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1章談判
“不是收買，而是尋求合作的可能。”宋彥羽死死盯著她的眼睛。
宋嫣然終於是忍受不了他咄咄逼人的眼神，俏臉一紅，扭轉過頭去，留給宋彥羽一截雪白無瑕的脖頸，有如白天鵝般高貴優雅。
此刻她的心情複雜到了極致，也矛盾到了極致，麵對她苦苦尋覓的夢中人，她不知道該如何決擇。
“不可能！”宋嫣然終於還是堅決地搖了搖頭。
“能否給我一個理由？”宋彥羽哪裏看不出她內心的遲疑和糾結。
“總之不可能！”宋嫣然咬咬牙，貌似斬釘截鐵。
宋彥羽本以為能說服她，但看她的態度顯然不大可能輕易改變，他苦笑一下，然後往外走了兩步，和她稍稍拉開一段距離，負手仰天地道：“不管你相信不相信，總之我對你有種前世今生的熟稔感，縱然我與整個青州宋家為敵，我也不會負你。”
沒等她開口，他接著道：“之前有對不起你的地方，我在此鄭重向你道歉。此外，無論你我有無合作的可能，總之你任何時候都可以找我，此諾永遠不變！”
說完，宋彥羽也不等她回答，徑自走出宮殿。他沒有回頭，不過他的心神，卻是有一多半留在身後。
令他失望的是，宋嫣然沒有任何反應，仿佛沒有聽到他剛才所說的話。
他也沒有能夠看到，宋嫣然凝視著他的背影，有如木雕一般，任由兩行清淚沿著光潔的麵頰潸然滑落。她向來堅強無比，可是剛才那一瞬間，他的態度和他的話，擊中了她內心深處最最柔軟的地方。
“宋彥羽，我恨你！”直到宋彥羽走出宮殿大門，宋嫣然終於無力地軟倒，仿佛是一下子失去了所有的力量，再也無力站立一般。
前世今生，和她的夢境同樣，他也是有所感應的，她的心忽然痛得令她幾乎窒息。
恍然間，一段前所未有的記憶從她的靈魂本源處湧起。模糊不清，依稀能分辨出是一個長身而立的男子，傲氣衝天，身上散發出強橫的氣息，以及不屈的戰意。另有一個白衣飄飄的女子，站在他身後。
雖然看不清他倆的麵貌，但宋嫣然敢肯定，那男子便是夢中人，便是宋彥羽，而那白衣女子是她麽？宋嫣然有些不確定。
記憶的碎片迅速切換，場景為之一變。廝殺聲震天而起，那是在星宇戰場，無數的真神級存在相互攻擊，揮手之間毀天滅地，一顆顆星辰在他們的恐怖力量之下崩毀消失。神血漫天飄飛，其狀慘不忍睹。
那男子猶如魔神一般瘋狂，在戰場中所向披靡。不過對方的強者太多，他的同伴一個接著一個倒下。
“君音，你在哪裏？”忽然，那男子厲吼一聲，隨即瞪著血紅的眼睛，向四周搜索某人的身影。
宋嫣然頓時如遭雷擊，君音？好熟悉的名字，好熟悉好熟悉，可是，真是她麽？隨即她的記憶中出現一道白衣勝雪的倩影。她已然身受重創，命懸一線了。
那男子瘋了似的衝向她，佛擋殺佛，神擋滅神，一路殺到她的身邊。然而，他終究是遲了一步。當他抱她入懷，她的生命力已然隻剩遊絲般的一縷。“彥羽，別了，君音再也不能陪伴你左右，彥羽……”
他果然叫彥羽，他本來就叫彥羽，宋嫣然一時癡了。
那白衣女子說完淒然一笑，帶著無限的眷戀，緩緩閉上眼睛。她的殘魂，一下子分成三股飄散而去。嗯？宋嫣然猛然驚醒，為什麽是三股？君音，熟悉到骨髓的名字，然而並不完全是她，原來她一分為三。
之後記憶便變成茫茫然一片，隻有無盡的碎片，根本看不清究竟發生了什麽。
宋嫣然想仔細回看，然而無論她如何努力，那記憶卻再也沒有出現。
那個名叫君音的白衣女子，最終化為三股殘魂飄向未名的虛空。宋嫣然所有的意念都停留在這最後一刻，她想窺破更多的秘密，然而卻是枉然。
三股……難道她僅僅是其中一股轉生而來，宋嫣然呆呆地想，那麽，另外兩股呢？不知道為什麽，她忽然便想到神女宮那個名叫蘇櫻的神女。當初她第一眼見到她，便有一種說不出來的熟悉感。
難道其中一個是她？宋嫣然的眼中閃過一抹淩厲。冥冥之中她忽然有個預感，那就是她們三個由君音殘魂轉生的女子會聚集一處，而那君音將因此而複活。
怎麽辦？宋嫣然忽然怒吼起來：“不！我是宋嫣然，不管是不是由你轉生而來，總之我不會讓你得逞的！”
她心底有種說不出的恐懼，因為她確信蘇櫻的骨齡比她小很多，這意味著一個對她來說很可怕的事實：她比蘇櫻轉生得早很多，而作為真神轉世，無疑是越晚越強，因為越強大的殘魂越難以覺醒。
另一個呢？不管另一個是比她早還是遲，總之她肯定比不上蘇櫻。三人融合，蘇櫻的意念肯定是要占據上風，甚至是主導，這是宋嫣然無法接受的。
“不，我絕對不會讓你得逞！”宋嫣然咬牙切齒地道。
她忽而凝神內視腹內的那枚珠胎，感受著它散發出來的濃濃神意，不知怎地，便有了一個堅實依仗之感。它將成為她最大的依仗，是的，沒錯，它的來頭太大了，此刻便已顯示出真神的氣息。
盡管還十分微弱，但是它的神息無與倫比，極其凝煉。它的起點高得不可思議。
宋嫣然有理由相信，剛才她之所以能抓住那沉寂在靈魂本源深處的記憶，和它有著密不可分的關係。若非它的存在，以她半神之境，怎麽可能窺得天機？
它是她和宋彥羽共同的孩兒，體內流淌著兩人的精血，這一點永遠不可更改。所以它將是她最大的依仗，心念及此，宋嫣然終於是長長地鬆了一口氣。
無論宋彥羽內心對她是什麽意思，就憑這一點，她就已經立於不敗之地。宋嫣然此刻絲毫不再懷疑，宋彥羽正在走向覺醒之途，他終究有一天會徹底覺醒的。他的實力，也將達到一個令人不敢相信的程度。
此外，宋嫣然也明白了宋彥羽為何要破壞賜福神會，為何要毀掉神女塔，他肯定是為了那個神女蘇櫻，他為了她甚至不惜去神女峰毀掉所有的血靈花穀，以至於幾乎斷送金輪真神複活的希望。
從那個記憶中她可以判斷出，宋彥羽的前世要比金輪真神強大得多。她不知道他是怎麽殞落的，又為何選擇最渺茫的轉世重生。也許，是為了尋找君音吧……
那個男人對君音愛之深切，令她一想起來便心潮起伏，久久難以平靜。
原來一切如此，宋嫣然想透了前因後果，卻對自己的未來有些茫然起來，她一時想不出她究竟應該何去何從。
“總之，先將你生下來吧。”宋嫣然溫柔地撫著自己的小腹，絲絲愛意從她的掌指間滲透進去，柔柔地輕撫過那個神奇的小生命。
仿佛有所感應，那個小生命散發出喜悅的力量波動與她呼應，一種血脈相連、神魂貫通的依戀，在兩人之間濃濃地生起。
宋彥羽離開時，對宋嫣然的心緒一無所知。
他其實是可以知道的，但是一想到林依兒和生死未卜的蘇櫻，他便強行壓下心底深處的一絲念想。他也不知道害怕什麽，總之他不想再招惹麻煩。說不清道不明，他是真的有點害怕麵對宋嫣然。
她那複雜無比的眼神，裏麵蘊含著一種令他心悸的情愫，讓他感覺很沉重。就象對她的那種沉重熟悉感，仿佛埋藏著久遠的可怕的記憶。他不知道那記憶是什麽，但他能感覺出那記憶會讓他痛不欲生。
到底是什麽呢？宋彥羽暗暗苦笑，便沒有藉此多想。此刻他已飛臨下一個試煉點，一個恐怖氣息無處不在的灰濛空間。
裏麵有著濃烈的神意氣息，不用猜宋彥羽也敢肯定它是一個神意空間。裏麵，顯然是有真神的殘骸，或者殘念。
青州宋家安排這樣的試煉，或許是給試煉弟子創造機緣的吧。宋彥羽暗想，通過它的考驗的話，應該是能得到某件神器作為獎勵。當然，想通過它並不容易。
向裏飛了一段，眼前出現一團模糊的光團，毫無疑問，神意氣息便由它而來。隻是它的光芒過於濃烈，根本看不清裏麵是什麽。
經過赤炎鳥獸的考驗，宋彥羽對於壓力的承受力已經突飛猛進，縱然如此，在逼近那神意光團的過程依然極其艱難。
花了足足一個多時辰，宋彥羽才終於來到那神意光團之前。此刻，大體上能看清其間有一根殘指虛影，無盡的神意從其間傾瀉而出，空前的威壓令人神顫心悸。
僅僅隻是一根殘指，居然就仿佛擁有無盡的力量。宋彥羽久久地凝視著它，心裏湧動著一股難以言喻的情緒。這截顯然出自真神的殘指，讓他浮想聯翩，心頭波濤翻湧，他也說不上為什麽，總之它讓他覺得一種莫名的親切感。
然而他似乎又覺得，它被強大的力量牢牢束縛著，隻不過是根沒有殘念的傀儡。他忽然覺得它很可憐，這個想法讓他驚訝不已。
“嗡！”那神意光團忽然爆開，無盡的神意力量極速向四周擴散。
宋彥羽沒有閃避，任由那神意力量吞沒了他。幾乎一瞬間，他感受到了一股磅礴到了極致的威壓，令他幾乎無法呼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