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二章 陡變

不過眨眼間,蕭原和小七便來到了那一眾女子身前,本是數十人的一眾慈航齋門下女弟子,此刻也不過隻剩下不到十人.

這數人卻是圍攏成一個圓圈,撤掉了手中仙劍,純以靈力意念加以控製仙劍,盤腿坐在一個巨大的飛毯上,雙手卻是瞬間結了數十個不同的手印。

不多時,一尊尊佛家尊者影像和一個個太極圖案,憑空出現,緩緩凝聚在眾人身前,堪堪抵住了那如潮水般湧來的蟲子的,一波波的攻擊。

隻是那佛家尊者和太極圖案上所散發的金色和青色光芒,卻是不住顫抖起來,已漸漸有抵擋不住的趨勢。

蕭原心下一驚,但是此刻手中缺了那用之習慣的長棍,此刻雖是術法他這數載之內也領悟學會不少,但是情急之下,竟是不知如何施展。

正在此時,他隻覺背後風聲凜凜,不禁轉頭去看,卻是折丹踏空乘風而來,然後不等身形停穩,卻是在半空中身形急轉,手掌翻動,瞬間結了數個手印,口中低聲念道,“臨兵鬥者,皆陣列在前。”

一團團青碧色光團,從他手掌中翻湧而出,猛然轟向那無數蟲子。

那無數蟲子受此撞擊,雖是並未破滅,但是卻是被猛然給撞散了開來,有一部分又緩緩凝聚在一起,舍了那慈航齋門下的女弟子,向著蕭原和折丹慢慢蠕動而來。

折丹低聲罵了一句,見蕭原還是一副傻傻的神態,呆立在原地,猛然拽了他一把,說道,“你傻啊,快跑啊。”然後拽住蕭原手掌,輕輕一躍,躍上小七的身軀,學著蕭原方才的動作,輕輕在小七腦袋上拍了它一下,示意它快點跑。

小七猛然轉回頭來,對著折丹怒目而視,露出森森利牙,低低吠了一聲。折丹大感無奈,輕輕晃了晃蕭原,蕭原這才回過神來,對著小七笑了笑,低低說道,“小七,先帶我們離開這裏吧。”小七這才抖了抖身上的毛發,猛然向高空躍去。

兩人又往上空奔了數十丈之遙才緩緩停了下來,都不自覺地向下俯視而去。

卻見那被轟散開的蟲子又慢慢聚集在了一起,又將那慈航齋門下的女弟子給圍了起來。竟似是一副不將她們消滅幹淨不罷休的態勢。

折丹眉頭微皺,沉思片刻,語氣凝重說道,“純以靈力相抗,也不是辦法。這九幽黃泉蟲,有地府罡氣護體,此刻以我們修為,就是靈力消耗殆盡,怕是也救不出那些慈航齋的師妹們。”

兩人又想了數個辦法,卻都是不可行,正當兩人焦急萬分的時候,一道震天巨響卻是從兩人上方的萬丈高空中響起,然後一團團巨大的火球攜帶著萬千光芒,猛然在遠方的一處角落裏升了起來。

折丹雙手一拍,大笑道,“真是天無絕人之路,不知是哪位師兄先到了靈劍山,竟是觸動了那三重天劫的禁止。我有辦法救那些慈航齋的師妹了,隻是,還有一個問題。”

天火震震,天雷滾滾,萬千耀眼光芒在山河社稷圖的一角亮起。蕭原神色冷冷地望著那處方向,被那萬千光芒映射的色彩繽紛的臉頰上流露出一股,深沉憂思的神情。

片刻之後,他猛然轉回頭來,望向折丹,淡淡說道,“你是說這九幽黃泉蟲最為忌憚的就是天雷天火,要是想消滅它們,必須將那三重天劫引發的天雷天火給引過來?”

折丹微微點了點頭,思考片刻後,憂慮說道,“正是,隻是這九幽黃泉蟲雖然眼力並不甚好,但是卻能模糊辨認出人形和靈力的充沛。它們這群惡心的蟲子,對別的物什的靈力並不感興趣,隻喜歡人體所散發的靈力。這引雷之陣雖是容易布置,但是如何吸引那群九幽黃泉蟲,以防誤傷那群慈航齋的師妹,卻是個令人頭疼的難題。”

蕭原沉思半晌,眼看那無數九幽黃泉蟲分作兩隊,一隊又將慈航齋的那群女弟子給圍了起來,另外一隊卻是緩緩聚集起來,慢慢蠕動到自己和折丹所在的方向。

他低頭望了望自己手掌中凝聚的那絲緩緩流動的靈力,突然心中一動,轉頭對著折丹說道,“你方才所用術法,應該不是本門術法吧?如何能這般用來得心應手?”

折丹麵色一紅,片刻後見蕭原並無嘲笑之意,神色一凜,淡淡說道,“方才所用術法乃至於這禦風之術,確實不是本門術法。我總覺得本門心法雖然走得是清正淡然之路,但是這近三十年來,掌門所讓翻閱的本門術法,卻太多淩然殺氣。我又不想做一個俠客,也不想滅掉誰或者哪個門派。術法於我來說,不過是能讓我更接近一些我所向往的事情的手段。這茅山術法雖簡單且並不高深,而且並無太多霸道之術,但於我已是足矣。”

蕭原看著這個麵前清秀的男孩子,突然覺得心裏,湧出一股淡淡的暖意。他心中默默回想折丹方才所說的話,如此思索片刻,對折丹之前的反感卻是瞬間消失得無影無蹤。

他淡淡一笑,轉而問道,“但是你所修靈力卻是本門心法,如何方能使本門心法與別派術法融合呢?”

折丹這才知他原是在向自己請教,瞬間又恢複了趾高氣昂,得意洋洋的神色,嬉皮笑臉地說道,“既然你這般虛心求教,看在我是你師兄的份上,我就指點你一二好了。”

然後絲毫不顧蕭原翻過來的白眼,繼續說道,“其實,世間修道本就一理。得存靈力於靈台,萬般術法皆可隨意用來。而這靈力本就取於天地萬物中,天地萬物變化又豈止一端。譬如你想折斷一株大樹,隻要你有了力氣,方法和工具不過個人喜好和諸般選擇而已。”

蕭原呆呆地望著折丹,隻覺這番話,華麗透頂地,如一番廢話。

卻又聽折丹緩緩說道,“如此道理,常人或許亦知。但是於修道者來說,因所修心法的緣故,靈台漸漸傾向某種和心法相近術法,漸漸變得對其他術法不屑。其實,隻要將心融於自己所思所想之中,又哪裏有術法之別,不過都是萬物變化諸端的縮影罷了。”

蕭原雖覺這番話有諸多牽強附會之處,但是心中一動,似是突然想到了什麽,眉目一挑,微微笑道,“我有辦法啦。”

然後不顧折丹疑惑的眼神,笑道,“你隻管去布那引雷之陣好了,我自有辦法將那些九幽黃泉蟲,引去那陣眼。”然後不等折丹回答,猛然將折丹從小七身上給推了下去,給了折丹一個得意洋洋的表情,然後輕輕拍了拍小七的腦袋,向著那慈航齋一眾女弟子的方向奔去。

風聲獵獵,天地間滾滾驚雷聲中,隻聽折丹一臉不情願地立在半空中,嘟囔說道,“色字頭上一把刀啊,關鍵時候就是用來捅兄弟的啊。”他如此嘟囔抱怨了片刻,衣袖一震,也不情不願地向著那天雷天火的方向奔去。

中土,通玄山,玄元門,第一殿。

青嵐臉色蒼白地望著殿閣中的光牆上,所映出的映像,不禁微微顫抖起來。

此刻這山河社稷圖中的慈航齋弟子,無不是這一代慈航齋弟子中出類拔萃者,此刻修為雖不過玉清境界,但是加以時日潛修,必能都突破玉清,進入太清境界。

這次試劍大會,青嵐不過想借著山河社稷圖的種種磨難來曆練下門下弟子,不成想卻搞成這樣。慈航齋千百年基業,竟是要毀在自己的手中嗎?

她越想越怕,突然猛然站起身來,抓起桌上的長劍,一手執劍,一手揮拂,怒氣重重地大步走到圓覺麵前,聲色俱厲地問道,“敢問圓覺大師,這九幽黃泉蟲,怎得到了這通天溟河之中?”

她目光灼灼,語氣冷淡,身形卻孤寂又堅定地站在圓覺麵前。

圓覺仍是低眉合十,一手不斷轉動著那脖頸中的那串紫珊瑚珠子,淡淡說道,“貧僧不懂青嵐齋主話中意思,可否請齋主將話說得明白些。”

青嵐氣急轉而哈哈大笑道,“旬月之前,大師可曾派一個貴寺弟子到我慈航齋,說是近來對山河社稷圖有些心得,因此想將我慈航齋所保管的那份山河社稷圖借取一段時間,好細細研究一番。”

“那前來我齋中的貴寺弟子說,圓覺大師怕我不願借出,因此特意將貴寺保存的那份,先與我交換一段時間,等你研習完畢,再各自交換回來。我覺得菩提寺乃是佛門之首,況且我與你相交數百年,想若是你能參透這山河社稷圖的奧妙,對我玄道來說,無疑又增加了對抗魔教的砝碼。”

“因此,便在檢驗了那弟子帶來的那份山河社稷圖無誤後,爽快地答應了下來。”

她一口氣說下來,緩緩頓了一口氣,見圓覺仍是一副淡然的神色,更加氣急地說道,“我這份山河社稷圖不過三日前才還回來,在來這試劍大會之前,並無其他人動過,若不是你在這山河社稷圖中,動了手腳,又會是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