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然說完這句話後便不再言語,淡淡的眸子看著陸靳宸的雙目更是顯得異常淒慘。

陸靳宸可以反駁她任何的離開的理由,可唯獨這個,唯獨這個不行。

是他自己硬是將溫然拖進了他的生活,卻從未保護好她,這是他的錯也是他無力為自己辯駁的理由。

兩人不知道這樣對視了多久後,溫然還是拿起了掉落在地的鋼筆緩緩走向了茶幾上的離婚協議書。

隻見她雙手近乎顫抖著簽下了自己的名字後,鋼筆便從她手指之間滑落,一聲清脆的敲擊聲砸落了陸靳宸的心頭。

看著溫然簽得有些歪歪扭扭的名字,陸靳宸不知道是該高興還是該悲哀。

他高興,因為溫然是不舍得離開自己的,他悲哀,是因為她終究還是決定要離開自己了。

當天晚上,天突然下起了暴雨,傾盆大雨幾乎在戶外拉起了一道又一道的雨簾,似乎像是一道道的屏障在阻止著溫然的步伐。

可溫然卻十分固執,當天晚上便要搬走,因為下雨她不能帶太多的行禮,索性她便隻抱走了存存。

而整個過程,陸靳宸都隻是靜靜地坐在客廳的沙發上,而他唯一說的一句話便是讓司機將溫然送走。

這一夜,存存似乎是知道了些什麽一樣,一直啼哭啼哭不已可平日裏最疼愛他的父母卻沒有為了他而在看彼此一眼。

他們幾乎是在沉默中送走了彼此,可兩人心中卻都像是剛剛遭遇了一場地震一般,滿地的廢墟。

溫然離開這棟寓意著他們之間重歸於好的家,而在這一夜這個家在溫然眼中卻變成了一棟死氣沉沉的房子。

……

暴雨的夜晚,溫然抱著啼哭不已的存存坐在陸靳宸的的車上,司機已經問過她要去哪裏了,可溫然卻始終抱著存存,目光望向窗外一言不發。

不知過了多久,懷中的存存已經哭累了睡著了,而車窗外的雨也已經漸漸小了,溫然才緩緩開口說道:“去之前,我住的地方吧。”

時隔一年多以後,溫然還是回到了這裏,溫向陽是她悲慘命運的開始,在她無數次麵對困境是能去的地方也隻有這裏。

這一夜注定是一個不眠之夜,溫然簽了離婚協議書之後並沒有她之前想的海闊天空,相反,她隻覺看不到自己生命的前路了。

最終,天還是亮了,當第二日的晨光穿過了層層雲層照射在溫然臉上時,她依舊有種不真實的感覺。

她已經離開陸靳宸了嗎?陸靳宸這三個字真的已經從她的生命中消失了嗎?

為什麽,為什麽她始終覺得他依舊在自己身邊,她還能隱隱約約聞到他身上的古龍水的味道。

可是生活依舊要繼續,溫然在房間裏發了一個早晨的呆才漸漸反應過來。

而這時候,存存也已經餓得不住地啼哭著喊爸爸了,存存現在發音仍然不怎麽準確,爸爸兩個字永遠會被他讀成耙耙。

然而當他哭著喊著“耙耙

”時,溫然心中還是不禁會想,要是陸靳宸聽見了會不會心疼,會不會責怪自己沒有照顧好存存呢?

不過,溫然這樣的失神狀態並沒有持續多久,而就在三天後的一個清晨溫然終於意識到了自己如今的處境。

溫然這幾日一直都是兩耳不聞窗外事,可偏偏就是有人想要她知道些什麽似的,一些消息漸漸地傳入了溫然的耳中。

原來,溫向陽的這棟房子已經被納入了一塊要改建新城區的地皮之中,由於這棟房子長期無人居住,而且也都簽了協議書,所以這片土地理所應當的被納入了競標之中。

可現在不一樣,溫然以這棟房子的原主人溫向陽的女兒的身份入主了,那麽之前生效的收購協議也就因為溫然的突然出現而失效了。

更可笑的是,為這塊地皮爭得頭破血流的不是別人,正是陸靳宸與陸聶兩父子。

而溫然看起來已經逃開了陸氏的爭鬥,其實此刻的她才是真正陷入了這場漩渦的中心。

在這場父子之戰中,陸靳宸強大的實力與毫不留情的手段都讓他在爭鬥中占據著壓倒性的優勢。

可陸聶畢竟是經曆過歲月磨練的人,他城府極深有精於算計,也不知道他用了什麽方法竟讓一直處於上風的陸靳宸漸漸與他持平。

一場爭鬥僵持不下,而溫然便自然而然地成了這場爭鬥中最關鍵的人物。

而很快,溫然便體會到了她如今這個角色的尷尬與危險。

她搬回這裏的事並沒有告訴其他人,以往還有溫冷幫著她照應一下,可是現在她必須事事都親力親為了。

不過,溫然看著雖然瘦小也能處理好家中的大小事務,換個燈泡什麽的她也還是可以做的。

可是,就算溫然懂得換燈泡,要是家中的燈泡總是隔三差五地就壞一次那就不對勁了。

總不可能是她次次都那麽倒黴,永遠都買到隻能用一到三天的燈泡吧!

而漸漸的溫然也開始發現家裏不竟是燈泡容易壞,就連窗戶也在她從超市回來後莫名其妙地被人砸碎了。

這一切的一切都在明顯地提醒著她,不要在住下去,應該乖乖地配合!

果然,在這些怪事發生後的一天夜裏,溫然剛剛將存存哄睡著,客廳裏的電話便響了起來。

溫向陽已經離開十幾年了,這個電話還是溫然剛剛請人裝上去的,電話號碼她誰也沒告訴,可不過才一天便有人能打過來,這人還真是神通廣大。

可溫然卻依舊很淡定地將電話接了起來,電話一拿起便聽見電話那頭傳來一個中年男性的聲音。

而那聲音溫然一聽便知道是陸聶,隻聽他緩緩地在電話那頭說道:“將這棟房子的所有權轉給我,否則就不是壞壞燈泡的事了。”

可溫然聽著卻隻是冷冷一笑便立即回答道:“原來這幾天是你在照顧我了,不過,你的要求,我拒絕。”

……

陸靳宸本意是想封鎖與溫然離婚的

消息,一則他早就認定了溫然是他一輩子的妻子,二則他陸靳宸從來不會任由他人擺布,尤其是陸聶。

可紙始終抱包不住火,尤其是還有人想要添油加醋的情況下,兩人離婚的消息在半個月後還是見報了。

在第一家報紙登上陸靳宸離婚的消息時,他便用最快的速度向媒體施壓,可襄城的媒體卻像是吃了什麽定心丸一樣,對陸靳宸的警告通通保持著觀望的態度。

而這顆定心丸,陸靳宸就算用膝蓋想都知道,肯定跟陸聶脫不了關係。

整整一天,陸氏都因為陸靳宸散發出的極度低沉的氣壓而陷入了詭異的氣氛之中,而因為報紙上的消息而不斷穿傳出來的流言蜚語,卻又讓所有員工都對這個消息保持著十分好奇的心。

這一天幾乎每一個人都在討論陸靳宸與溫然離婚的勁爆消息。

有人說,溫然本就是小三靠手段上位,現在被掃地出門也是活該咎由自取。也有人說是陸靳宸有了新歡還在外麵有了私生子,所以才將溫然跟孩子趕了出去。

當然,還是有人站在溫然這邊的,尤其是當有傳言說溫然是淨身出戶,獨自一人帶著孩子時,也有許多人歎服溫然的氣節。

可傳言畢竟是傳言,就算幾乎全城的報紙都登報證實了兩人離婚的事實,可流言中的主人公溫然與陸靳宸卻始終未曾露麵。

然而就在所有人的目光都聚集在沉默的陸靳宸與消失的溫然身上時,陸微微卻挺著肚子出現在了媒體麵前。

陸微微的身份在襄城稍微有些人脈的人都知道,她是陸聶的繼女,雖說陸聶因為婚姻關係宣布與陸家斷絕關係。

可不管怎麽說他都姓陸,是陸老爺子的兒子,如今陸氏總裁陸靳宸的父親,說都碼不準他什麽時候會再回陸家。

所以在外人看來,陸聶的這個繼女就算不是真正的陸家血脈卻也算是陸家的人,而如今陸靳宸的事還沒消停下去,陸微微一個未婚女孩卻挺著大肚子出現又引起了一陣喧鬧。

甚至還有些人幾乎是譏諷地說,妹妹是要為哥哥引開話題,所以主動獻身嗎?

不過,笑話雖是笑話,陸微微公開說出來的話卻是真正的引起了襄城的震動。

“我現在的身子大家也都看出來了,靳宸跟我都不想再偷偷摸摸地了,我今天可以勇敢地站出來也是多虧了溫然姐的支持,所以還是請大家不要再吵溫然姐與靳宸的話題了。”

陸微微半遮半掩地說完了這段話後便坐上私家車走了,不過也有眼尖的人看出來,來接陸微微的司機就是陸靳宸的司機。

當下,幾乎所有人都像是心知肚明一般,立馬拿出手機向各家的媒體提供刊登新聞的材料。

“陸微微大肚顯身,父親疑為陸靳宸。”

“陸氏兄妹合體,原配慘遭拋棄。”

幾乎隻是一夜之間,陸微微懷孕的消息便傳遍了襄城的大街小巷,本就處於風波之中的陸靳宸再次被推上了風口浪尖。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