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 比翼連理

“不!”漢瑁臉上一陣扭曲:“環!告訴我,你是被逼的!告訴你,你剛才所說的一切也都是被逼的!這不是你的真心話,你有難處,更怕連累到我們,才用這樣的話讓我徹底死心,然後遠離一切危險,是不是?是不是?是不是?”

楊玉環冷笑一聲,雙手上托,左手聚成一小團水球,右手出現一條長約尺許,金鱗閃閃的蛇,說:“你看我身上有什麽禁製嗎?你看我的樣子像被逼的嗎?李瑁,這是現實,不是你平時看的那些玄幻小說。就算是那些橋段,你也不是男主角,我也不是女主角,哪有那麽多的難處不能說?”

剛解開心神封印的漢瑁如遭雷擊,整個人傻子那裏,自言自語地說:“莫非一切都是我的自作多情?莫非這世界隻有權勢,沒有情感!”

在他的身周,彌漫的土元素不斷集結、分散,形成一團團土黃色的小氣旋,在氣旋的中央,空間扭曲,絲絲黑色的魔氣從中冒出,向漢瑁撲去。他身上的龍威戰甲一陣抖動,光華隱約閃動,將撲來的魔氣隔在離他身外一尺左右的距離。

魔氣並不氣餒,不停地左衝右突,想破入龍威戰甲的光華。隨著魔氣越聚越多,漢瑁的眉心烏光一閃,也冒出一縷暗黑能量,壓製著身上龍威戰甲的光華。兩相夾攻,龍威戰甲的光華越來越弱,眼看著就要滅去。

魔化?漢瑁心神在自我封閉時已被心中的悲憤給折騰得七零八落,重加上剛才深入靈魂的鬱悶,居然讓他牽動嫉妒天魔氣息,在四周變異的地元素作用下,打開嫉妒魔界之門,吸取嫉妒魔氣。若是魔氣入體,他勢必狂化,在經過一場殺戮之後,最後的結局會因為肉體承受不住狂暴的魔氣而自爆。

當然,這隻是理論上的推測而已,有張崇弛在,又豈會看著漢瑁魔化?他手一揚,噬情珠已塞到了漢瑁的手中,烏光閃動,讓漢瑁的臉色略略平息一點。一隻醫神金針化為一頭小小的六牙白象,沒入他的眉心,讓暗黑能量一弱。

象,負重行遠,不管受到多少打擊,隻要還能站得起來,就要向著自己的目標前進。象針一出,讓漢瑁的精神一定,又複黯然。

張崇弛沉聲說:“三姐,你看看大哥為了你,都成了這副模樣,你還忍心當麵刺激他。我認識的三姐雖然功利,可不會如此不看場合,在於己無害的前提下,絕對是樂於助人的,而不像現在這樣損人不利己!”

“因為你的三姐並非原來的三姐!”說這話的不是楊玉環,而是彩虹織女,目光如電,壓得楊玉環往後一縮:“一個被下了絲偶術的人,隻要照著主人的意思辦事!早已忘了自己是誰!”

絲偶術!傲慢魔界的神奇魔法之一,中了絲偶術的人雖然看不出異樣,甚至連記憶和行為都跟原來一樣,隻是失去了自我意識,完全憑著施術的人意誌行事。受術之人是偶,施術之人是宰,他們之間,以絲偶術的天然心靈感應為絲,雖在百裏之外,也能操縱對方。

張崇弛臉色一冷:“路西發?”

楊玉環嬌笑一聲:“你倒是反映得快!沒錯,偉大的路西發主人已看到了你們,你們隻有兩條路,投降或滅亡。”

張崇弛喟然說:“難怪路西發帶著鬼族第二軍團上了岸以後,隻知道他們往南走,很快就失去了蹤跡,想不到居然跟劉氏集團搭在了一起,還饒上一個魏忠賢,到底打的什麽鬼主意?”

“不是鬼主意,是魔主意!”楊玉環說:“主人早已預感到大時代的到來,轉世神魔或紛紛蘇醒或完成傳承,神魔界和塵世下界都將麵臨血與火的洗禮。到在此之前,那些表現太過突出的東西都會被時代的風雲一一抹平,隻有在低調中壯大,才是最後的勝利者。鬼族又怎麽樣?鬧得最凶的第三軍團已全軍覆滅,第一軍團也死了一半多,短期內隻能和陶家合流,無力外擴。可是主人帶領下的第二軍團,到目前為止,死傷不足十人,已占領的東南大片江山,這就是本事!”

張崇弛冷笑說:“這麽好的生意,為什麽不拉人一起做?估計路西發也是不信任別的鬼族吧!三明治練的是傲慢魔氣,隻要重上一層樓,修入魔界,到時候還會不會對尚未完成回歸的路西發如此尊敬,可是個問題。第二軍團外其他鬼族又在懶惰天魔瑪蒙的控製之下,瑪蒙雖然已絕了徹底回歸的念頭,但占領了鬼帝肉體的他,起碼在現階段比路西發要強大。這種情況下,即便是驕傲的路西發也不可能一人包打江山,隻好在人族中找代言人了。是也不是?”

楊玉環的臉色有點難看:“你果然就是黃五子和殺戮暗魔!”

張崇弛哈哈大笑:“你醒悟得倒不遲!”

楊玉環嬌笑著說:“好個銀針醫師!好個殺戮暗魔!如你能投入我麾下,異日我一統三界,封你個人界皇帝或者送你個神界之主玩玩,這主意怎麽樣?”

“不好!”張崇弛突然轉臉對彩虹織女說:“姐,準備好了嗎?”

彩虹織女燦然一笑,眉心一道彩光直貫楊玉環眉心而去。雖然這鬼地方,除了地魔法之外,其餘魔法都會受到限製,但像絲偶術之類精神魔法,除了以魔法去破之外,還可以用精神強行攻破。彩虹織女神屬的神格已完全恢複,甚至在風神的加持之下,已到了使神的境界,要破除幾裏外路西發的控製還是勝任的。

就算她不勝任,張崇弛也不會袖手,龍、鳳、龜、麟、白澤、飛黃六枚醫神金針,閃電似地將楊玉環定在原處,三色鬥氣夾雜著強大的心神意識,向著虛空斜斜切去。

物理攻擊對精神控製無效,但空間的距離能削弱精神控製。張崇弛直接以神鬥氣破碎虛空,在楊玉環頭部四周斬開幾道空間裂縫,將她與控製者的距離無限拉開,配合彩虹織女的神格救贖,在瞬間就破開了楊玉環的絲偶術。

幾十裏外的靜室裏,打發走了魏忠賢和劉備的路西發喉頭一甜,溢出半口漆黑的血,自言自語地說:“居然是完整使神神格!不對,諸神界的主神和從神沒有一個完成回歸,根本不可能打個神界封印,這個使神是哪裏來的?不過,使神了不起嗎?別忘了那地方可是神滅之地,一個如無必要,連主神和天魔都不意願去的地方!”

絲偶術一破,楊玉環的眼前一陣迷惘,續之是一片震驚之色。在絲偶術下,她的一切行為和經曆都記得清清楚楚,這番想來,自然不知所措。

“吼!”漢瑁眉心的醫神金針一震,外退了半寸,渾身發出絲絲的暗黑色霧氣,與龍威戰甲外的嫉妒魔氣相呼應,一吸一張,看起來很是詭異。

“瑁!”楊玉環臉色頓時一清,快步走到漢瑁的對麵,正色地說:“我愛你!”

僅僅三個字,漢瑁扭曲的身子一僵,嘶聲說:“你!吼!你是誰?憑什麽說愛我?”

“看著我!”楊玉環聲音一高,帶著點讓人無法抗拒的威嚴:“瑁!看著我的眼睛!跟我說,我愛你!”

“環!隻有環才配說我愛你!”漢瑁一陣虛弱,喃喃的聲音像是犯了錯的小孩。

楊玉環眼中淚花四濺:“我是玉環!我是玉環!瑁!我愛你!還記得嗎?七月七日長生殿,夜半無人私語時,在天願為比翼鳥,在地願為連理枝?”

漢瑁精神一振:“環!你是環!你說我愛你?”

“是!”楊玉環見他的精神有點清醒過來,用力地點頭。

漢瑁顫抖著雙手,艱難地伸向楊玉環。楊玉環連忙將自己欺霜賽雪的雙手擱在他的手中,說:“我回來了!我愛你!”

漢瑁眼角沁出兩滴淚水:“我也愛你,環!”說完最後一個字,他整個人像是被什麽給抽空了一樣,身子一軟,就倒了下來。

張崇弛搶前一步,扶著漢瑁,迎麵正見楊玉環焦急地臉:“大哥怎麽啦?”

張崇弛在他的脈麵上一摸,又翻了翻他的雙眼,說:“大哥沒什麽問題,就是情緒起伏太大,耗盡了精神,隻要好好調養,過一段時間就是生龍活虎模樣。”

“那就好!”楊玉環鬆了一口氣:“我們快走!”

“走?”彩虹織女苦笑一聲:“我想我們暫時走不了了!”

透過房間的門,可以看到小屋中央,冒出一根土黃色的石柱,半人來高,上麵刻著黑色的咒文,如龍似蟲,上下遊動不已。石柱放出一股強大的威壓,逼得張崇弛放出神鬥氣,才堪堪護住漢瑁和楊玉環.

“這是什麽東西?”楊玉環感覺到體內的水元素一陣搔亂,根本不受魔法力的控製。

“地神柱!”張崇弛歎了口氣說:“原來就連外麵布置的六枚地靈石也隻是做做樣子的,大地載物,空間無限,地神柱一出,再加個地係魔導師,就連禁咒也可以在短時間內完成,看來主人是不打算讓我們離開了。”

“說得很對!”在木屋頂上,老槐樹上,坐在一位身著土黃色衣服,臉色臘黃、黃發黃須、黃瞳黃眉,整個人像是泥漿裏撈出來的老家夥,雙手之間,不斷地流動著土黃色的神文字,對著下麵的木屋虛虛按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