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二十章 守得雲開見月明(上)

中土以西,不知幾千萬裏處,幽冥血海之地,其下又幾萬丈深處。有一高萬千丈高塔,其塔有名,卻名曰,“修羅七屠塔”。此時,在“修羅七屠塔”塔內半空之中,卻是淩空懸浮著,一個身影。那個身影周身散發這一道奇特的光芒,但是遠遠感知而去,卻是已經感覺不到絲毫靈力和生氣,竟像是死去多日的一具軀體。

在那身形旁邊,卻是又有一個身姿妙曼的少女,她雖然麵上也盡是蒼白神色,但是雙眸之中,周身之上,卻是還纏繞著一道淡淡的充斥著點點星光的銀色光芒。那身姿妙曼的少女,右手卻是緊緊和那身旁的那個身影的左手,緊緊相連。那一道淡淡的銀色光芒,卻是順著兩人手腕,縱橫相連。

這兩人,卻正是在修羅七屠塔中,突遇劫難的蕭原和紫蘭兩人。蕭原隻覺自己意識,此刻卻是遊離在自己身體之外,那無數過往,前生前世的支離片段,紛紛從他腦海之中湧了出來,隻攪得他頭痛欲裂。他隻覺自己整個人,如毫無重量的魂魄般,在四處遊**。意識恍惚間,卻是看到,自己神識卻是從一具軀體之中,飄**了出來,而那具軀體,卻分明是自己的軀體。

他心下大駭,卻是心中一片茫然,渾然不知,這一切都是如何發生的。正這般心思恍惚間,卻聽一道冷冷的聲音,在自己耳邊響起,“莫要失了心智,若是你今日墜了心魔,那這萬千年的努力,豈不是白白毀於一旦。”隨著這道聲音的驀然響起,蕭原卻是驀然驚醒,抬頭向四周望去,卻隻見,自己此時所處,仍是片刻之前的,那一片廣闊無際的原野。

隻是,此刻原野之上,卻是荒無人煙,隻有九天之上,卻是有數顆星子,高掛天際,呈鬥勺之狀,應就是北鬥七星。蕭原心神逐漸恢複過來,意識也慢慢回到自己腦海之中,知道自己此刻所處,定是拜那北鬥七星君,所賜。

這北鬥七星君,無非是想借今日,自己受這“修羅七屠塔”之中煞氣影響,心智不穩,想一舉衝破自己體內禁止,進而反過來控製自己的意識。而這北鬥七星君所賴以依靠的伎倆,也無非是,讓自己陷入真真假假的回憶之中,從回憶之中,來擾亂自己的心智,進而來控製自己。

方才,那一幕幕景象,應是蕭原前一世之時,在天界之中所殘存的記憶。其時,天界凋零,天道崩壞,自己又因觸犯天道,被打入輪回,卻始終對這件事情記掛在心上,因此這北鬥七星君,才想以這一世的場景,引自己入轂。若不是,方才那道冷冷的聲音,在自己耳旁炸響,恐怕自己此刻心智,也要在其中迷離個,七八分了。

隻是,此刻這廣闊無際之原野,卻本是這北鬥七星君所設,而且,這一切景象卻都是發生在自己靈海神識之中,按說,此刻卻是別無他人。難道說,這北鬥七星君之中,卻當真如自己心底一直所預知的感覺一樣,卻是始終有一人,在暗中守護著自己。

他心中正這樣胡思亂想著,卻見九天之上,那北鬥七星的光芒,卻又是驀然一閃,一道狀似鐮刀形狀的光芒,卻是向著自己魂魄所在猛然劈了下來。這一擊,卻是與這原野之上萬物,融為一體,其淩淩然而來,竟是攜著劃破天際的聲勢,蕭原心中片刻之間,掠過千萬種閃避之法,卻是未有一種方法,能讓他覺得自己有把握,躲過這一擊。

就在這時,他隻覺自己心中一動,自己心底深處,卻是驀然亮起一道白色光芒,與此同時,遙遠天際之上,微不可查的北鬥七星之處,卻是淡淡隱約亮起了,第八顆星子。但是,蕭原心中,此刻卻是湧起,一種奇異的感覺,“似是那第八顆星子,隻有自己能看得到,那星子,似是隻與自己心神心心相印”。

整這樣想著,卻聽道自己心底深處,又掠過方才片刻之前,那道冷冷的聲響,“這星曠之野,乃是北鬥七星君,廉貞君,自己神識和靈力所幻化出來的場所,你就算逃得再快,又怎能逃得過他神識眨念的速度”。那道聲音,微微一頓,似是察覺到蕭原的疑惑,卻是又微微歎了一口氣,緩緩說道,“看來,當年青石之破,對你影響,果然甚遠,你竟然把你最拿手的東西和狀態,都忘得差不多了。”

“既然逃不過,那就置之死地而後生啊”。那道冷冷的聲音,卻是一字一字在蕭原耳邊說道。蕭原隻覺自己靈海,神識,被這句話,給震得聲聲作響,卻是渾身打了個激靈,隻覺自己心底一動,卻是突然掠過一個片段。

那從他心底之處亮起的那道淡淡的白色光芒,卻也是猛然間,光芒大作,瞬間與他心思神識,融合在一起。蕭原隻覺,自己周身突然變得光芒大作,趕在那道鐮刀狀光芒砍來之前,他身形卻是驀然一轉,以迅如閃電之勢,不退反進,反而向著九天之上的那北鬥七星處而去。

他身形大開大合之間,周身光芒卻是伴隨著體內突然蘇醒過來的靈力,將這廣闊無際的原野,都包裹在了其中。這一刻,蕭原突然有一種感覺,即使這個宙宇再大,自己神思所到之處,這個宙宇的萬物,也要被自己神思包裹在其中,那種狂妄淩冽的煞氣,瞬時間,充斥著蕭原整個身心。

又過片刻,他身形卻是已距那,北鬥七星君,僅有三丈之遙,卻是遠遠聽到,那北鬥七星君的驚慌失措的聲音,“廉貞君,這到底是怎麽回事。怎麽,你沒有控製住他的神識和意念,反倒讓他的意念將我們的神識,給壓製了下去。”

就連先前那一陣冷冷陰森的貪狼星君,此刻卻也似是有了一絲不淡定,雖然製止住了其餘眾星君的喧囂,卻是語氣也有一絲微微動搖,轉而望向那廉貞星君,不悅道,“廉貞君,到底是怎麽回事。他怎麽會,突然之間,掙脫了你神識的束縛。而且其神識和意念,卻是突然醒轉過來,連帶著之前被我們壓製住的那股魔氣,怎麽此刻,也是被釋放出了十之。”

那廉貞君,此刻卻是有苦說不出,他隻覺,自己此刻心神和神識,卻是卻被身前三丈之外的那道淡淡身影給牽製住了,隱隱然,竟是有將自己心神吞沒掉的趨勢。饒是,自己此刻用上幾乎太清之上修為的靈力,卻是每每到了那身形身前三尺之處,卻是或被猛然給彈了回來,或是猛然將其中大部分靈力給吸收在了其中。

這般持續片刻,自己周身靈力,竟是被消耗了個七七八八。而更為可惡的是,那小子,神識和意識恢複過來以後,卻是有片刻裝作還是沉浸在自己所布下的幻境之中,繼而誘使自己將“幻鐮”之上的靈力,卻是全然給釋放了出來,這才反被那小子利用,進而被其控製住。

這其中種種,當然不能與那,心思狹隘,狠辣的貪狼君說。若是,將這其中原委都與那廝說了,怕是,下一刻,自己就會落得身形和魂魄俱散的下場。眼下唯一能可行的辦法,便是,硬撐著,幸好,此刻還是自己所設下的幻境之中,應該不會出太多自己想不到的意外。

他心中這樣想道,身形卻是往後微轉,對著那貪狼星君,說道,“我也不知,這小子,為什麽突然間就蘇醒了過來。不過,就目前他的狀況來看,此刻他意識和神識雖然恢複了過來,但是卻根本不是他的自我意識,竟像是被壓製和封印住的,千百年的意識”。

他嘴上這樣說道,話語未落,卻是麵色一變,心中大叫不好,隻是,這不好兩字,還未來得及叫出聲來,隻覺心神和神識一暗,自己之前所布下的萬千幻象,卻是如破碎的鏡像般,碎了一地。那廣闊無際的原野,也是景色一變,瞬間變為,無垠無際的更為廣闊的原野。

隻是,這原野之上,卻是充斥著陰森恐怖寒冷的氣息,原野之上,一片黑暗,四下望去,卻是都目不視物。隻是,遠遠望去,百丈之外,卻是有一座蔓延數千萬裏之處的廣闊城牆。因為,城牆磚石,卻是呈青綠色,因此,遠遠望去,倒是也能隱隱有所察覺。

那廉貞星君,此刻卻是滿臉驚怖之色,似是遇上了什麽極為恐怖的事情。一時之間,四下裏,卻是寂靜地讓人感到發毛。更遠處的地方,隱約有陣陣聲響響起,那聲響卻是淒厲哀婉,竟似是冤魂厲鬼的叫聲。

又過許久,卻聽貪狼星君,那道陰沉的聲音,滿帶驚懼語氣的說道,“現下卻是在什麽地方。廉貞君。廉貞君,你還在嗎。”就在他身前三尺之處的廉貞星君,此刻早已是麵無神色,許久,他才呆呆地回轉過身去,懊悔道,“若是我所料不差,這裏,應該,就是前年之前,魔君出世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