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南鶴被拉出去時,心情還是不能平複。

他指著裏麵朝警察怒吼道:“你們沒有聽到嗎?他對知語做了什麽!他不是強奸未遂,他早就……”

“秦知語並沒有來報警,你一個人在這激動,沒有用。”警察朝他嚴肅製止道。

“另外,有人來保釋你了。”

徐南鶴愣了下,順著警察指著的方向看了過去。

門外,一身黑衣的秦不晚正靜靜站在那兒,看著他。

所以剛才他說的話,秦不晚都聽到了。

兩人沉默著對視了幾秒,徐南鶴轉身,朝秦不晚的方向靠近了幾步。

“你還好嗎?”他輕聲問。

“對你來說,這個問題的答案似乎不重要了。”秦不晚朝他笑了笑,平靜地回道:“我好或者不好,也並不影響你對秦知語一往情深。”

“不是,你誤會了!”徐南鶴急忙解釋道。

“我還有什麽可誤會的?”秦不晚不等他往下說,反問道。

她說話間,上下仔仔細細打量了一圈徐南鶴。

她從未見過徐南鶴這麽狼狽的樣子。

從小到大,徐南鶴什麽樣子她都見過,唯獨沒有見過他不修邊幅胡子拉渣幾天不洗澡的樣子。

看起來……也不過就是個再普通不過的渣男邋遢樣子。

剛才他破口大罵那個樣子,潑婦見了都要自慚形愧。

為了秦知語,他把自己以往的驕傲,都踐踏進了泥土裏。

也是,真愛嘛。

“簽個字,就出去吧。”一旁警察將徐南鶴拉到了辦公室裏,催促道。

“出去之後好好做人,不要再為了不相幹的女人打架鬥毆。”

秦不晚就坐在門外走廊上,安靜地等著徐南鶴。

幾分鍾後,徐南鶴從裏麵走了出來。

“未婚妻這麽漂亮還這麽大度,你還有什麽不滿意的呢?”跟著出來的警察看了看秦不晚,忍不住搖著頭道。

秦不晚今天倒是特意打扮過。

倒不是化濃妝,而是從裏到外,買了一身新的行頭,按照出席自己丈夫葬禮的標準來的,連內衣都是純黑色。

她從來都是披散著的頭發,今天梳起來了,在腦後盤了一個發髻,她戴了一副黑曜石的耳墜,略微裝扮了下。

倒不是為了徐南鶴,而是為了自己。

她要祭奠自己以前的二十三年。

以前的秦不晚,徹底死了。

“我不是他的未婚妻。”秦不晚朝警察禮貌地笑了笑,回道。

徐南鶴知道秦不晚還在賭氣,之前在她的實習醫院,確實是他不該故意說要退婚。

但是她今天能來保釋他,證明其實她心裏還是放不下他,兩人還有可能。

他當時選擇先救秦知語,其實就是明白,秦不晚無論小打小鬧也好,發脾氣鬧分手也好,絕不會離開他。

之前秦不晚在秦家被秦朗打成那樣,傅韻儀去勸了勸,她就跟著回徐家了。

他們兩人,誰也沒辦法離開誰。

她生氣之下說出來的話,他不會放在心上,也不會當真。

兩人一前一後走出了警局。

這個地方,秦不晚再也不想為徐南鶴來了。

她頭也不回地上了停在路邊的徐家的車。

徐南鶴隨後也跟著她上了車。

他看了眼車前座的司機,是管家親自開車來接他的。

沒有傅韻儀和老太太的授意,管家不會親自做司機。

徐南鶴明白了,一定是秦不晚又在老太太麵前替他說了好話。

“以後,我會注意分寸。”車子啟動的同時,他略帶歉意地朝秦不晚開口道。

他的靠近,讓秦不晚忍不住皺了皺眉。

“管家,開窗,很臭。”秦不晚用手捂住了鼻子。

“好的。”管家開窗的同時,朝徐南鶴瞥了眼。

他們家小少爺啊,死到臨頭還不知道。

什麽以後,能不能有以後都不一定了!

徐南鶴剛要去抓秦不晚的手,就這麽尷尬地僵在了半空中。

一路上秦不晚隻是看著車窗外,甚至連眼角餘光都沒有給徐南鶴一個。

徐南鶴自知理虧,也長久地沉默著。

快到徐家時,徐家管家實在忍不住了,朝徐南鶴開口道:“小少爺,今天您父親回來了。”

徐南鶴愣了愣。

徐政卓平日裏很少回家。

一來,前幾年,他當選了全國商會主席,平時商政兩屆要處理的事務實在太多。

二來,他和傅韻儀之間的婚姻,已經名存實亡。

如果不是為了和傅家維持表麵的和平,兩人的婚姻牽扯到的利益太多,徐政卓早就已經和傅韻儀離婚。

“為了我的事情?”他沉默良久,反問道。

管家沒吭聲,一副你心裏明白就好的神情。

車子停在了徐家停車場。

下車時,徐南鶴朝一旁不遠處看了眼。

他看到了傅雲商的車。

傅雲商也在。

“你打人被拘留這件事,你爸這兩天沒少費心,舅舅那邊不肯鬆口放人,七家同時過來為難徐家,你爸好不容易才和其中兩家達成了庭外和解。”秦不晚倒是沒有注意,走在前麵,淡淡開口道。

徐政卓一回到家,便大發雷霆。

剩下五家,還不知要怎麽辦。

所以,徐南鶴這次要自求多福了。

徐南鶴跟在她身後,沉默良久,忽然開口道:“如果,你去跟舅舅說,讓他放人呢?”

秦不晚的身形頓住,幾秒後,不可置信地扭頭望向徐南鶴。

“你瘋了嗎徐南鶴?”她沉聲反問:“你利用我上癮了是吧?”

她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他竟然為了他自己讓她去求傅雲商?

如果傅雲商用讓她陪睡來當做交換條件的話,恐怕徐南鶴也會毫不猶豫地答應吧!

“不晚,你知道我是什麽意思,他是為了你才會鬧出這麽大的事情。”徐南鶴皺了皺眉,回道:“不是你想的那個意思。”

傅雲商和他之間互相較勁,已經不是第一次了。

傅雲商如今把事情鬧得這麽大,無非是為了秦不晚,想給她出一口惡氣。

“所以,你現在是讓我來為你收拾殘局,替你和秦知語擦屁股?”秦不晚氣極反笑,問他道。

“你憑什麽認為,在你做出了這麽多離譜的事情之後,我還能不離不棄陪在你身邊?”

好大一張臉啊!

徐南鶴定定地看著眼前這張熟悉的精致的小臉。

認識了這麽多年,他曾以為,是秦不晚離不開自己。

“你還想嫁給我,做徐太太嗎?”他沒有回答秦不晚的問題,隻是淡淡開口問道。

說話時,他的視線,越過秦不晚,在遠處停留了一秒,又收了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