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七章 [冰山哥哥很生氣]
自從段楚揚的生日過後,兩人關係再次升溫,或許那就是“同床共枕”之後的結果,用蕭繁華的話就是“蒲葦韌如絲,磐石無轉移,早日成親早日洞房早生貴子,夫夫和美,百年好合。”
西餐廳的楊經理早就認定段楚揚和易柳斯是情侶關係,現在看著兩人一邊工作一邊眉目傳情,整個西餐廳都飄揚著粉紅泡泡的戀愛氣息,不禁低歎自己真的老了,瞧這小兩口的,多驚世駭俗啊!
不過,兩個帥氣的男人站在一起是值得被原諒的,起碼也養眼不是?瞧瞧每天換一批不同的腐女,現在要想在這餐廳吃上一頓西餐需要提前一周預定才有位子,簡直是客源不斷啊!
“先生,您的菜已經全部上完了,請慢用。”
段楚揚向眼前的兩位客人鞠了一個躬,抬起頭的時候卻看到一張熟悉的臉,雖然隻見過一麵,可是那強勢的冰山壓迫感卻使人無法忘記,段楚揚不淡定了,這不是柳斯的哥哥嗎?自己拐了人家的寶貝弟弟,會不會被滅口啊!
易勳倒沒有注意到段楚揚,隻是黑著一張棺材臉用刀子把牛排切好,舉起倒有紅酒的酒杯放至唇邊微抿,舉止風度優雅,剛坐下來沒多久,已經有不少女人頻頻送上求勾搭的眼光。
易勳的對麵坐著一位大波浪卷發的年輕女人,她有著一雙妖媚的狐狸眼,臉上畫了濃妝,火紅的性感唇瓣微微撅著,像索吻一樣,段楚揚看著那女人的打扮,想起了那天在‘世紀末日’對他投懷送抱的女人,兩人的風格真是出奇地像啊!
那火辣的大波浪卷發女人向易勳嗲著:“勳啊,人家想吃麥當當……”
說著用西餐刀子輕輕敲了敲盤子,故意向前傾著身體用胸前的美景磨蹭著桌子,想吸引眼前俊美如神祗的男人的注意力。
易勳還是板著一張棺材臉,富有磁性的嗓音沒有一絲起伏:“出門左拐,過馬路直走,給你二十分鍾,我在這裏等你。”
聽到易勳的回答,段楚揚腳下一個趔趄,差點沒把隔壁桌子要的那瓶紅酒給摔了,伸手扶穩搖晃的瓶子,他抹了一把額頭的細汗,心說:柳斯的哥哥好煞風景,好不近人情……
易柳斯站在中央舞台上麵對著眾人拉琴,感覺到身後快要把他灼燒成灰燼的目光,他一回頭就看見身穿白色西裝服的千灝正一臉傻笑地看著自己,嘴角微微抽搐,都是姐姐殘忍地給了這隻灝子希望,現在千灝更不死心了!
不過還有一個更絕的,易柳斯轉頭朝前麵看,秦沐悠舉起酒杯向他點頭算是打招呼,看來學姐決定要死纏著千灝不放了。
“勳啊,人家好像看到你弟弟了……”女人繼續嗲著。
聽到是自己在意的人,易勳放下手中的刀叉,問道:“在哪裏?”
“抬頭,前麵正在拉小提琴的那個不是你弟弟嗎?”女人像發現什麽驚世秘密一樣得意洋洋,烈焰紅唇咧得幾乎布滿整張臉。
易勳抬頭就看見易柳斯光芒四射地站在舞台上,動作自信、瀟灑,嘴角勾起一抹開心的笑,出來工作很開心嗎?沒錢花了嗎?易勳的手指漸漸握緊旁邊的玻璃酒杯。
易柳斯不經意轉頭,看見高大的易勳正靠在窗邊看著自己,眼神中襲起憤怒的風暴,易柳斯皺眉,哥哥生氣了,知道自己出來打工哥哥肯定生氣了,可是,他總不能依靠哥哥過一輩子啊!
“劈裏啪啦——”
玻璃酒杯被易勳捏碎,細碎的玻璃片深深紮進手掌中,鮮/血順著杯子滴滴滑落。
易柳斯抱著小提琴衝到易勳麵前,一臉地焦急擔心,捧起他的手左看右看,怒吼道:“哥哥為什麽總是傷害自己!”
易勳沉默,嘴角緊緊抿著,漆黑如墨的瞳仁就那樣靜靜注視著易柳斯,仿佛他做了多麽十惡不赦無法原諒的事情。
段楚揚連忙把急救箱搬來,“柳斯,先處理一下吧。”
易勳猛地甩開易柳斯的手,薄唇吐出幾個冰冷的字眼,“馬上辭職,跟我回家!”
易柳斯倔強地扭頭,一雙手緊緊交握著,淡淡地說:“我不要!”
“你說什麽?!”
易勳再次抓起另一個酒杯,用力攥緊,隻聽“啪”的一聲,第二個酒杯化為碎片。
“哥哥,你別這麽幼稚,每次隻要我意圖反抗你,你就隻會捏玻璃!!”易柳斯氣急地跺腳,可又無可奈何。
易勳慢慢地站起來,一雙冷厲的眸子盯著易柳斯,超過一米九的身高為他增添了強勢的壓力,易柳斯心裏有些發怵。
“我說了,立刻跟我回家!你想這家餐廳馬上倒閉?”易勳貼近易柳斯不悅地皺起眉毛。
“你!”易柳斯看了他一眼,又不甘心地低頭看地。
從小就是這樣啊,哥哥大人說一不二,說得好聽是保護,可他也渴望像別人一樣自由成長,即使會受傷會難過,也比什麽都不能嚐試,隻能在窗外看著要好得多。
易柳斯眼神恍惚,陷入了久遠的回憶中。
“哥哥,我想跟他們一起玩。”四歲的易柳斯牽著易勳的手搖啊搖。
“跟那些人玩長大會沒出息,阿斯乖,回房間寫作業去。”易勳這樣告訴易柳斯。
“哥哥,今天有同學說遊樂園很好玩,我也想去玩玩。”六歲的易柳斯放學後坐在易勳的大腿上撒嬌。
“阿斯乖,哥哥買下遊樂園讓你一個人玩好不好?但是現在你要先乖乖地完成鋼琴老師布置的作業哦。”易勳這樣回答易柳斯。
“一個人的遊樂園阿斯不要,我要跟他們一起玩。”易柳斯邊搖頭邊扭著肥肥的身子。
易勳皺起眉頭,“阿斯這樣不乖,哥哥要生氣了!”
…… ……
沒有朋友,隻有圍著的保鏢;
沒有遊樂園,隻有滿滿一間房子的玩具;
沒有遊戲,隻有一頁頁鋼琴譜……
易柳斯漸漸憎恨起這種保護,他想交朋友,想做自己喜歡的事,而不是孤單地一個人在偌大的別墅裏踮起腳尖靜靜地看著外麵的世界,就隻能是看著。
後來長大了,易柳斯會偷偷做一些不讓哥哥知道的事情,比如放學後偷偷買一本漫畫書,在電腦裏下載一款最新的遊戲,在學校跟同桌交換玩具……
隻是易勳知道後,會很生氣,一生氣就會捏玻璃,易柳斯心疼,一來二去,隻好妥協。
十七歲的自己究竟得到過什麽?易柳斯不禁這樣想,是優渥的生活嗎?還是所謂“美滿”的家庭?還不如別墅後院裏的那隻狗,至少吃完飯還能出去溜溜,跟外麵的母狗打打架,而他的童年蒼白貧瘠得可憐。
等得不耐煩的易勳一把抓住易柳斯的手,“我說,跟我回家!”
段楚揚上前拉住易柳斯另一邊手,喊道:“柳斯。”
易柳斯向段楚揚搖頭,“我沒事,我回家一趟。”嘴角卻浮起一絲苦澀的笑。
段楚揚鬆開了易柳斯的手,無聲地張唇,那三個字是“我等你。”
易柳斯點點頭,跟著易勳身後走出了西餐廳,猛烈的陽光刺得他微眯雙目,好看的唇瓣微翹著,為了段楚揚,這次他斷不會再妥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