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九章[離去]
“若桑.你愛我嗎.”
“愛.”記憶中的若桑虔誠無比地回答.
“你愛我什麽呢.”
沒有得到答案的曲然希再次問道:“你到底愛我什麽.”
“什麽都愛.”說這句話的時候她是表情是多麽的美.仿若一束時間最絢爛的光.純潔、耀眼.
可如今.在她懷裏的若桑像朵凋零的玫瑰.破敗不堪.曲然希靜靜地坐著.無情的雨.殘忍地洗刷著這一切.仿佛這一切不曾發生.她的若桑還活著好好的.
曲然希跪在雨中.跪在帶有血腥味的空氣中.難以呼吸.
易柳斯看著醫生將段楚揚抬上臨時醫護床.送上了醫護車.想了想還是回頭跑到曲然希身旁.低聲道:“你……節哀順變吧.”第一次.易柳斯真心地抱住了曲然希冰涼的身體.
曲然希木木的沒有反應.仿佛受不了若桑突然離她遠去的打擊.整個人都有點怔怔的.在自己的世界中無法出來.什麽都看不見什麽都聽不見.
在易柳斯轉身之際.她那顫抖的唇瓣卻吐出一句話:“什麽是愛.易柳斯.什麽是愛.”
易柳斯感到奇怪.這女人向來不是叫他老公的嗎.但他還是回答道:“會為一個沒有血緣關係的人感到心痛.大概就是愛了.”
“她說她愛我.她說她愛我……”曲然希突然放聲大哭.在這傾盆大雨中盡情地發泄.“為什麽要死..為什麽.”
易柳斯頓感無奈.生命的無常.誰也無法掌控.幸好……他抬眼看著昏迷的段楚揚.他隻是睡著了.因為疼痛睡著了.並沒有離開他的身邊.
易勳沉著臉走至易柳斯身邊.輕輕抱住他.在他耳邊道:“爸他.去世了.”
“什麽.”易柳斯突然感覺自己的心慢了一拍.有根向來粗壯的線.“啪”的一聲.斷了.
血液也仿若在瞬間凝固.易柳斯撐著暈眩的腦袋再次問道:“你說他.走了.”
易勳點頭.“阿斯.我突然發現.那些恨.根本不算什麽了.可惜.他到死之前都沒有聽到我們的原諒.”
易柳斯仰望陰沉的天空.哀傷的鳳眸流下一滴眼淚.走了.終究是走了.留不住的人……嗬嗬.走了也好.
匆忙回國的易紫城.隻在醫院見到那副冰冷的遺體.那自她出生以來沒有給過她一絲關懷的父親.在她趕去醫院的途中就沒了氣息.是捉弄吧.
一向驕傲而大大咧咧的易紫城沉默了許久.卻沒有掉淚.隻在他的病床前端看了很久的遺容.最後扣了三個響頭.大喊:“我他媽的什麽都不欠你的了.”便瀟灑地揚長而去.
易柳斯一直陪在段楚揚的身邊.早上回家洗澡.做營養的早餐帶到醫院.晚上爬上段楚揚的**抱著他一起睡.段楚揚的傷勢並不算嚴重.小腿上的傷口麵積比較大.並沒有傷及筋骨.處理得還算及時.也沒有細菌感染.
相反易柳斯比從前更安靜.似乎被什麽東西困住了出不來.雖然還似從前般對他很好.甚至滿足他一切的要求.
段楚揚說:“我想吃蘋果.”
易柳斯就下床穿好鞋子.拿了錢包就上街買.也不管天多黑.
段楚揚說:“我想吃以前小吃街的小吃.”
易柳斯淡淡地點頭.打了的士去買回來.
段楚揚說:“幫我洗澡.”
易柳斯就去放好熱水.幫他脫了衣服.小心避開他的傷口.溫柔地幫他洗澡.簡直可以說是無微不至地照顧著他的一切.
唯一不對勁的.就是沒有表情.不哭.亦不笑.好似所有喜怒哀樂.人的正常情感都隨他遠去了.
像個沒有生命的布娃娃.別人說什麽.就是什麽.也不反駁.最多就是發呆.沉默.
段楚揚受不了.他知道易柳斯的父親離開了.他希望易柳斯發泄出來.然後繼續好好地生活.不希望看到他現在這個樣子.令他不知所措.
就連段楚揚說:“過來.我想要你.”
易柳斯居然乖乖地配合.站到他的床前.纖細的身影在陽光的投射下仿若隨時會消失.他一件一件衣服地脫著.還是麵無表情.脫光了就安靜地躺上去.閉上眼睛.
段楚揚好笑地看著他的舉動.不禁腹誹道:這是怎麽了.任人宰割似的.
“別這樣.柳斯.求求你.別折磨自己了.”段楚揚抱著他瘦弱的身體.將臉深深埋進他的胸膛.
易柳斯木木地看著天花板.喉嚨裏沒有發出一點聲音.
無論段楚揚多用力地抱他.多投入地吻他.他還是沒有一絲反應.
段楚揚吻他的眼睛.“哭出來吧.別這樣.哭出來就好了.柳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