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從薑蘇萌借了六千給劉姐後,來找她幫忙的人就越來越多。
這些幫助大多都涉及金錢。
薑蘇萌也不傻,看得出來哪些是真著急用錢哪些是為了在她這兒占點便宜。
如果是真的需要幫助,她多少都能幫一點。
想占便宜的她也會言辭強硬地拒絕。
一來二去,幫助的人多了,在同事之間的地位也不斷地上升。
眾人將她捧到一個神化的地步。
“要不然去問問蘇萌?”
似乎突破了年紀,她才是給周圍人兜底帶來安全感的大姐大一樣。
薑蘇萌不享受這種感覺。
被依靠的感覺如喉中刺,說不出又咽不下。
因為她知道她並沒有那麽強大的能力,就算願意借錢給身邊的同事應急,那錢也不是她的。
是顧陸離的。
所以真正能強大到給周圍人幫助的不是她,而是顧陸離。
帶出來的幾萬塊錢肉眼可見的快要見底。
看著賬單上幾千塊的餘額,薑蘇萌慶幸馬上就要發工資了,馬上她就掙到穿越以來的第一份錢。
就算不多,也是一種安慰。
起碼不是隻出不進吧。
她這麽想著,等工資條到手後,她傻眼了。
真的不多。
也就比基礎工資高了那麽幾百塊。
根本沒人能做到招聘時說的誘人高薪的條件。
薑蘇萌有些氣餒,她自認為幹得不錯,不僅遠超保底條件通話時長也在前三。
主管看出了她的不滿,私下裏壓低聲音勸道:“蘇萌啊,別看現在這個崗位工資不高,不過前途好啊,又是新的分公司,像我都是總公司派下來的臨時主管,還有組長啊這些崗位都還空缺著呢,好好幹。”
話裏這意思是他很看好薑蘇萌,之後在這群所謂的老員工中選,大概率她會升職。
這極大地填補了薑蘇萌那份對工資的失望。
她眨巴著眼睛問:“如果升為組長或者主管......一般會漲薪多少啊?”
如此直白倒是讓主管愣了下,隨後撲哧一聲笑了出來。
“這個數。”主管伸出手在薑蘇萌麵前比了個數字五。
考慮到畫餅的工資和自己到手的工資差距太大。
薑蘇萌小心翼翼的試探:“五百?”
主管搖搖頭,壓低聲音道:“五千......而且包含一金。”
這簡直比現在到手的工資多一倍還要多。
薑蘇萌合不攏嘴巴。
主管又比了個數字四,小聲說道:“升到主管就再加上這個數。”
薑蘇萌更興奮了,如果升到主管,自己甚至能比穿越前的工資水平更高,不僅過得很好,而且還能證明給顧陸離看看,自己不是薑姚,是就算一個人也能過得很好的薑蘇萌。
“謝謝主管!”
薑蘇萌興高采烈地鞠了一躬,回到了自己的崗位上。
看她喜樂形於色的單純模樣,有人湊過來酸溜溜地說:“這麽開心?蘇萌這個月工資很高吧,年輕人,應該比我們這些老家夥工資高。”
薑蘇萌撓撓頭。
“......沒有吧。”
因為不知道周圍人的具體工資。
薑蘇萌毫無心眼,把工資條展開給對方看。
“大家都是一樣的,上麵也沒寫年齡加成,我的業績不如小蘭哥得多。”她聳了下肩膀。
小蘭哥是這群同事中最能幹的,最舍得幹,也是最稀有的男性客服。
年齡也不大,看上去也就二十歲出頭的樣子。
因為名字中帶著蘭字,這個很女氣的字眼,所以大家都開玩笑稱他小蘭。
小蘭聽到他的名字,從隔板間伸長脖子探出腦袋。
“啊?叫我呢?”
“是啊,叫你啊,剛發工資,大家都知道你業績最高,還不趕快把工資條拿出來看看!”
“咱們小蘭是公司一朵招牌花啊,業績水平肯定在線啊。”
“小蘭快過來聊天。”
女人們滿麵笑容衝他招手。
不管是什麽時候,年長者女性都喜歡逗比自己年齡小很多的年輕男孩。
小蘭靦腆地縮回脖子,乖乖地挪了過來。
不過不是靠腿。
而是那輛眾人都習慣了的輪椅車。
聶蘭卓,是他的全名。
小的時候他也是個普通又正常的孩子,學習成績不算特別好,但也是名列前茅,是父母的驕傲。
可在他十二歲那年,因為一次意外雙腿徹底站不起來。
一輛汽車從他腿上碾過,粉碎性骨折還有挽回的機會,家裏掏空家底給他治病,可在恢複過程中,因遭到細菌感染導致罕見的壞死性筋膜炎。
這個病十分罕見,在當年落在一戶並不富裕的家庭上無疑是宣告死刑。
家人不放棄,東拚西湊勉強把高燒的孩子從死亡線救回來。
雙腿卻因為錯過了最佳恢複期而徹底站不起來。
終生殘疾。
為了彌補家裏欠下的巨額債務。
高中沒畢業的聶蘭卓就四處找工作,但對於他來說能做的工作太少了,前幾年隻有撿一些不需要體力的工作。
直到這家公司的招牌掛到網上,才讓聶蘭卓找到了完全適合他的工作。
所以對這份工作,聶蘭卓格外珍惜。
而在這裏,類似這樣情況的,不止小蘭一個。
“小蘭啊,這個月工資多少?是不是比你之前那家工廠高多了啊?”說話的是一個麵容畸形皮膚凹凸不平的中年女性。
她和小蘭一樣,由於一場意外導致她麵容被毀。
沒有良好的形象,很多公司都不要她。
就算她手裏有國家重本畢業證書,在那個年代是十分難得的人才,卻還是因為容貌問題被拒絕了無數次,隻好流落到避人的工作崗位上。
聶蘭卓含蓄地點點頭,臉上掛著笑意展開工資條給眾人看。
眾人探出腦袋。
“不錯嘛,比我們高一千多呢!”劉姐樂嗬嗬地用手肘碰了碰他,調笑道:“現在也算是出息咯,再努力說不定能當上組長呢。”
聶卓蘭撓撓頭:“組長不可能啦,畢竟需要出差啊這些,我行動不便。就這樣很好了,比我之前在工廠幹好得多。”
流水線上也不乏有殘疾人,但由於能收留他們這群體的企業本就不多,加上能做的有限,他們始終比不上那些手腳正常的員工。
但在這裏,隻要有嗓子能說話就行。
他和周圍人是同一個起跑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