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 契約法則

“油嘴滑舌的家夥,試試老娘的厲害!”多子從魔眉心烏光一閃,在頂上現出漆黑色,形如燃燒火焰的魔之荊環,在荊環中,一名胖嘟嘟水嫩嫩的小家夥睜開雙眼,嬌憨地笑了笑,張口流出幾點涎水,向張崇弛濺來。

一切都那麽的親切自然,就像是小孩子的把戲,讓人不忍躲閃,甚至於還想承受那一濺,來換取小孩子天真無邪的一笑。就在張崇弛微笑著想用手去托那幾滴涎水時,在他識海中一直閉著雙眼的心魔也圓瞪雙眼,雙手一合,烏光透出識海,直衝腦門。

張崇弛心神一清,五彩鬥氣在腳底噴出,整個人一個後翻,避開了那幾點涎水,眼看著它落入塵埃,還真是片塵不驚。

荊環中的小娃娃指著張崇弛,奶聲奶氣地說:“叔叔,壞壞,不接口水,我不跟你玩!”

“我還真玩不起!”張崇弛如釋重負:“拿幽冥魔水當口水玩,我這個小小的使神打死也沒那膽量,你還是哪兒涼快哪兒玩去吧!”

多子從魔的眼神中閃過一絲訝然,魔之荊環中的那個小孩是她的心魔分身之一。這個小孩的攻擊手段中,幽冥魔水隻是一個輔助攻擊而已,真正可怕的是他的心神攻擊。直接迷惑對方的神格或心魔,讓他在茫然無知間毀在幽冥魔水之下。

張崇弛看起來不過一個使神的境界,居然能悄無聲息地破了她的心神攻擊,不得不讓她另眼相看。當她的雙眼掃過其餘兩人時,這種驚訝就更濃了,彩虹織女的眼神中雖有迷惘無措,但在張崇弛開口之後,迅速恢複了清明,至於西夷光,她的眼神從頭到尾都是那麽清澈無邪,如同一泓明淨的秋水,不受任何汙染。

“果然有張狂的本錢!”雖然眼前的三個人表現都出乎她的意外,可就憑著三個使神和一隻寵獸,怎麽都嚇不住多子從魔。

“不敢!”張崇弛不卑不亢地回答說:“在下等人從不張狂!身為一個醫師,隻願這世間每個人都生活得安安樂樂而已!”

多子從魔哈哈大笑:“這也叫不張狂?每個人生活得安安樂樂,就連創世神也做不到,何況你一個小小的醫生?”

張崇弛正色地說:“也許這個願望永遠無法實現,可並不妨礙我向它靠近,努力做到一點算一點。義之所至,雖千萬人,吾往矣!”

聲音不高,平和實在,卻淩淩然充滿了風骨,讓多子從魔的氣勢都不由的一斂,第一次感覺到眼前這個使神級的醫師好像並不簡單。收起輕視的心態,多子從魔反而沒有剛才的咄咄逼人了,手往臉上一抹,換了副嬌豔如花的容貌,如玉的雙手輕輕鼓掌說:“張醫師說得妙極了!我倒想聽聽張醫師準備怎麽個往法?”

張崇弛拱手說:“請從魔殿下撤消鬼族的生育院、成長院和軍官院!”

“為什麽?”多子從魔臉上做出驚奇的樣子:“這三院的存在給鬼族帶來了無數的安樂,難道張醫師剛才那句願每個人生活都安安樂樂的話隻是說來聽聽,而不是用來做的?”

張崇弛微微一笑:“不錯!我願每個人,或者可以說是願每個智慧生物都安樂幸福。但有一個前提,任何人不能侵犯他人的天賦人權,否則這種虛幻的安樂必以更大的痛苦而破滅。”

“那什麽又是天賦人權?”多子從魔看來是想做學問了,還問個不停。

“人具有天生的生存、自由、追求幸福和財產的權利。這就是天賦人權,是不允許任何人,難怕是神魔侵犯和剝奪的。”張崇弛在這個問題上早已考慮得很成熟了,或者說,早在東方朔時期,也許就已在思考這個問題了。

多子從魔吱地冷笑一聲:“可我的自由就是喜歡殺人,若殺人,則侵犯了別人的生存權,若不殺人,則侵犯了我的自由權,你的狗屁天賦人權又該怎麽處理這種情況?”

張崇弛說:“每個人保存全部權利,締結契約,成立國家,運用政治權力與法律的力量來保護個人的自由、平等、財產或追求幸福的權利。即使對個人權利做了某些限製,也隻是使每個人的個人權利得到共同力量的保護;如果政府侵犯了這種權利,人民有權收回自己的天賦權利,推翻其統治,或個人有權反抗主權者。這是人界的天賦人權執行方式。而對於神魔兩界,則由人界的共同組織與神、魔訂下契約,成立多個宗教,使神魔人的權力得到共同力量的保護,若某個宗教的存在侵犯了這種權力,任何一個宗教中的神魔人都可轉投他教或另立新教或退出宗教。”

他說得頭頭是道,可惜偽學問家多子從魔早已聽得暈頭轉向,勉強從他的話裏麵抓住“契約”這個不斷運用的工具,不甘心地反駁說:“任何契約都必要有最終的力量保障,以懲戒違約之人,可你的契約誰來保障?人與人之間還好,人與神、魔根本不是一個檔次的,怎麽給神魔討價還價!”

“法則!”張崇弛更加肯定地說:“當契約成立時,將之上升為法則,由這世界的本身來懲戒違約者!試想,這神、這魔、這一切哪一個不在這世界之中,又有誰能與這世界的本身所對抗。”

多子從魔終於聽到了關鍵所在,打了個優雅的哈欠說:“好熟悉的理論!據說當年地之主神也提過類似的話吧,可惜法則這東西從來隻有創世神能訂立。地之主神費盡心思,甚至在神魔大戰中連地神界被毀都在所不惜,不知跑哪兒去修煉製訂法則的神通去了。”

“地之主神不見了?不是說轉世了嗎?或者留下傳承了?”張崇弛按住怦怦直跳的心情,明知故問。

“當然沒有!”多子從魔說:“這事就算在神魔界,也恐怕隻有兩三個人知道,地之主神早在神魔大戰之前就已失蹤了,去向不明!後來,據說一個地之使神知道她的下落,可當大家找來找去時,卻發現那地之使神已被殺死在人界一處叫馬嵬坡的地方,一切痕跡從此斷絕。”

原來如此,既然地之主神去修煉製訂法則的神通,可為什麽出現在地之寢界,還是身懷六甲的模樣。以張崇弛的眼力,絕不可能分不清懷孕和其他原因致使小腹隆起的區別,莫非這裏麵還藏有什麽秘密?上古守護神獸青龍曾讓自己成為龍騎士的時候,去一趟地之寢宮。現在自己成龍騎士是沒希望了,好歹老妖貓的辟邪力量並不下於神龍,看來有空得去一趟才行。

他這邊在思想開小差,多子從魔還以為他在想地之主神的去向,冷笑說:“至於地之主神去了哪裏,你就不用再多想了!我們神魔早滿世界找過,可就是沒發現。不過,從地之使神死亡這件事上,我倒略略猜測出一個可能,可是我也不敢肯定!”

讓從魔用了“不敢”兩字,張崇弛笑著指了指上麵說:“你說的是那一圈?”

多子從魔點點頭,長歎一聲:“你很聰明,可惜聰明的人大多不長命!”

張崇弛退了一步,戒備說:“你說這話是什麽意思?”

多子從魔說:“我需要聰明而強大的人合作,不知你這個聰明人是否能強大到讓我滿意的地步!”

這話極曖mei,連剛從內堂出來的貝利亞也插嘴說:“其實我這人倒是又強大,又聰明,就是懶了點,有事找我怎麽樣?”

多子從魔白了貝利亞一眼:“有你什麽事?站一邊去!”

“是!是!”貝利亞乖乖地站到了一邊:“多子,你真的要用那一招?”

“已經用了!”多子從魔的回答讓張崇弛一驚,還沒等他反映過來,大堂四周一暗,陰風四起,無數黑色的雪花漫空飛舞,如細碎的刀片,所到之處,就算金鐵也被削為粉末。

“老妖貓!”張崇弛知道事情大條了,也不再隱瞞什麽,直接喚出了老妖貓。老妖貓仰天一吼,四周雷聲震震,身子已漲大為一丈多高,現出辟邪原身,在它的頸部,浮出一圈六色肉墊:“老大,上來!”

張崇弛一個騰身,坐在了六色肉墊之上,整個肉墊不大不小,剛好托住張崇弛,光暗地火水風,六元素與張崇弛丹田處的元素輪回逐一對應。一道赤色光華從肉墊中升起,直衝入張崇弛的識海,化為一隻玲瓏小巧,又纖毫必現的辟邪。

這隻辟邪在識海中,目瞪口呆地看著識海中相對而坐的神格和心魔,半晌,慘嚎一聲:“老大,我就一個,到底讓誰坐啊?”

不等它想明白,無窮的魔氣已湧向張崇弛四周,識海中的心魔雙眼一張,翻身上了小辟邪。張崇弛頓時覺得老妖貓和自己已化身為一,一人一騎,所見所想,完全一致,頓時實力暴漲,有突破使神的趨勢。“破!”老妖貓又是一吼,整個大堂化為灰燼,現出他們所麵對的世界和多子從魔的留言:“這是我的世界,好好表現吧!若是能讓我滿意,我不介意跟你分享和合作,若是沒有那實力,我更不介意三個使神成為資養我世界的最好補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