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一章 意外的風景
牧仁知道自己的感情有些過於**了,也許也隻是因為樊是自己多年的好友,自己稍有偏差的感情和舉動都會被他看在眼裏。他沒有想到自己對謝章溢萌生的那一絲情誼這麽輕易就被樊捕捉到,這多少讓他覺得尷尬。
樊站在門邊,有些猶豫著看著躺在**的牧仁,他英挺的五官讓人挪不開眼,“牧仁,這次你自己考慮清楚了,你了解他嗎?你就這麽喜歡上一個你隻認識不到兩天的人?”
牧仁躺在**一動不動,眼睛看著天花板,那是挑高的木板房頂,有種古香古色的韻味,他一直都很喜歡這客棧給他的感覺,一種……穿越時空的美感。
“你不用以沉默的方式逃避我的問題。”樊看著牧仁說道,“我知道你在想什麽,你最好打住。”
牧仁終於將看著天花板的視線收了回來,他側過臉看著站在門邊的樊,說:“我看見他第一眼的時候,我就感覺我看到了巴特爾。他和巴特爾一樣,笑的時候帶著點不屑,有些自大,但我知道他們都外冷內熱,需要人關注。”
“他不是巴特爾!牧仁!你自己看清楚了,巴特爾已經不在了,你到底還在想什麽?”樊心痛地看著眼前這個倔強的好友,這麽多年了,他看著牧仁好不容易走出失去巴特爾的黑暗深淵,他真心不想再讓他踏進另一個深淵裏。
“樊,別說了,我困了,你也回去睡吧。”牧仁說著,便側過身背對著門口,一副拒人於千裏之外的姿態。樊歎了一口氣便拉開門走了出去,牧仁聽到樊離開的聲音,才緩緩地轉過身來,將口袋裏的懷表掏出來。打開那陳舊的懷表,裏麵竟然是一張泛黃的老照片。
照片似乎是有一些年代了,照片上的男子皮膚黝黑但笑起來有嘴角揚起,表情帶著不羈。牧仁笑著將懷表緊緊地握在手裏。輕聲說道:“我終於找到你了。”
謝章溢被一陣敲門聲弄醒,睜開朦朧的睡眼,這才注意到窗外已經微微有些光亮了,看了眼放在床頭櫃上的鬧鍾,淩晨五點半。
敲門聲一直都沒有停下來,門外的人似乎是鐵了心讓他不能繼續睡懶覺,謝章溢無奈地從**跳下來,睡眼惺忪地拉開房門。
牧仁就筆直的站在門外,看到有些迷糊的謝章溢他笑了笑,說:“怎麽。還沒睡夠?”
“睡夠?十個小時之後再來找我吧。”謝章溢說完便又要關上門。
牧仁連忙用手擋住門板,拍了拍謝章溢的肩膀,說:“我們要啟程了,不然中午太陽大了路不好走。快點洗漱,我在樓下等你吃早餐。”
謝章溢迷迷糊糊地點頭。這簡直是活受罪,本來昨晚就已經夠累的了,但是還睡得比較晚,仔細算了算時間,睡了還不到五個小時,現在又要起來趕路。
他不明白,這真的是旅行?
洗漱完畢之後謝章溢精神煥發地走下樓。剛到樓梯的轉角處就聞到了飯菜的香味,他加快了腳步,樓下大廳裏已經坐滿了人,各個都整裝待發,坐在餐桌麵前吃著美味的早點。
“謝章溢,過來這邊!”牧仁朝他揮了揮手。謝章溢點頭,推開人群朝牧仁走過去。
早餐是一個煎雞蛋和一根火腿,外加一碗皮蛋瘦肉粥。謝章溢在餐桌前坐下,端起碗就大口大口地喝起粥來,牧仁將自己的煎蛋夾到謝章溢碟子裏。“我不喜歡吃煎雞蛋。”
謝章溢點頭,將雞蛋放進嘴裏,含糊不清地說道:“味道還不錯啊。”
牧仁開心地笑了,端起自己麵前的粥一口一口地喝著。這期間,樊一直都看著牧仁,眼神有種說不清的情緒。
吃過早餐之後,大家都背上了自己要準備的行囊,檢查車子有沒有問題,將一切都檢查妥當之後,就開始了騎行到納木錯的行程。
謝章溢的自行車是一個受傷的騎行愛好者的,他之前也有和謝賢有事沒事就騎著自行車到處亂晃,原本覺得騎行到納木錯也是一個很不錯的選擇。
但是他發現那一段並不短的路程,讓人覺得有意思的東西都變得有些漫不經心。剛開始還是興致勃勃的,但是當身體機能到了一定的程度,就開始倦怠了。
很多人在開始不久就退出了,再進入
境內,隨之而來的高原反應讓更多的人離隊。謝章溢有些呼吸紊亂,他硬撐著騎行了幾裏路,整個人都有些脫水。
牧仁倒是很習慣這樣的環境,非但沒有不良的反應,還顯得越來越興奮,他總覺得越接近拉薩越接近天堂。
在那一條筆直的兩邊都是草地的看不見盡頭的公路上,牧仁興奮地大叫著,他回頭看了眼謝章溢,說:“這是我見過最美的公路!隻有最美,沒有之一!”
隊伍就在這條公路上停下來休息片刻,謝章溢有點小喘,擰開瓶蓋喝了幾口水,這才認真地觀望著周圍的風景,這一條公路美得讓他驚訝。
這是怎樣的一條公路?謝章溢在這之前從來就不相信一條公路能有這般獨特的美,公路很筆直,一路向著前方延伸而去,前方是一個小小的上坡路,你能看到這條公路在前方延伸的形狀。路的兩邊是廣闊的草地,一望無際,沒有多餘的建築物,沒有一個人,隻有大自然,隻有大自然給你的神秘感。
夕陽懶懶地照在這條孤獨的公路上,他們的影子在路麵斜斜地搖曳著。人這一生一定要有這麽一次,要麽靈魂在路上,要麽身體在路上,在這一路上你便會看到以往看不到的風景,發現一個全新的自己。
直接攤著腿坐在公路上,一望無際的草原,絢爛的夕陽,這一切,似乎第一次闖進謝章溢的視線裏,以前他用了太多時間去懷念,去追尋,如今靜下心來看看,這世界上美好的東西真的好多。
“我想你已經愛上這裏了。”謝章溢回頭,牧仁正朝這邊走過來,隨手將一瓶水扔到謝章溢懷裏,在謝章溢旁邊的空地坐下,說:“每次我們進藏都會在這裏停留片刻,碰上下雨天這裏的感覺就完全不一樣了,有一種被世間隔絕,卻又無比興奮的感覺。”
謝章溢擰開瓶蓋仰頭喝了一大口水,愜意地呼吸著這難得的清新,說:“看來你很熟悉這裏的路線。”
“嗯哼。”牧仁驕傲地笑了笑,說:“都跟你說了,
我來了不知道多少次了,每一次都有不一樣的感覺,但是這一次……我格外開心。”
“是嗎?”謝章溢漫不經心地回應道。
“嗯,是。我很高興你能來。”牧仁認真地看著謝章溢俊逸的側臉,眼睛裏有一絲情緒在湧動。
“謝章溢,我……”牧仁剛想說什麽,就被樊突然的呐喊聲打斷了,“牧仁!過來集合趕路了!”
牧仁眸色一暗,回應道:“好!”
再次踏上了進藏的路途,謝章溢越發的興奮,但牧仁顯得有些心事重重,他和謝章溢並排騎著車,時不時側過頭來看幾眼,最後還是謝章溢忍不住問道:“你有什麽事就說,別一走三回頭的,我看得心裏發毛。”
牧仁淡淡地笑了,眼睛看著前方,天漸漸黑了下來,再過幾裏的路就到一個小鎮,當晚應該就會在鎮上過夜了,“我在想,你遇到我之前是個怎樣的人。”
“一個很爛的人。”謝章溢脫口而出,牧仁有些愣,但隨即暢懷一笑,說:“隨意拋棄女友,到處粘花拈草的大爛人?”
聽到牧仁的話,謝章溢騎著自行車的節奏有些不穩,車頭搖搖晃晃的,“喂,我在你眼裏就這麽不堪?”
牧仁臉上帶著笑意,欣喜之情顯而易見,“那你倒是說啊,我想多了解你。”
“就是,我脾氣很不好,但我身邊的人都一直包容我。最後,我們……該死,我和你說這些做什麽。”謝章溢有些陷入回憶裏,但隨即理智又回來了,有些自責自己為什麽這麽多話。
牧仁看出來他並不是很想提過去的事情,那一定是讓他難以忘懷卻又十分牽掛的人。牧仁掩飾眼底裏的失落感,說:“不管你以前是怎樣的,我隻是想和你說……嗯,我覺得你是一個好人。”
謝章溢側過頭看了牧仁一眼,牧仁的臉在夕陽餘暉下有種朦朧的美,等等!謝章溢連忙轉過頭看著前方,他一個男人能有什麽朦朧美?笑話,隻不過又是一時昏了頭。
“怎麽,因為我的誇讚而覺得很不好意思?”牧仁調侃道。
謝章溢騰出一隻手來拍了一下牧仁那頂寬邊的西部牛仔帽,帽簷壓低遮掉麵前的視線,牧仁大叫一聲便滾進一旁的草堆裏。
“謝章溢!你真是個瘋子!”牧仁從草堆裏跳出來,扶起倒在地上的自行車,嘴上罵著,臉上卻笑得異常的開心。
謝章溢笑著聳聳肩,說:“誰說不是呢?”
車隊在前方拐進了一條小路,趁著天完全黑下去的時候,車隊已經駛進了一個熱鬧的小鎮,看到燈光的感覺實在是好極了。這一個夜晚,是不是也和夢裏的一樣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