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給人”與“為人”含藏著無限的、至美的未來。早期,馬來西亞經常有旅行團到台灣,必定會到佛光山,不過那時佛光山才開山沒多久,路不是很好走。
有一次,我從東山叢林學院男眾學部到西山女眾學部上課,就在朝山會館的轉彎處,看到一位瘦小的老婆婆東顧西望,不知要往哪兒走。我見她年紀大,駝著背,又裹著小腳,蹣跚尋路的樣子,生怕她行動不便,於是趕緊上前對她說:“歐巴桑!請到朝山會館休息,呷一杯茶。”也不知她有沒有聽懂。
隻見她搖搖手用馬來西亞的口音說:“不行……團體……要趕快去趕車……”我比手畫腳地告訴她說:“歐巴桑!這邊的石階有一百多層,對您可能不太方便。那個邊上,有一條斜坡路比較好走,來!我帶您去。”於是,我把她帶到另外一條較平穩的路,請她慢慢地走,不要急!
數年後,我到吉隆坡講經,將要離開吉隆坡的佛教大廈時,有一通電話告知,有位黎姑邀我見麵。雖然行程匆忙,為了給人歡喜,我還是答應了。
她一來沒多說什麽話,隻是捧著一個牛皮紙袋,對我說:“這些給您辦教育。”說罷,就匆匆道別了。我打開紙袋一看,竟然是二百萬元的教育基金。我仔細回想,才憶起,原來她是數年前到佛光山經我引路的老婆婆。
後來,我每次到馬來西亞弘法,她都拿出二三百萬給我,不知捐了多少次。每次的感動,都不知如何落墨才足以形容。我一生從不與信徒化緣,也常常教育徒眾,化緣要化心,讓信眾在不自苦、不自惱的情況下布施,並能給予信心、希望、歡喜、心安、鼓舞與佛法,這是每一位弘法者應該做的。
對於這位老婆婆的布施,我從沒有特別感謝,然而她卻也無怨無悔,任歲月流逝不改其心,從來不求回報,也不多奢求什麽。
其他佛教界人士經常向她化緣,可是她卻不肯捐出一毛錢。有人問她為什麽對佛光山情有獨鍾,她說:“那個星雲大師啊,像我這樣窮酸模樣的老人到佛光山,誰也不認識,但是,就在我趕不上團隊的時候,他一個大師竟不嫌棄我這個老太婆,很有耐心地帶我走一段路!為了感謝他,我當下發願要護持他,就是要把我的一切都捐給他,我都心甘情願。”
生活中,我們說一句好話,為人指一個路,給一個微笑,點一個頭,都在與別人結緣。“給人”與“為人”含藏著無限的、至美的未來,願大家常廣結善緣,為人間增添更多的幸福,更多的善緣好運。###喂海鷗|喂海鷗
人與鳥獸之間,其實也能以愛心溝通的。我從小就很喜歡動物,尤其在雪梨喂海鷗的那一幕,最令人難以忘懷。佛光山於澳洲雪梨臥龍崗的南天寺,附近都是海,一次偶然經過海邊,看到有人在喂海鷗,成群的海鷗爭取食物,真是一幕美景。
一天黃昏,我也來到海邊,將吐司麵包撕成一片一片,擲向沙灘上、海麵上。漸漸地,海鷗蜂擁而至,甚至在麵包還沒落地前,就已經被它們在半空中接住,一條麵包很快就被分光了。雖然明知怎樣都無法填飽這麽多海鷗的肚子,但是心中還是感到很抱歉。在回程的路邊小店,我們買了十幾袋的麵包。老板奇怪地看著我們:“你們要舉辦大型聚會嗎?那裏還有一些奶油、果醬,要不要一起買?”
第二天,曙光初露,我們帶著一整車的麵包,浩浩****往赴一個稀有的“聚會”。這一次大家混熟了,也不怎麽客氣了,有時群鷗在空中爭食,有時幹脆飛近我們,將手上的麵包銜走。隻有一隻長得很瘦小的海鷗,每次探頭想吃,但都被其他同伴搶去。為了讓它吃到麵包,我們對準它的嘴喙丟擲,乃至跟著它飛翔的路線,從海岸的這頭跑到另一頭,想盡種種方法,總算讓它啄了一小口麵包。臨走時,小海鷗特地飛到我的麵前,圍繞三匝。回台灣後,聽澳洲的弟子們說: 位在高地上的南天寺一向沒有海鷗出現,可是幾天來,卻有一隻瘦小的海鷗老是高踞在佛堂的窗口上。
往後到南天寺,我就經常到海邊喂海鷗,海鷗給我喂習慣了,還會主動飛到我手上來啄麵包,或者圍繞著我,像是要跟我要麵包吃,更甚至早晨隻要我站在大門口,就會有上百成千隻海鷗飛來等我喂麵包給它們。人與鳥獸之間,其實也能以愛心溝通的。
每天買麵包的開銷並非我負擔得起,隻好麻煩徒眾將吃剩的食物以大盆子盛起,擺在外頭喂海鷗,還特地造池塘,讓它們有水可以飲用。長期下來,南天寺竟然每天都有海鷗群集的景象。
喂海鷗,是布施、結緣的喜樂,那份歡喜心真是無限美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