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也好。”
趙彥哲想了一下，還是接受了徐欣怡的邀請。
兩個人就是隔壁的鄰居，過去看看也是理所當然。
“趙醫生，請進。”
徐欣怡打開門，有些害羞地邀請趙彥哲。
趙彥哲點了點頭，邁步走進公寓。
這裏的公寓戶型都是一樣的LOFT小複式。
一樓是客廳，二樓是臥室。
樓上樓下加起來，可能有五十平方米左右，一個人住剛剛好。
不過，徐欣怡這一間公寓的裝修風格和他的公寓截然不同。
公寓整體風格是中式，采用了大量的實木裝飾，另有傳統的雲紋屏風等等。
用料考究，總體效果很不錯。
進門之後，徐欣怡客氣地招呼趙彥哲在沙發上坐下，她自己去一旁泡茶。
“謝謝。”
趙彥哲道謝之後在沙發上坐下。
茶幾上，有一本展開的相冊。
趙彥哲看了一眼，突然身體一僵，整個人呆住了一樣直勾勾地盯著相冊上的一張照片。
照片裏正是冬天，一片銀裝素裹。
空中隱隱有雪花飄落。
徐欣怡站在一棵大樹前，身上穿著一襲紅色的明製漢服，上身搭配純白色短襖。
長發盤起，有珠釵點綴。
臉上笑容純真，一看就知道她非常喜歡下雪天……
趙彥哲呆呆地望著，眼神漸漸癡了。
這一張照片，太像李桃夭了。
他還記得，很多年前他和李桃夭剛剛相識，兩個人陪同李時珍離開江南，一起去往北直隸尋訪名醫。
那時候，正是冬天。
不同於江南的冬天，北方的冬天很冷。
他們進入北直隸的那一天，突降大雪。
一直在南方長大的李桃夭看到大雪，開心得像個孩子一樣在大雪中蹦蹦跳跳，發出銀鈴一樣的笑聲……
廚房。
徐欣怡一邊泡茶，一邊偷偷觀察趙彥哲。
看到趙彥哲癡癡地望著自己的照片，徐欣怡臉頰微紅，心裏又羞又喜。
“蘇姐姐的建議真的好厲害！”
“看樣子趙醫生很喜歡我穿漢服。”
“要不，我現在換一件？”
“馬上就是午餐時間，我可以換衣服和他一起出去吃飯，然後就是約會……”
徐欣怡心中想著，俏臉微紅。
過了片刻，她調整好情緒，端著兩杯茶輕輕放在茶幾上，說道：“趙醫生，請喝茶。”
趙彥哲呆呆地看著照片，沒有反應。
“趙醫生？”
“啊？啊！”
趙彥哲一下子驚醒！
眼前的李桃夭已經消失不見。
再看那一張照片，已經完全不像李桃夭的模樣。
“我還有事，先走了。”
趙彥哲的心中五味雜陳，沒有心情再和徐欣怡喝茶，直接起身告辭。
徐欣怡一愣。
還不等她反應過來，趙彥哲已經出門。
“怎麽了？”
徐欣怡呆呆地望著大門關上，一頭霧水。
剛剛還好好的，怎麽突然間趙彥哲就走了？
她看了看茶水，又看了看照片，還是不明白究竟發生了什麽。
……
不知不覺，三天過去。
經過那一天的“意外”之後，趙彥哲很快調整好自己的情緒，每天照常出門追查李桃夭失蹤的線索。
遇到徐欣怡，他也和之前一樣打招呼，還和徐欣怡一起吃了兩頓飯。
兩個人都很默契，沒有人提起那天的事情。
這一天傍晚。
趙彥哲剛剛回到公寓，正要開門的時候，隔壁的大門突然打開。
“趙醫生！”
徐欣怡一臉欣喜地望著趙彥哲。
“欣怡。”趙彥哲打了個招呼，隨口問道：“你今天沒上班？”
“昨天晚班，剛回來一會兒。”
趙彥哲恍然，笑道：“那你還不好好休息？”
徐欣怡眼中閃過一抹嬌羞，說道：“我正打算出去吃飯。”
“趙醫生，你吃飯沒有？一起呀？”
“好。”
趙彥哲想了想，一口答應。
徐欣怡心中一喜，和趙彥哲一起下樓。
他們也沒有走遠，就在公寓樓下的餐館吃飯。
點菜之後，兩個人隨口閑聊。
閑聊幾句之後，徐欣怡話鋒一轉，問道：“趙醫生，你明天有沒有時間呀？”
“明天？有事嗎？”
“我明天休息，想……”
徐欣怡剛剛說了一半，趙彥哲的手機突然響起。
看到屏幕上顯示著宋書婷的號碼，趙彥哲心中一動，馬上拿起手機，說道：“我先接電話。”
“哦。”
徐欣怡眼中閃過一抹失落。
趙彥哲的心思已經在手機上，並沒有注意到。
最近幾天，他每天都會給宋書婷打電話詢問案件的進展，索要之前“咬人案”的案卷。
但是無論是“恐嚇信”還是“咬人案”，都沒有新的進展。
宋書婷每天都安排人尋找賣藥給馬武的老頭兒，也沒有任何消息。
在醫院大打出手的一男一女，更慘是完全銷聲匿跡。
至於“咬人案”的案卷，宋書婷已經找“譚龍斌”商量了幾次，但譚龍斌一點都不鬆口，不允許趙彥哲看案卷。
趙彥哲按下接聽，問道：“宋警官，有線索了嗎？”
電話另一端，宋書婷語氣凝重地說道：“出大事了！”
趙彥哲心中一沉，馬上問道：“在哪？我馬上到！”
“撲哧～”
宋書婷突然笑了起來，笑道：“趙醫生，你不要這麽緊張，我和你開玩笑的。”
“明天中午十二點，我請客，願不願意賞臉？”
趙彥哲微微一怔，問道：“怎麽突然要請我吃飯？”
電話另一端，宋書婷笑道：“一來，是感謝你救了我。”
“二來，我打算明天伏擊譚龍斌！”
趙彥哲愕然，問道：“伏擊譚龍斌？”
“嗯！”
宋書婷解釋道：“這幾天我一直找他要案卷，他一直不鬆口。”
“檔案室那邊的人又是譚龍斌的人，他不鬆口我也沒辦法。”
“怎麽樣，明天我們伏擊他，讓他把案卷拿出來？”
趙彥哲不禁啞然。
想了想，他問道：“到底是什麽樣的飯局？”
“我聽說譚龍斌約了東江的幾個大人物，打算謀求能夠更進一步。”
“那你打算怎麽做？”
“當然是威脅他，如果不給案卷，就搗亂讓他不能去參加飯局。”
趙彥哲啞然失笑，問道：“你就不怕他給你穿小鞋？”
“他敢！”
這話說的，底氣十足！
不過，也沒錯。
有宋國華的麵子在，譚龍斌確實不敢。
“行，那就明天見。”
“沒問題。”宋書婷笑道：“明天記得穿漂亮點。”
趙彥哲哭笑不得。
正想說話，電話已經被掛斷。
剛剛放下手機，徐欣怡好奇地問道：“趙醫生，有什麽事嗎？”
“沒什麽。”趙彥哲把剛剛和宋書婷約好的事情簡單說說。
“哦。”
徐欣怡眼底閃過一抹失望。
“對了，欣怡，你剛剛想說什麽？”趙彥哲想起來剛剛徐欣怡好像是要問他明天有沒有時間。
“哦，沒事。”
徐欣怡眨了眨眼睛，強笑道：“這幾天實習很累，我明天打算睡一整天，所以剛剛想要提醒你這位鄰居不要吵到我……”
“你放心好了，我不會吵到你的。”
趙彥哲笑著客氣了一句，剛好服務員開始上菜，他直接招呼徐欣怡吃飯。
徐欣怡吃著飯，覺得一點味道都沒有。
本來，她還打算明天和趙彥哲一起去遊樂園約會。
沒想到，被宋書婷攪和了。
“今天晚上有時間，要不今晚去約會？”
徐欣怡心裏想著，眼睛裏一下子又有了亮光！
但是，去哪呢？
看電影？
太普通。
逛街？
太無聊。
“欣怡，你怎麽不吃？”
這時，趙彥哲的聲音打斷了徐欣怡的思緒。
徐欣怡趕忙說道：“沒事。”
“怎麽？不合胃口？”
“不會呀，很好吃。”
徐欣怡的心思根本也不在吃飯上。
想了想，她還是岔開話題，問道：“趙醫生，一會兒吃了飯，你有什麽安排呀？”
“吃飯之後？”趙彥哲想了一下，說道：“沒什麽事情。”
“怎麽？你有什麽打算？”
“我……”徐欣怡突然注意到餐廳電視上正在播放一段新聞。
上麵有很多年輕的情侶，在東江的冰江路上漫步。
沿江棧道，波光粼粼的江水，看起來還不錯。
就這個了！
徐欣怡馬上說道：“趙醫生，我想去江邊走一走，你去不去呀？”
“也好。”
趙彥哲一口答應。
徐欣怡頓時笑容滿臉，一下子又有了吃飯的胃口。
吃飽喝足，她馬上拉著趙彥哲一起去往江邊。
夜晚的江邊，涼風習習，很適合散步。
隻不過，他們來的時間可能有些不對。
濱江棧道上並沒有情侶的蹤跡，反而都是一些老頭老太太，還有一些玩兒鬧的小孩。
徐欣怡大感無趣。
本來，還以為能和趙彥哲培養一下浪漫的氣氛。
結果鬧哄哄的，一點情調都沒有。
徐欣怡實在不想在這裏待著了，忍不住停下腳步。
“趙醫生。”
“怎麽了？”趙彥哲回頭看著徐欣怡，有些疑惑。
“我想……”
“小心！”
徐欣怡剛剛說了一半，趙彥哲突然注意到有一個騎著自行車的小孩子橫衝直撞，直接撞向徐欣怡！
趙彥哲本能一樣，直接把徐欣怡抱了起來！
“呀！”
徐欣怡嚇得一聲驚呼！
下一秒，就看到騎車的小孩一陣風一樣地衝了過去。
趙彥哲把徐欣怡放在地上，隨後問道：“你怎麽樣？沒事吧？”
“啊？”
徐欣怡心中小鹿亂撞，臉頰微紅。
好幾秒過去，她才反應過來，急忙說道：“我沒事。”
“那就好。”
趙彥哲點了點頭，問道：“對了，你剛剛想說什麽？”
“我……”
話到嘴邊，徐欣怡心中一動，改口說道：“我覺得這裏很好，以後可以每天都來這裏轉一轉。”
這時候，她一點都不討厭橫衝直撞的小孩子了。
甚至，她的心裏還隱隱期待再來一個小孩子。
這樣的話，趙彥哲就可以再把她抱起來。
那種感覺，很不錯。
趙彥哲並不知道徐欣怡心中的想法，隨口說道：“有時間倒是可以來逛一逛。”
“嗯嗯！”
徐欣怡連連點頭，美滋滋地和趙彥哲沿著棧道繼續漫步……
……
第二天，中午。
趙彥哲準時趕到和平飯店，宋書婷已經在門口等著。
兩個人碰麵之後，宋書婷打量了一下趙彥哲，半開玩笑地調侃道：“還行，穿得挺漂亮。”
趙彥哲笑道：“你也是。”
“真的？”
趙彥哲笑著點了點頭。
實話實說，宋書婷今天打扮得確實很好看。
以往，宋書婷留給他的印象都是T恤、牛仔褲、運動鞋。
今天宋書婷雖然上身還是T恤，但腿上的牛仔褲換成了百褶裙。
腳上，依然是運動鞋。
這樣搭配出來的效果很不錯，看起來就是一個青春靚麗的女孩子。
“算你會說話。”
宋書婷心中竊喜，臉上多了一抹笑容。
“書婷！”
這時，宋書婷突然聽到有人喊她的名字。
她轉頭看了看，就看到一個花枝招展的女人巧笑嫣然地對她招手。
女人穿著一身黃色的碎花連衣裙，低胸、露背，裙擺開衩接近腰間。
隨著她的腳步，一雙雪白的大長腿若隱若現。
這樣的打扮，極為吸睛！
和她一比，宋書婷的打扮頓時落了下風。
宋書婷臉色一沉，小聲咕噥：“怎麽哪都能碰到她？”
趙彥哲有些好奇，問道：“你朋友？”
“不是。”
“那是？”
趙彥哲還想再問，女人已經走到了宋書婷的麵前，笑盈盈地說道：“書婷，真的是你呀？”
“是我。”
宋書婷不冷不淡地答應一聲。
女人依舊笑眯眯的，說道：“你穿了裙子，我差點沒認出你來。”
“太難得了。”
“認識這麽多年，我好像從來都沒有看到你穿裙子，怎麽現在開始穿裙子了？”
“哦……”
女人故意拉長音，笑道：“我知道了，你有男朋友了，所以就不當男人婆了，是吧？”
頓了一下，女人直接轉頭望向趙彥哲，笑著打了個招呼：“帥哥，怎麽稱呼？”
“趙彥哲。”
“你好。”女人笑道：“我是書婷的同學兼閨蜜，沈麗。”
聽到“閨蜜”兩個字的時候，宋書婷忍不住翻了個白眼。
兩個人最多算是同學，連朋友都算不上，更談不上是什麽“閨蜜”！
不過，不等她開口，沈麗就繼續說道：“帥哥是做什麽的？”
“該不會，和書婷一樣都是警察吧？”
“不是。”宋書婷冷冷地說道：“他是我們法醫中心的法醫。”
“哦，法醫？”
沈麗笑道：“這麽說，你們都是一個體製的嘛。”
趙彥哲隨口客氣：“算是。”
沈麗繼續說道：“我記得，法醫中心好像是斌哥負責吧？”
“斌哥？”
“對呀，難道不是？”
沈麗突然一拍腦門兒，有些懊惱地說道：“不好意思，我說順口了，你們應該喊他譚局，對吧？”
“哦，確實是他。”
趙彥哲若有所思地望著沈麗。
沈麗和宋書婷年紀相仿，譚龍斌四十剁碎，當她爸爸都不嫌老。
怎麽還這麽親熱地喊斌哥？
兩個人之間，難道有什麽貓膩？
這時，宋書婷冷冷地說道：“他是副局長。”
沈麗嬌笑一聲，笑道：“放心好了，要不了幾天那個副字就會去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