘在看了指揮使的傷處後,鬆一口氣的細微變化,他猜測指揮使的情況,在她的掌控中。
對於她的話,有所保留也能理解,這個世上,再有把握的事情,都會出現意外,不把話說滿,給自己留後路是人之常情。
“你放心醫治,其他的一切交給我。”蕭長熙點頭,並意有所指地開口。
這時一旁的軍醫,實在是好奇,忍不住問道:“小神醫,為什麽你施針之後,指揮使的脈搏就強勁起來?”
江玉瑤沒有立刻回答,而是先看向蕭長熙。
蕭長熙立刻懂了小姑娘的意思,忙開口道:“黃軍醫值得信任。”
江玉瑤這才解釋:“是因為續命丸,它的藥力能吊住人的一口氣。”
“但這續命丸裏,蘊含龐大的生機,需要對應的針法激活這股生機,並對其進行引導,以滋養服用之人的五髒。”
“這續命丸雖然神奇,但也有個致命的缺陷,就是服下藥丸七天內,若不行針,神仙也救不回來。”
一旁的秦瑾聽了這話,眼裏閃過後怕的情緒,隨後有些難堪地垂下眼眸。
但沒人管她,江玉瑤見留針時間到了,便取了針,重新淨了手後,就開始處理秦指揮使傷處的積液。
黃軍醫在一旁打下手,同時也跟著學習,兩人配合,花了近一個時辰,才將秦指揮使傷處的積液處理幹淨,並給重新上了消炎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