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2章 不幸福就分手吧

“我什麽意思?”被他捏住的手臂掙紮不開,疼痛加劇,仿佛心都痛得僵了,陳雪回答:“當著妻子的麵,抱著別的女人,跟別的女人親呢?還是,你是熱血沸騰的男人,喜歡憐香惜玉,還是,我看錯了你,你根本就是一個朝秦慕楚,朝三暮四的男人?”

顧子騫的眼神有些凜冽,不複從前的溫柔,還略帶冷漠:“你的意思是,我對你還不夠好?還不夠專一嗎?”

“是,你對我很好。”陳雪用更冷的語氣回答他:“也對其他的女人好,足以做大眾情人了。”

“我的心裏隻有你,你難道不知道嗎?”顧子騫沒了好脾氣:“你明明知道的,可是,我卻不懂,你卻為什麽要去傷害一個已經病得不輕的病人?還說讓她難過的話?”

“什麽?”見顧子騫為了維護夏美媛,在她麵前沒了以往的好脾氣,她更難過。

“你為什麽要去見夏美媛?她明明都那樣了,你還去惡意中傷她?讓她難過?”顧子騫臉色凜然:“我們已經是夫妻了,你還用得著去跟一個病入膏肓的人吃醋較勁?”

“吃醋?”陳雪更生氣了:“是的,你當著我的麵,跟別的女人摟摟抱抱,那樣親呢,我該如何?我該大度的安慰自己,說你純粹隻是想幫助她,純粹隻是因為她有病,所以你才抱她的嗎?”

“你不相信我!”

“我該相信你嗎?”陳雪忍住自己,不讓眼淚掉下來。

“陳雪,你講講理好不好?從前的你,不是這樣小家子氣的。”

“小家子氣?好,我在你心裏就是這樣不堪的人嗎?”

“你這人,怎麽這麽曲解我的意思?”

“曲解,你明明就是說了真心話。”陳雪很生氣,將懷裏的枕頭朝顧子騫狠狠扔過去,轉身往房間走去。

可是還不等她到房間,手已經被顧子騫拉住了。

“你想幹什麽?”陳雪嘶聲厲竭的大聲說

“你得說清楚,為什麽那樣對夏美媛?”顧子騫不依不撓的問。

“其實,你一直知道夏美媛長什麽樣?對嗎?”陳雪的聲音變小了,仰著頭看著他的眼睛。

顧子騫不說話了。

“其實,你從開始到現在,喜歡的就是她,對嗎?”陳雪的心越來越冷,越來越冷:“阿姨說得對,我隻是夏美媛的替身,而你以前對我說的那些話,全是想對夏美媛說的,對嗎?”她見顧子騫沒有說話,甩開他的手,往房間走去。

“你聽我說… …”在陳雪將房間門關上時,顧子騫說。

可是門內的陳雪,已經淚如雨下,她再也不想聽他說話,她怕,她怕他說出分手的話,她怕他說出他愛夏美媛的事實。

陳雪將臉埋在枕頭底下,原來,原來,他一直都在騙自己,說的全是假話,湯雅靜曾說,自己不過是替身,原來,真的,是真的,自己隻是夏美媛的替身,是啊,那樣美麗的女孩,如仙子如精靈一般讓人憐愛,相信所有的男人都會愛上她的,更何況顧子騫?

一聲炸雷轟然在寂靜的夜晚響起,接著電閃雷鳴,陳雪從夢中驚醒,黑暗中,隻隱隱感覺到外麵豆大的雨滴一直不停的往下掉,中間還不時夾雜著閃電跟轟然響起的雷鳴聲,讓她膽戰心驚。

習慣性的,她朝顧子騫入睡的方向依偎去:“子騫。”可是,空****的床,一片冰涼,隻有她一人。才想起,晚上跟他吵架的事,可是,他怎麽不回臥室休息?難道,他真的煩了自己?她思緒煩燥,伸出雙手胡亂理著自己的頭發,使勁的搖頭,自己怎麽那麽笨?對夏美媛的事,裝作什麽都沒看到,什麽都不知道就好了,為什麽要跟他使氣?這樣跟他吵,就是把他遠遠的推開,可是,自己隻想跟他在一起,在一起就好了,即使蘇航說中心商場的工作是由於他介入,才失去那個工作的機會的,可她都沒有生氣,為什麽,為什麽?難道,潛意識裏已經深深愛上他,已經離不開他了嗎?

這麽晚了,他沒有回房,他在哪兒?他是去了夏家嗎?陳雪拍拍自己的腦子,別去自己所有混亂的思緒,讓不要胡思亂想,不要胡亂猜測。

陳雪伸手想打開臥室的燈,可是,卻停電了。雷公跟電母仿佛是在吵架一般,炸雷剛響起,便伴隨著閃電。陳雪很害怕,她害怕黑暗,她害怕失去顧子騫,她摸索著打開房間門,好一會兒,適應了屋內的黑暗,她發現,客廳裏沒有一個人,可是,卻有一股強烈刺鼻的味道。

“子騫?”陳雪感覺很害怕,她輕輕的喚著他的名字。可是,回應她的隻是空****的客廳,她走到顧子騫之前曾經住過的臥室,打開門,撲麵而來更強烈的味道,是酒!他喝酒了!“子騫?”

透過雷鳴電閃的瞬間,她發現**根本沒有人,床鋪還好好的鋪著。他到哪兒去了?

一陣低低的聲音從房間裏的小衛生間傳來,陳雪聽得不太明白,她摸索著走了進去,被裏麵的黑影嚇了一大跳。

“子騫?是你嗎?”

“嗯。”低沉的聲音從馬桶旁邊傳來,此時的顧子騫,正坐在地上。

陳雪想扶起他,可是,他太重了,暈沉沉的,根本沒辦法,初冬的夜,很冷,陳雪拍拍他的臉:“你醒醒,你醒醒。”

“是你嗎?真的是你嗎?”顧子騫伸手將陳雪攬入懷裏,他滿身都是酒味,刺鼻得很,陳雪不禁咳嗽起來:“你終於回來了?終於回來了?回到我身邊了,再也不要離開了,好不好?好不好?我要你,我隻要你。”

當陳雪聽清楚了他的話時,原本緊張的心情冰到了極點,整個人仿佛坐在冰窖裏似的,他是在對夏美媛說的,他是在念夏美媛,難怪… …忿怒的火氣衝到了陳雪的腦海,原本睡過一覺之後的她,對自己之前的壞脾氣有些後悔,可是,現在看到顧子騫的樣子,聽到顧子騫所說的話,她的心,有的隻是難受,整個胸口漲得難受極了,她推開顧子騫,飛快的奔回自己的房間。

淚,已經留不住了,泛濫成災了,陳雪知道,他,愛的是夏美媛。該怎麽辦?該怎麽辦?

雨後的清晨,空氣清新,陳雪拎著自己從滬城來時帶的包,她將顧子騫給她買的所有衣服都留在了傾城佳苑的房間裏。走出傾城佳苑時,她遙望著十二樓那個陽台,他應該還沒有醒吧,紅腫的眼睛掩不住她的淚水,是啊,從電閃雷鳴之後,她就一夜沒合眼。她擦著淚水,頭也不回的離開了。

陳雪不知道自己是如何來到這片陳舊的小區的,她在猶豫要不要住在親生母親留下的房子裏。

“陳雪!”小賣部的張姨正推開卷簾門:“回來啦!”

陳雪想讓自己笑笑,可是,怎麽努力也笑不出來,於是點點頭。

“自從上次你回來之後,我就沒看到過你回來,還以為,你不會回來住了。” 張姨看著手裏拿著行李的陳雪。

站在斑駁的門口,陳雪本能的伸出食指,可是,還未接觸到門,她的心卻一緊,縮回了手,愣了愣,怨自己,還以為是在傾城佳苑嗎?還以為用指紋可以打開房間門嗎?她忍住淚水,掏出包裏的鑰匙,插入已經生鏽的鑰匙孔內,費力的將門打開了。

是啊,這才是自己的家。陳雪淡淡的看著屋內的一切,因為之前的大掃除,所以整個房子裏麵看起來還不太髒,還能勉強住人。

大門關上時,她的身體隨之順著門軟了下去,癱坐在地上,全力沒有絲毫力氣,她的心痛得已經無法比擬。

不知在門後坐了多久,在寂靜的舊房子裏,她突然聽到樓梯間傳來咚咚咚的腳步聲,那聲音仿似很急,不過,卻在她背後的門前消失,緊接著,有人開始敲門。

任憑敲門聲響起,陳雪沒有理睬,她不想理,她不願意理。

“雪兒。”顧子騫的聲音在門外響起,很沙啞:“開門。”

原本癱坐在地上的陳雪,仿佛有了什麽力量一般,站了起來,手剛觸到門把,卻猛然退開,他來做什麽?他來做什麽?

“我知道你在。”顧子騫的聲音接著響起來:“開開門,好嗎?”

他的聲音怎麽這麽沙啞?陳雪的心微微的抽痛,透過貓眼,她看到了門外的他,驚詫極了,她從來沒有見過這個樣子的他,隻短短一夜,那原本光潔的下巴上已經冒出了許多短小的黑樁,還有那原本梳得極整齊的頭發,胡亂的垂在額前,平常注重儀表的他,今天卻胡亂穿著一套衣服,整個人看起來頹廢極了。

“對不起,我不該跟你發脾氣。”顧子騫微低著頭,痛心的說:“我錯了,我不應該去抱別的女人,不管她是誰,不管她說什麽,我都不應該起憐憫之心抱她。”

陳雪不想聽,越聽越想流淚,越聽越難過,他怎麽能,他怎麽能為了別的女人跟自己吵架發脾氣?她極快的往陽台走去,她不想聽,她要摒棄所有關於他的思緒。

坐在陽台上的陳雪,聽不到門口的說話聲,她努力讓自己不去想顧子騫,不去想夏美媛,不去想所有的事情。可是,她的眼睛卻不自覺的看著門的方向,他還在嗎?嘲笑自己,他肯定走了,他肯定走了。

初冬的夜晚來得特別早,當外麵全部黑了時,陳雪終於挪動自己的身子,所有的電器開關都不能用,整間房子都沒有電,可是,她怕黑暗,她怕孤獨,她怕整片的黑暗讓她胡思亂想。沒有電,那麽,就隻有買蠟燭了,打定主意之後,她打開房間門,外麵一片黑暗,當她關好門往樓梯走去時,卻落入一個溫暖、卻仍帶著酒味的懷抱。

她忘了掙紮,她忘了自己應該馬上推開他。她貪戀他的懷抱,即使是帶著刺鼻的酒味。

黑暗中,他準確的吻上了她的唇,不如以往的細細纏綿,而是略帶懲罰的狠狠吻著。

她沒有拒絕,她沒有想過要拒絕,她的腦海中卻是一片茫然,熱淚不自覺的已經盈滿眼眶。

良久之後,他放開她,將她抵在門上,低頭抵著她的額頭:“看你還跑不跑?”

黑暗中他的話讓陳雪瞬間驚醒,是啊,自己怎麽還沉迷於他的懷抱,還沉迷於他的柔情,還沉迷於他的挑逗,還沉迷於他的吻?可是,無論再努力,也無法推開他。最後,隻得回應:“放開我。”

他的唇又吻上她的,吻中夾著輕咬,在她無法喘息時,他才又放開她:“你試著再說一次。”

“放… …”

又被他狠狠的吻上了,等她無法呼吸時才放開她,略為沙啞的說:“又說說試試?”

眼淚不能停止的流著,她氣忿極了,可是,已經一天沒有吃飯的她沒有絲毫力氣反抗他,幽幽的說著:“你不過隻會用這種方式征服我。”

她的話狠狠的傷了他的心,他的雙手不自覺的摟緊了她,害得她快喘不過氣來,撫著胸口咳嗽。

“真想把你掐死。”顧子騫的聲音無奈而又難過的說著,將她擁入懷裏:“你死了,我便不會天天想著你,你死了,我便不會這樣難過,你死了,便不會再有關於你的一切擾亂我的思緒,不過,你真死了,”他的聲音放低了很多,可是,卻讓她感覺很堅定:“我就陪你。”

陳雪的心緊緊收緊著,她忘了呼吸,忘了所有的事,伸手緊緊的回擁著他:“子騫。”

“你怎麽可以丟下我,一個人悄悄走了?”顧子騫的聲音略顯疲憊:“你不知道,早上我醒來沒見到你,我很著急,我去了山村,可是,那邊的人卻沒有看到你,我給劉媽媽打了電話,她說你沒有給她打過電話,我給所有的人都打了電話,可是,卻都不知道你在哪兒。當我在你門外一直敲門時,我並不確定你在不在,是樓下小賣部的人說你回來了,所以才讓我放心了一些,至少,你還活著,你還在。”

“你真傻。”陳雪低泣道。

“是的,我是傻,我是傻瓜。”顧子騫好言相哄:“因為我是傻瓜,所以才隻想找到你,因為我是傻瓜,所以隻愛你一個,因為我是傻瓜,所以我隻想擁著你,隻想抱著你,隻想吻你一個人。”

“我妒忌!”陳雪哭泣:“我妒忌你抱別的女人,我妒忌你對別的女人溫柔,我妒忌你為了別的女人跟我生氣。子騫,子騫嗬,我不要你對別的女人親呢。”

顧子騫沉默了一天一夜的心情總算開朗了起來,淺吻著她的淚水:“你才是小傻瓜。你才是十足的傻瓜,我對你的心,難道你真的不明白嗎?”

“可是,你抱著我那如仙女般漂亮的姐姐,她可是夏家如假包換的女兒,身後帶著上億的資產。”

他再也忍不住,伸手輕輕捏著她的臉蛋:“叫你胡思亂想。我是什麽人,我是顧子騫,我愛的那個人,叫陳雪,隻叫陳雪。”

陳雪很快樂,很快樂,她緊緊的依偎進他的懷裏:“你以後不許叫她的名字。”

“我隻叫你的名字。”顧子騫憐愛的擁緊了她:“雪兒,雪兒,雪兒。”

“可是,你昨天的表現好差勁。”陳雪緊緊的摟著他,生怕失去他:“顧先生,你罵了我。”

“對不起。”顧子騫忙哄著她:“我隻是生氣,你看著我抱著其他的女人,竟然表現得那樣大度。”

陳雪不知哪兒來的力氣,捶著他的胸口:“明明我肺都氣炸了,你還說我表現大度?”

“當夏美媛問你時,你為什麽要答應?”

“可是,你那個時候已經抱著她了。”陳雪吃味而不悅的說:“我真的好想從你懷時把她拉下來。”

“那你為什麽不那樣做?”

“因為,因為我看你看她的眼神,好溫柔。”陳雪不悅的伏進他略帶酒氣的懷裏。可是卻感覺臉上一陣紮得疼,原來,他正用胡子紮她的臉:“小東西,你知道嗎,就是因為你的表現,我生氣極了。我怕你不在乎我,我怕你覺得我可有可無?”

“可是,你為什麽要抱她?”陳雪不悅的回想起來:“你還說,我讓她難過?我有嗎?”

顧子騫敲敲她的頭:“你的小腦袋在胡思亂想些什麽?我剛到時,你阿姨拉我去見夏美媛,我很吃驚,她不是已經去世了嗎?你阿姨告訴我,說你說渾話把夏美媛氣哭了,差點背過氣去,我當時雖然惱,可是那種情況下,隻得答應去見夏美媛。”

“然後,夏美媛說的也跟阿姨一樣嗎?”

“不,她什麽也沒有說,隻是說如果我抱她回房,她就忘記你帶給她的所有的不快樂,會誠摯的祝福我們。”

“所以,你就抱了她?”陳雪不高興的說:“你都沒有問過我,我是那樣的人嗎?看著她那如瓷娃娃般易碎的模樣,我怎麽會說什麽讓她難過的話?我也是被她叫去夏家的,是她想見我,因為她的身體不好,所以我一直表現得很低調,隱忍,不管她說什麽,我都一味牽就,顧先生,在你心裏,我是那樣小心眼,不堪的女人嗎?”

“我喜歡你的小心眼。”顧子騫輕吻她的唇,不讓她再說話:“回家吧,我好累。”

回家?陳雪的心已經飛回了傾城佳苑,可是,她卻有些猶豫了,“要不,你先回去,今晚我就住在這裏。”

“不行。”顧子騫一下抱起了她,咚咚咚的就往樓下走去。

“顧先生,你身上好臭!”

“回去顧太太幫顧先生洗香香。”

… …

隔日一早,陳雪從睡夢中醒來,翻身碰到一堵牆,她看了看時間,趕緊推那堵牆:“子騫,已經九點半了,快去上班。”

顯然顧先生還沒有睡飽,伸手攬著她的腰,“再多睡會。”

“你遲到了。”陳雪不依的嚷。

顧先生顯然被吵得不行,為了阻止她再說話,將她壓在身下:“從現在到婚禮結婚,我都不用上班,我要天天在家守著我的新娘。”

“工作怎麽辦?”想到之前他天天都要開會,很忙的樣子,現在說放下就能放下嗎?

“爸爸回公司上班了。”顧子騫輕啄她的脖子:“也得讓我好好休息,陪陪嬌妻,否則,他們想要抱孫子,還得等更久的時間。”

他總是這樣輕佻,陳雪將他推下去:“可惡!”

顧子騫卻用手支著頭,近距離的看著她:“嗯,我怎麽發現,你眼裏的我怎麽這麽帥?”

“臭美!”

顧子騫聞聞自己的手,再聞聞自己身上:“沒有啊,一點也不臭,顧太太,昨晚你用沐浴乳幫我把全身上下全洗過了,很香啊。來,聞聞。”

陳雪愛死了他死皮賴臉的模樣,“你還好意思說,明明是你故意拉我進浴室… …”

“是吧是吧,你已經承認自己跟我共浴了吧!”顧子騫一臉壞笑,好像很失落的樣子:“唉,差點擦槍走火。顧太太,你惹得我體溫上升了十度。”

陳雪緋紅著臉:“你還說?”

“有什麽不敢說的。”顧子騫繼續笑著:“顧太太,記得你下次身體不方便的時候,要離顧先生至少一米遠,否則,別怕顧先生做出非常的舉動來。”

“是你死皮賴臉挨上我的。”陳雪聽到他故意曲解胡說,羞得更怯。

這時,顧子騫的電話響了,陳雪看都沒看,拿起電話遞給他。

顧子騫一看號碼,就隨手扔在床畔。

“怎麽不接?”

“不想接。”

陳雪一愣,旋即拿過電話,有些吃驚,這個號碼顯示是夏家的電話,她遲疑的說:“接吧!”

顧子騫則看著她:“你接!”

陳雪遲疑了一下,按了接聽鍵。

“子騫。”軟若無力的聲音響在電話那畔,陳雪如燙手山於一樣,將電話遞給顧子騫:“找你的。”

顧子騫則表示不接。

這是,電話那邊傳來聲音:“是陳雪嗎?”

“是。”陳雪狠狠瞪了他一眼,回答道。

“我是夏美媛。”聲音柔軟極了,陳雪感覺整個人要被融化了似的:“陳雪,什麽時候過來陪我說說話。”

“我沒有時間。”陳雪一口回絕了她,她並不想再見到夏美媛,一想到她,她的心裏就有疙瘩。

“哦。”夏美媛頗為失望:“我還以為,你也希望有個姐姐。我好無聊,就想找人說說話。”

“阿姨應該陪在你身邊吧!”

“她?她還不是整天陪舒姨逛街?”夏美媛失落的聲音:“我還在想,那天讓子騫抱我上樓,你是不是生我的氣了?”

是的,我很生氣,我很不高興,陳雪很想這樣回答,可是她並沒有:“沒有。”

“你別生氣,子騫跟我一起長大,許多年未見,所以我表現得有些過頭了。”夏美媛溫柔的聲音一如既往的軟。

陳雪心裏堵得慌,狠狠的瞪了顧子騫一眼:“好了,我還有事,掛了。”將電話掛掉遞給顧子騫,萬般委屈的說:“你好討厭。”

“又是我的錯?”顧子騫將電話隨手往旁邊一放,摟過她的肩:“請問顧太太,我又做錯什麽了?”

陳雪抬起頭:“前天晚上,你為什麽喝酒?”

“我在生你的氣。”

“為什麽生我的氣?明明是你不對。”

“我在氣你沒有阻止夏美媛的要求。”

“你??——,”陳雪不悅的說著:“人家都知道你的電話了。看看,都找上門來了。那天晚上,你喝醉之後,我好像聽見你叫了她的名字。”

“沒有。”

“你有。”

“真沒有。”

“你喝醉了,怎麽知道自己沒有?”

“因為你所以我才喝醉,那麽,我如果要叫,肯定是你的名字。”

“可是,可是,你好像還說了,‘是你嗎?真的是你嗎?’”陳雪努力回想著那晚他所說過的話。

“那是我在對你說。”顧子騫吻住了她喋喋不休的唇,雖然她有些小心眼,壞脾氣,可是,他還是愛她啊。

陳雪站在陽台,手輕輕的拔掉仙人掌的刺,放在掌心細細看著:“你說,仙人掌怎麽會生出這樣鋒利的刺?”

“那顧太太得親自問問仙人掌才對。”顧子騫坐在陽台上的椅子上,跟她一起曬太陽。

陳雪輕輕瞪了他一眼,轉而將刺扔進垃圾簍裏:“好無聊。對了,你為什麽要破壞我的工作?”

顧子騫雙手舉過頭,十分冤枉:“我又做錯了什麽?為什麽所有的事都賴上我?”

陳雪見他的模樣,直想笑,她坐在他的腿上,摟著他的脖子:“中心商場的事,你別以為故意說不知道,我就相信你沒有暗箱操作。”

“中心商場?”顧子騫假裝想著:“什麽時候?你跟中心商場有關係嗎?”

“我去那邊應聘,本來都讓我去培訓了的,可是卻又突然讓我離開。”陳雪想起蘇航說過的話,輕輕的指著他的額頭。

顧子騫知道無可隱瞞了,隻得摟緊了她:“我還不是想你安安心心做新娘,我舍不得你太累。”

“舍不得?”陳雪不信的看著他:“你還有多少事瞞著我?”

“沒有。”

“你有。”

“真沒有。”

兩人又這樣重複對話,末了,顧子騫突然說:“要不,咱們出去走走?”

“去哪兒?”無聊得慌的陳雪撥弄著顧子騫的衣領,其實,雖然是顧子騫她才失去那份工作的,可是,她一點也沒有生氣,因為,她愛他嗬。

“雪兒,我有個建議!”顧子騫突然握緊了她的雙手,臉色有些沉重的看著她。

“什麽?”他不同於以往的表情讓陳雪有些茫然。

“咱們,咱們去看看你親生母親的墓,好嗎?”顧子騫小心的說著,因為從一開始陳雪回滬城,她都十分刻意讓自己忘記那個人的存在,可是,顧子騫卻不願意她這樣。

果真,陳雪的臉色有些沉重,她跳下顧子騫的腿,沒有說話,手又撥弄著另一顆仙人掌的刺。

顧子騫起來,從身後摟緊了她:“嗯,去吧,還是去看一看吧!”

陳雪轉身,手擱在兩人之間,微嘟著唇,聲音有些低:“子騫,我不願意。”

“她畢竟是你的親生母親。”顧子騫勸道:“你對莫家的媽媽都可以這樣好,為什麽不願意去看看她呢?”

陳雪的臉有些漲紅:“一想到她,我心時就堵得難受,你知道嗎?”她的聲音有些悲:“我討厭她。”

“為什麽?”

“她是個三者。”陳雪臉漲得通紅:“她還生下我這個人人討厭的私生女。”

輕吻她的額頭,低聲安慰:“可是,我就是愛你。”

“子騫。”陳雪難受的說:“我很在意自己的身份,我寧願是鄉下的野丫頭,也不願意做私生女,這個身份讓我不能自由呼吸。”

“你想得太多了。”顧子騫勸解道。

“不,你不知道,阿姨每次看到我,那眼神,每次她說什麽我都不願意跟她抵抗,是因為我覺得自己的母親有愧於她,所以我不忍心再跟她鬧;還有,在夏美媛麵前,我很自卑,很自卑,我隻是一個私生女,而她卻是頂著光環的小公主。還有… …”陳雪越說越難受。

“父母們的事,你不應該想得太多。”顧子騫拍著她的背:“而且,事實已經存在,現在想的是怎樣去彌補,在我的眼裏,你的缺點都是完美的,而且,我覺得我應該特別感謝媽媽,她生育了你,因為她生育了你,所以我才能遇上你,雪兒,你應該試圖用另一個方法讓自己釋懷。”

“我無法釋懷,無法理解她為什麽要做三者,而且還生下我。”

“她已經去世了,不是嗎?”顧子騫說:“那麽,你就更應該用寬容的心態來對待她,還有,咱們不是馬上要舉行婚禮了,所以,更應該去祭拜她,謝謝她賜於你生命,謝謝她將你送到我麵前。”

“子騫,我很茫然。”陳雪無奈的看著他:“我很怕麵對,很怕麵對這一切。”

“不要逃避。”顧子騫指著太陽說:“你看,陽光多明媚,天氣多好,我們相愛,世界這樣美好,咱們麵對的將是幸福,而不是其他的。相信我,釋懷,好嗎?”

陳雪呆呆的看著他:“子騫,我覺得,我現在隻有你,隻有你了。”

顧子騫回應給她溫暖的笑容:“以後,還會有咱們的孩子的。”

陳雪緊緊的依著他,感受他的溫暖,是嗬,在他懷裏,是溫暖的避風港。

顧子騫將手裏的**放在墓碑麵前,而陳雪,則站在一旁,看著墓碑上那個含笑的照片,她並不十分美麗,而且還有些老成,她就是自己已經過世的母親。

陳雪一句話都沒有說,靜靜的站著,她的心有些沉重,人,都將走向這一步——死亡。活生生的人,一旦死亡,最後會被燒成灰,埋在泥土裏麵。

站在她背後顧子騫扶著她的雙肩:“要不要看看你妹妹?”

妹妹?陳雪恍然想起雨嘉曾經說過的妹妹,她順著顧子騫的手,看著母親旁邊的墓,一個比自己還小的女孩子已經去世了:“子騫,你見過她們嗎?”

顧子騫輕輕搖搖頭:“沒有,沒有正式見過。”

陳雪有些心酸:“雖然我恨她,可是,我也知道,她終究是我的媽媽,所有的一切,就由今天劃一個符號吧,我再也不會恨她,可是,我也無法讓自己愛上她,畢竟… …”

“試圖理解她吧!”顧子騫開解道:“而且,長輩們之間情感的糾葛,我們並不清楚,就這樣武斷的說媽媽是錯的,好像對她不公平。”

“子騫。”陳雪仰頭看他:“謝謝你。”

顧子騫搖搖頭。

“如果,如果我不會恢複記憶,子騫,你會永遠像現在這樣愛我嗎?”

“不管你能不能恢複記憶,你就是你,你就是我最愛的雪兒。”顧子騫輕吟道:“我在乎的,隻有你而已。”

“子騫,如若,如若你以後發現,你並不是真的愛我,”陳雪有些壓抑的說:“而是愛上了別的女人,你會怎麽樣?”

“不會,不會有任何如果。”

“我隻是假設。”

“我的愛是不能假設的。”

“你能不能聽我說完。

“不,關於這個問題,我們以後都不要討論了。”顧子騫低低的親吻她的發絲:“我愛的,隻有,且隻有你而已。”

陳雪不再問什麽,而且,她的心也承受不了再多的波折。

就在陳雪和顧子騫要離開時,在階梯上遇到了雨嘉,大冷的冬天,她戴著墨鏡,臉色有些差。

“陳雪,你也來了?”雨嘉走到兩人身邊,朝顧子騫輕輕點頭,對陳雪說道。

“雨嘉,你怎麽來了?”雖然顧子騫曾說過讓陳雪不要管雨嘉的事,可是,現在遇上了,卻不能假裝視而不見。

“我是來看陳阿姨跟陳霜的。”雨嘉沒有摘下墨鏡,她的手裏,正捧著花。

“謝謝你。”陳雪由衷的感謝她。

雨嘉搖搖頭:“陳阿姨以前對我很好,現在,我每年都會來看她們。”說著邀請道:“陪我上去,好嗎?”

顧子騫握緊了陳雪的手,他代她拒絕道:“我們剛從上麵下來。”

他的拒絕沒讓雨嘉死心,她反而看著陳雪:“你不是想聽關於她們的事情嗎?陳雪,一起去,好嗎?”

陳雪看著顧子騫:“子騫。”

顧子騫有些猶豫,雨嘉又說了:“顧少,我跟陳雪是多年的好友,想一起說說話,好嗎?”

顧子騫看了看陳雪:“我陪你們一起去。”

雨嘉沒有拒絕,於是三人又回到陳華萱墓前。而顧子騫,則站得比較遠,隻能看見她們,而聽不見她們的交談。

放下手中的花,雨嘉取下墨鏡,用手帕擦著眼角的淚水。

“雨嘉。”陳雪對她的眼淚很感冒:“不要難過了。”

“我每次來到這兒,就會想到陳阿姨對我的好。”雨嘉哭泣著:“還有陳霜,那樣優秀的一個小妹妹,成績特別好,又特別乖巧。”

陳雪實在沒有雨嘉這樣傷感的感覺,她輕拍著雨嘉的肩膀。不料,雨嘉轉過頭來,陳雪吃了一驚,雨嘉的左眼,有很大一塊瘀青,“你,怎麽了?”

“如果我說是撞了的,陳雪,你信嗎?”雨嘉憂傷的說著。

陳雪不信:“你是怎麽撞了的,怎麽這樣大一塊瘀青?”陳雪關心的說著:“疼不疼?”

“已經不疼了。”雨嘉略為感傷的指著胸口:“這兒疼。”

“你到底怎麽了?”

“說來你或許不信,其實說出來所有的人都不信,他那樣陽光的一個人,誰都不會相信是他打了我。”雨嘉略帶落漠的說著:“可是,確實是他打的。”

“陳致遠嗎?”陳雪追問:“真的是他嗎?”

雨嘉點點頭:“是他。”

“他怎麽這麽可惡?他為什麽要打你?他憑什麽打你?”陳雪有些義憤填膺:“你們還是新婚,你還懷著他的孩子。”

雨嘉失落的搖著頭,“陳雪,沒有了,孩子已經沒有了。”

陳雪大驚,看著雨嘉痛苦的神色:“沒有?怎麽會沒有了?”見雨嘉不回答,她追問。

雨嘉伏在陳雪肩膀上放聲大哭,陳雪的心極亂,可是,她怎麽也不能把陳致遠陽光帥氣的形象跟一個家暴男人重合。

“他不想要那個孩子。”雨嘉低泣著。

“可那是他的骨肉。”陳雪同情雨嘉:“他怎麽忍得下心?”

雨嘉淚眼朦朧的看著陳雪:“這件事我隻告訴你一個人,甚至連父母們我都隻字不提,陳雪,一定要替我保密,我不想讓致遠知道我把這件事告訴了別人。否則,否則”她有些慌亂起來:“否則我不知道他還要做出什麽過激的行為來。”

“雨嘉,你,你愛他嗎?”看著雨嘉痛苦的模樣,陳雪的心微微抽緊。

雨嘉遲疑的點點頭。

“可是,你並不幸福,不是嗎?”陳雪看著她微紅的雙眼:“如果不幸福,那麽,就分開吧,分開以後或許會找到更合適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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