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人開心時會露出明媚如春的笑容,微眯著眼睛眉毛也笑得彎彎。

顧陸離側著頭看著她,懸空搭在膝蓋上的手指尖不由自主地動了動。

他有讓女人心情轉好的能力。

可之前,他都在這種時刻選擇了教訓。

看著薑姚的笑容,他內心裏有股聲音在戳著自己心髒質問自己:為什麽不早點這麽做。

顧陸離麵上不動聲色,站起身:“行了,走吧,咱們去城市音樂廳放鬆下心情,不過首先要給我找個洗手的地方。”

薑蘇萌故意調侃:“別啊,就這樣挺好的,還能作為武器,以後誰再惹我,你就可以幫我用手指呼他一臉黑。”

“你再說,我就摸你臉了。”

顧陸離說著,就要伸手去捉她。

“誒誒!錯!錯!”薑蘇萌咯咯笑著彎腰躲過他的手:“我錯了,別摸我臉哈哈哈哈哈哈......”

他倆像普通小情侶一樣在公園的角落打鬧。

有種不知名的情緒催生著某種激素讓兩人的內心產生了某種變化。

薑蘇萌笑著,她就是這樣容易被影響情緒的人。

一股腦發泄過後,早已把那些難過的事情拋之腦後。

最後顧陸離還是去了公園廣場設立的公共洗手設施那簡單清理了一下手指上的黑炭。

在走去音樂廳的路上,顧陸離抓住她的手。

薑蘇萌歪頭看他,下意識想要抽回手:“什麽啊。”

“幫我檢查一下。”顧陸離穩穩牽著,不放開她的手,“看看我洗幹淨了沒有。”

拙劣的借口像小孩子一樣。

薑蘇萌不由得被他逗笑:“你這麽大個人還能洗不幹淨手?”

雖然嘴上這麽說著,但她沒有像以前一樣甩開男人溫暖寬大的手掌。

兩人像普通情侶一樣在街上走著。

薑蘇萌抬頭望著已經昏暗的天空,白天的天氣很好,夜晚的雲也少,此時此刻可以看見幾顆碎星掛在天空,如夢如幻。

就像現在她的心情一樣。

薑蘇萌心底冒出一股酸酸澀澀的情緒。

真好。

如果顧陸離一直是這樣的。

她可能真的會死心塌地地愛上他。

從穿越過來的時候,從她看到顧陸離那張帥臉的時候。

“我也太好被攻略了吧......”她嘀咕了一句。

“什麽?”顧陸離沒有聽清,握著她的手收緊了一點。

“行了,時間到了。”薑蘇萌抽回自己的手,“您的前妻體驗卡已經到期,接下來等我真正找到你老婆後再說。”

顧陸離欲言又止,沒有立刻反駁說你就是我老婆,而是話鋒一轉。

“不能續費嗎?”

“你小子......”

薑姚白了他一眼:“不能。”

“行吧。”顧陸離微微聳肩,沒有以往強勢步步緊逼的姿態,反而輕鬆道:“沒關係,我等你。”

他嘴上說著等,意思是等著薑姚恢複記憶的那一天,或者是重新愛上他的那一天。

可落在薑蘇萌耳朵裏,就真的是等。

“......對不起。”薑蘇萌緩緩走著,垂著腦袋盯著馬路邊地麵,低聲說道:“我......其實都沒怎麽幫你找薑姚,明明說過離開顧家後我會幫你找找我之前的身體,薑姚的靈魂可能跟我一樣穿了過去,但是我抽不出時間,而且我的記憶也有點缺失......”

她很誠懇的在和顧陸離道歉。

不管現在的幸福有多讓人愜意,隻要接近顧陸離內心裏總是時不時冒出聲音在提醒她:你不是薑姚,這些幸福不是給你的,盜竊別人幸福的小偷等等。

氣氛又變得很落寞。

顧陸離腳步變慢,緩緩停了下來。

薑蘇萌也隨著他停下腳步:“可能她還在哪個地方受苦......每當我想到這個的時候,我都很愧疚,可是我能做的有限,剛出來那幾天,我已經盡力在回憶穿越前我的居住地和工作的地方,可就是想不起......這個世界和我以前了解的感覺完全不一樣,之前沒有多想過,但現在我覺得......”

她抬起頭,蹙著眉滿目憂愁認真道:“像我這麽聰明能幹耐折騰的人都受不了,如果不是有你幫助我,有些時候我真的不知道該怎麽辦,她又有誰能幫她呢......”

畢竟那個身體,無父無母,沒有親人也沒有對象,甚至連朋友都沒有幾個。

完全靠自己。

她難以想象薑姚大小姐嬌生慣養,被困在那具身體會多麽的絕望。

顧陸離卻沒忍住笑出了聲:“聰明能幹耐折騰?”

幾句簡單的自誇,被他專門挑了出來。

憂鬱的氛圍被瞬間打破。

“你他媽......”薑蘇萌捏起拳頭砸了顧陸離,“重點是這個嘛?啊?啊?”

個小又沒力氣的拳頭實在是沒威力,顧陸離任她錘打假裝躲閃了幾下,隨後一把抓住了她的拳頭。

“好凶啊。”顧陸離勾起嘴角,滿臉笑意,“你想太多了,我們先去聽音樂。”

“你一點都不擔心?不在乎這件事嗎?”

薑蘇萌氣呼呼地收回手,撇過腦袋嘴氣鼓鼓的。

“不在乎。”顧陸離搖頭,垂頭看她的目光溫柔,“因為知道是假的,所以不擔心。”

在這件事情上他們似乎已經吵過無數次了。

沒有哪一次是達成過一致。

所以薑蘇萌也有些氣餒。

她歎了口氣揮手:“行吧,不在乎就不在乎吧,確實你也根本不相信。”

“......”男人臉上笑眯眯,在看不見的地方卻手指顫了顫逐漸蜷縮。

他何嚐不是想讓麵前的女人相信。

不過是失憶加上臆想症罷了。

比起摔傷腦袋連記憶都不完整,用自己內心的希翼拚接起不完美的所謂“穿越”事件。

薑蘇萌也何嚐不是畫地為牢,固守在自己認為的記憶裏不曾退讓一步。

可顧陸離什麽也沒說。

他知道自己的小嬌妻隻是生病了,所做的一切所任性的一切不過是在實踐從前她沒能滿足的想法。

“等著吧,你早晚要後悔。”薑蘇萌小聲咕嚕著:“到時候我給你老婆帶到你麵前的時候,還不知道你對待我的態度怎麽變臉呢,到時候可別嫌我原身長得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