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二章 震懾全場

在蛟王聲音響起的那一刻,曲寧萱條件反射般啟動了天辰令,左手則灑出一大堆照明符,導致大半人群都被強光覆蓋。這變化來得太突然,大家都以為有人來襲,立刻躁動不安,四處逃竄,君千遙聽見外頭兵荒馬亂,眉頭微擰,剛要說什麽,法寶中的場景卻急速變幻。蛟王被一片炫目的白色光芒覆蓋,縱然遠在八千裏之遙,他們都能感覺到蛟王的氣勢不住暴漲,也能體會到渡劫期強者帶來的可怕壓力。下一刻,地階下品的法寶——通訊水鏡精碎裂成無數片,冰晶冷玉一樣的碎片明明不敢墜落地麵,卻好似紮進他們的心裏,讓他們的心也一並冷了下來。君千遙的表情陰沉到可以滴出水來,他環顧四周,緩緩道:“有誰能告訴我,剛才發生了什麽?”

在場的眾人都是高級修士,自然見多識廣,卻無一人回答君千遙的問題。雲出岫端坐不動,神情清冷,根本看不出他在想什麽,而先前光憑劍匣顏色就辨認出材質的青衫男子唇邊揚起一絲諷刺的笑容,懶懶地靠著椅背,仿佛此事與自己毫無關係。葉希晨就做得更絕,他遠遠地站在高階散修的圈子旁,手中還拎著一壺酒,旁若無人地喝著,姿態之休閑,神情之愜意,實在讓人看了就很想扁他。葉希晨無所謂,反正也沒人指望他一個散修知道什麽,所以君千遙的目光轉向雲出岫,又知道他對君家沒好眼色,便一麵在心中腹誹雲出岫孽種還這麽囂張,一麵問青衫男子:“蘇越卿,你可知道事情的原委?”

縱然他努力讓自己語氣平和,但骨子裏的頤指氣使卻還是被蘇越卿捕抓到了。按理說,君千遙這種態度實屬正常,畢竟君家在修真界的地位就和皇室差不多,超級宗派直接或許會水火不容,卻沒有哪個門派敢直接挑釁君家,人家三個合體期老祖宗根本不用出來,隻要他們坐在那裏,超級世家和門派就得惶恐不安。

問題是,無論你怎麽優秀,也架不住對比,君千棠那種言談舉止之間就讓人如沐春風,卸下心防,不知不覺就將祖宗十八代交代清楚還對他無比崇拜的氣質,君千遙是絕對學不來的,加上他捅了君千棠移到的事情大家都知道。礙於君家的麵子,大家表麵上不說,內心就覺得君千遙有點小人得誌,未免看不起他。君千棠、蘇越卿、雲出岫被並列為這一代超級世家與宗派中智謀最優秀的存在,自然是彼此當參照,就算這三人不是朋友,卻也不會看君千遙順眼,不過,君家的麵子還是要給的,所以蘇越卿慢吞吞地說:“我見過類似的記載,聯想起兩邊的狀況,大概是……天辰令起作用了?”

“天辰令……”君千遙想問這玩意是什麽,卻又覺得再問下去就太丟臉,這時候,蘇越卿狀似恍然大悟,左手錘了一下右手掌心,才說,“啟動天辰令的人必然也是放出蛟王的人,不過現在……”

“這你就不必擔心。”君千遙唇邊一出一絲森冷的笑意,眉宇間的傲氣越發明顯,“早在那邊亂起來的第一時刻,君家人便將場麵控製住了,別說一個大活人逃跑,就連一直蒼蠅也飛不出去。”

赫赫君家,人才濟濟,隻要他們的家主不那麽愚蠢,君家的榮耀就能維持很多年,天才不過好似錦上添花,並非不可或缺,所以他們才放棄君千棠放棄得這麽幹脆,因為他們不懼。當然,君千棠在逃亡途中竟提早突破分神期,卻又不在他們意料之中,也讓君家分成“招安派”和“追殺派”,這點又不必細數了。蘇越卿聽見君千遙這樣說,無所謂地笑了笑,也沒有再說什麽,其他人倒是群情激奮得緊,嘴上說著誰這麽不知趣,竟將蛟王這麽個天大禍害翻出來,內心裏卻都盤算蛟王定是許了對方什麽好處,自己能不能得到,一個個衝得不知道多快,看他們的架勢,定打算不管三七二十一,就將在場的一群人拿下,逐一拷問便是。

不過,他們很快便發現,衝出去的人們全在半空停下,一個個跟被定了身一樣,目瞪口呆地立在那兒。君千棠漫不經心地擦了擦佩劍上的鮮血,臉上淡淡地沒有表情,現在的他就像曲寧舉手投足之間都是一派世家風範,光風霽月,優雅自然,仿佛三年不眠不休的逃亡與追殺從未出現在他的人生中,他還是君家的少主,永恒的光明之子一般。

“是你……”見到嫡親的兄長,君千遙多年來被嫉妒扭曲的心靈著實難以平靜,他的與其很冷,冷到讓人脊背發涼,“你故意放出蛟王,與我們作對?”

他話音剛落,葉希晨就將酒壇移到唇邊,掩飾自己譏諷的笑容,蘇越卿衣服看好戲的態度,與旁邊的好友交換了一個眼神。稍微有點腦子的人也反應各異,君家的人想提醒他們的新任少主,卻知道君千遙脾氣不好,不敢在這時候插話,別人卻在暗地裏偷笑。

“赫赫君家,風光無二,卻選了這樣一位少主,真是可悲。”雲出岫清冷的眸子在君千棠後麵的人群中淡淡的掃了一圈,用一種不鹹不淡的語氣說,“一眼就能看穿的事情,卻被嫉妒衝昏了頭腦,從而洋相盡出。”

君千遙聽見雲出岫毫不掩飾的譏諷,當場就要發作,但他也並非真草包,略一冷靜下來,就知道自己剛才出了多大的洋相。自己那位天才兄長對追殺他的眾多門派世家無比痛恨,這點是肯定的,但如果他能放出蛟王,三年前就做了,沒必要拖到現在。聯想到前段時間,三位分神期長老對他的追蹤不但沒用,反倒在發動這項能力的時候被重重反噬,知道現在都動彈不得,誰都知道他應該另有奇遇。如果這件事情是君千棠做的,他會大大方方在世人麵前動手,絕對不會灑一大堆照明符來混淆視線,因為他有足夠的實力蔑視這群人,犯不著遮遮掩掩。也就是說,君千棠與蛟王之間,一定有一個人將他們來聯係起來,而且這個人的實力必定不高,才會選擇這樣不自信的做法。

越往這個方向去思考,君千遙就越覺得自己沒想錯,以君千棠分神初期的實力,本可以在此地大開殺戒,導致超級門派世家重點栽培的新血斷絕,他卻遲遲沒動手,隻是擋在人群前。這就證明,他要保護身後人群中的一個人,如果他們四散奔逃,在場的高階修士一個盯一個,也能將他們逮回來,這絕對不是君千棠希望的!

君千遙太了解自己的兄長,他可不是無所謂施舍同情的人,什麽事情能比報仇還重要?隻可能好似這個人死了,他就無法報仇,或者說,他報仇之路會險阻更多,比如,又能被追蹤定位。但是,就算知道這一點,又能怎樣?無論人族還是妖族,但凡能趕來的出竅、分神、合體三期修士全都去與蛟王纏鬥,剩下的高階修士全是金丹元嬰期,怎能與君千棠一個分神期修士對抗?

不光君千遙,事實上,在場所有備受寵愛的核心弟子,世家繼承人,湧動的心思都是一樣複雜。大家年歲都差不多,縱然君家資源多一些,往年來的繼承人也不會比他們強大太多,可是,君千棠三字有如大山一樣,牢牢地壓在他們的頭上,襯得整個時代的天才都暗淡無光。知道他被逐出君家,這些人在幸災樂禍的同時,又有點嗟歎,不是誰都能為了一口傲氣,放棄君家家主之位,放棄即將到手的無上榮光,放棄最可能成為大帝的未來,成為世界公敵的,這一點,他們不如他。

今日一見,君千棠不僅不狼狽落魄,反而風采更甚從前,他不過站在那裏,就震得他們進退維穀,實在讓人難受。安依依努力演示快要奪眶而出的淚水,別過臉,不再去看君千棠。縱然市區了身份地位,他還是一樣,可自己……若沒有了身份的點綴,他不過是個不被人尊重的青樓女子,所以她不能失去身份,必須牢牢掌握權勢,一步步向上爬。我終究還是配不上你……

“君少主,如果我能纏住君千棠的話,你會給我什麽報酬呢?”就在這個時候,一個輕佻、散漫、懶洋洋還帶了點玩世不恭的聲音在君千遙耳邊響起,也讓他毛骨悚然。修真者可不比普通人,世俗高手束音成線不過是一種通訊手段,修真者卻能將之殺人於無形,所以修真者無不注重保護自己的腦海與神識。想要做到這一步,修為至少要高對方整整一大階。曲寧萱能與蛟王對話卻不受影響,那是她符合特殊條件,與蛟王心音相和,而非蛟王說出的話傳到她的耳邊。這個聲音太過陌生,君千遙也不知到底是誰與他談條件,但對於自家兄長的嫉恨壓過了一切,所以他狠狠地說:“無論你要什麽,隻要我能拿到的,一定給你!”

他不知誰在與他說話,自然無法像對方一樣私下交談,所以他放出聲音,在所有人麵前許下承諾。葉希晨放下手中的酒壺,懶洋洋地取出一柄和他差不多高,泛著紅色光芒的華麗長弓,右手抓了一把特質的箭,密密麻麻至少有十二支。隻見他將這些劍都搭在以特殊手法拉開的弦上,然後在宗仁膛目結舌的注視中,這十二支箭以一種眾人無法接受的速度想君千棠呼嘯而去,並在快要射中它的時候,仿若梨花一般綻開!不僅如此,箭矢一脫手,葉希晨有飛快抓了一把到手上,在此彎弓搭箭,流星般的劍雨盯準散修聚集的方向,一波又一波,毫不留情的穿透而過,無論散修們如果倉皇逃避,每一聲弓響都仿佛死神的預告,帶走許多人的性命。

作者原話PS:一寫男人就刹不住手,這樣不行,我得多寫點女性角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