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浮生一夢

牢堡,窗戶用最堅硬的鐵黎木封住,門口一眾侍衛把守,連四周都圍守著重兵。小說ān n ǎ s.門口及簷角張貼著符咒,用以製衡法術,如果妄動,輕者精氣走漏、神識混亂,是以性命堪虞,重者根基盡失、走火入魔,乃至形神俱滅。

陽光通過欄杆的間隙透進來,一縷縷的光線打在地上,我坐在桌沿上時不時的**起腳,看光影投在鞋麵上。世間便是如此了,陽中一點陰,陰中一點陽,倘若沒有陰影,也無法看到光明,如同這光線,一陰一陽的產物。

我轉頭看向身邊的男人,我如此深愛的男人,他在不停的抖動,是軟弱嗎?嗬,他大抵是怕吧。我伸手撫向他的臉,頭靠過去要吻他,他別過臉,我的心猛一扯,痛徹心扉,但還是輕輕的將吻印在他唇邊,無所謂的笑著說:“反正死的又不是你。”還踢踏著雙腳。

他一口鮮血就吐了出來,我立馬從桌子上跳下來,扶著他,我當時就知道了,他剛才顫抖不是害怕,是難受到心痛,從而在心口鬱結了血,我顫抖著撫他的臉,也一陣心痛。看最快章節就上?? 小 說??ān n ǎ s.他一直在吐血,我不知所措,隻能輕撫他的後背,拿袖子不停的幫他擦,他此刻血氣上湧,我什麽也做不了,強製止血會傷了他的心脈。

順了一陣總算好轉了,我凝結一股真氣,打算注入他體內,他拉住我的手不讓我這麽做,“別浪費真氣”,我正掙紮。門“吱嘎”一聲開了。

終於還是來了。我扶他站起來,自己也立起身。

這個世界沒有絕對的光明和黑暗,不過是勝者為王,敗者為寇,世事如此,沒什麽好怨的,我可以坦然麵對死亡。我知道我會被他的父母處死,把我倆囚禁到這裏,士兵是用來對付我的功夫,符咒便是用以製衡他的法術,一切都是為了這一天,處死我。

一位夫人緩步走下扶梯,是他的母親,身邊的丫鬟端著一壇酒和一個酒碗。這是一壇什麽酒,大家心知肚明,他什麽也沒有說,也不曾求情,事已至此,無話好說,他一向沒有廢話,我就喜歡他這一點。小說ān n ǎ s.

我看向來人,微微一笑:“暮夫人果然心思縝密,如斯眼光,如此手段,怕是少人能及。”

暮夫人看我一眼:“暮閑山莊向來獨立世外、不理世事,為了長久保持這種穩定,所以這次不得不如此為之,隻怪天意弄人,隻好請姑娘見諒。”

說完,差人從壇中舀酒盛滿酒碗,將碗遞於我,他伸手截住要送往嘴邊,被他母親拉住手腕,他也麵無表情的與他母親對視,丫鬟死死握住酒碗不敢鬆手,看著這無聲的對峙,我笑著從丫鬟手中接過酒碗來。

他又是一口血吐出來,他母親慌了一下,急忙扶住他。我順勢把碗敲碎,手中握著碎片,他衝過來,我就順便將碎片放在他頸上挾持他,他從背後扯我衣角示意我向門口走去,我挾著他向扶梯靠近。

暮夫人絲毫不亂:“你幹什麽?這裏重兵把守,貼滿符咒,他也無法施展術法,你逃不出去的。”

我笑笑:“試試看哪。”

既然他要我博一下,我不妨就博一下,因為我已經有了。還沒來得及告訴他,就被囚禁於此了,這一切就都為了我腹中的胎兒吧。

我逐步踏上階梯,到了門口,我凝氣一掌打向大門,門飛迸而去,撞開近門的幾個侍衛,我放開他,飛身躍了出去,開始近身搏鬥。越來越多的人湧了過來,看來是場惡鬥,我無暇他顧。

他眯眼凝神,霎時,風雲驟起。

“不要啊。”暮夫人衝向他,卻無法近身。

我避過迎麵的一刀,側身右滑平行於近身侍衛,右肘撞擊他前胸,手刃劈向他手腕,接過他手中的刀,刀柄搗至他麵門,他隨之向後倒去,於是一腳橫掃過去,使其壓倒後麵衝來侍衛。順勢反手一刀,格開左側揮來的刀。

突然,天色忽暗,隻聽“破”聲一嘯,一瞬間烏雲遮天蔽日,大家手下的動作不禁一滯,我趁機橫掃近前的侍衛。

我抬頭看天,暗色漸消,天逐漸轉陰,雲越積越厚,風愈發狂亂。

牢堡四周的符自行燒化了,把守的士兵東倒西歪躺了一地,看來是他不惜一切為我謀了一條生路,我縱身一躍立在圍牆上,轉過身看著他,他唇角的血越來越濃了,我撫著肚子,還沒來得及告訴他這個消息呢,他點一下頭擺手示意我離開。

我狠著心咬咬牙向外騰飛,回過頭看他最後一眼,這一世怕是再也無法相見了,終於有淚滑落,他慢慢倒下了。

心一動,陽台掛著的風鈴叮泠泠地響了起來,我睜開眼睛,天花板、吊燈、窗戶,原來是場夢。

起風了啊,窗紗被風拂動上下翻飛著,牆壁上掛著的表的指針指向了3點,下意識的坐起身,走到陽台,簷角的風鈴轉的愈發快了,叮泠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