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 各逞心計

陶洪亮大驚說:“什麽?居然是中毒?張醫師可看得出我家老爺中的是何種毒?是通過何種途徑中的毒?這種毒該如何解?”

張崇弛似笑非笑地說:“陶總管一下子問得那麽多,讓我如何回答?”

陶洪亮垂手恭敬地說:“在下心憂我家老爺的身體,一時心急,還請張醫師見諒!”

張崇弛歎了一口氣說:“我也不清楚你家老爺中的是何種毒,又怎麽會清楚他是如何中的毒?不過,通過他的身體反應和我這幾天的日夜苦思,可以斷定他是中毒。隻要是中毒,那就好辦,這瓶水火煉心丹功能洗百骸,清萬毒,補益元氣,隻要每天一丸,不出一個月,必定能清除所有毒素,還你一個健康如初的老爺和大公子。”

陶洪亮顫抖著手從他手裏接過一隻瓷瓶,口中不斷地說:“多謝張醫師!多謝張醫師!”

“也不用多謝我!其實你家老爺身後應該還有高人,才能保得住這麽多天而不毒發身亡。自我走後,就有一個青衣人來找我探討你家老爺的病情,結果前後相應,才大致判斷你家老爺是中毒。所以,我才三天三夜不睡煉出了這水火煉心丹。”張崇弛說得若有其事!

“青衣人?”陶洪亮眼中閃過一絲厲芒:“有沒有可能就是那家夥下的毒,然後在張醫師身上打聽老爺的情況?”

張崇弛搖頭說:“應該不會!那青衣人左胸可是佩著金針醫師徽章的,而且對老爺的病似乎了若指掌,對照方才的檢查,有些細節連我第一次都沒看出來,才沒能判斷出你家老爺是中毒。在確定是中毒時,我就向他誇口三天內必定拿出海內無雙的解毒丹,解除你家老爺的毒。如果他是下毒者,不找人幹掉我才怪!”

陶洪亮點頭說:“張醫師說的是,隻是這水火煉心丹……”

“你怕什麽?我說能解萬毒就能解萬毒,三百年前,深藍寶石鬥藥會上,家師祖就憑著一瓶水火煉心丹,將鶴頂紅、孔雀藍、鴆羽黑、氰化鈉、血砒、牽機等十大奇毒化為清水!”張崇弛編起故事來,連眼都不眨一下。三百年前的鬥藥會的確有,也的確有一奇人以同樣一瓶藥連破十大奇毒,可這個奇人是誰,那藥是不是水火煉心丹,隻有天才知道。

好小子,還說自己沒什麽師承,一說就是一個了不得的大人物。陶洪亮激動地說:“謝謝張醫師,謝謝諸神,我家老爺這下子可算是有救了!在下從來不敢質疑張醫師的藥物,隻是……在下隻是想問一下張醫師的藥費。”

張崇弛略一沉吟說:“按理說,我已拿了貴府價值百金的水精靈祈福簪,不該再提什麽要求……”

陶洪亮是個生意人,他當然知道一旦一個人以這種口氣說話時,肯定還有後語,而且這後語最好還是由自己說出來比較妥當,便主動說:“張醫師千萬別客氣!你也知道,我們陶府是生意人,生意人除了講究生意一筆歸一筆之外,還講究等值交換。水精靈祈福簪是張醫師的診金,這是我們雙方都認可了的,自然不能再附加其他條件。這藥費已經是另一筆了,何況水火煉心丹如此珍貴的東西,陶府豈可白拿?”

張崇弛看看戲中演夠了,裝出一副誠懇的樣子說:“既然這樣,我想請陶總管賣我個麵子,將那支萬年首烏以原件的兩倍賣給剛才那位夷光姑娘,就算是我的診金了。何況,萬年首烏雖是大補元氣之物,本身卻帶有微毒,在十年內是不適合給你家老爺配藥和進補的。”

陶洪亮點頭稱聲,一拍手,叫過兩個婢女,交代了幾句,向張崇弛告罪說:“張醫師,既然已拿到丹藥,在下心急如焚,隻想讓老爺先服下,想就此退下,還請恕罪。至於那隻首烏之事,我已交待下人,你稍等即可。”

張崇弛頷首說:“陶總管一片護主之心,在下隻有佩服,請自便!”

陶洪亮下去沒多久,那兩位婢女捧著一支一尺多高,烏黑發亮的藥材過來了,向張崇弛福了一福說:“陶總管說了,這支萬年首烏就作為此次張醫師的藥費送上,還請張醫師能夠笑納,不必再提買賣兩字。”

張崇弛失笑說:“好會作人的陶總管,勞煩姑娘轉告陶總管,今日之情張某記下來,來日必有回報!”他剛想抬步就走,長得稍高的那位婢女說:“陶總管還有交代,二公子方才在前門口糾集了一些人,可能對公子不利,還請公子走後門。”

“也罷!我也懶得跟他鬥,還請姑娘帶路!”兩位婢女領著張崇弛出了後門。陶府後門開在一處小河邊,垂柳四處,幽雅無雙。沿著河堤,一路散步下來,隻是偶見幾對情侶相攜觀景,讓他的心情大好。

“傻小子,有人跟蹤,不過放心,沒有殺氣!”聖猞猁趴在他的肩上,有一搭沒一搭地說著:“好家夥,人還不少,前麵一個,後麵一夥三個,再後麵還有兩個,看樣子是三撥人,這叫什麽?你們人族不是常說什麽螳螂捕蟬,黃雀在後嗎?這下子上演全本了!”

張崇弛懶懶地說:“剛有一個想刺殺我的人失蹤了,在沒有查明原因之前,不會冒然就有第二批出來親自動手。也許可以派一個出來,跟在我後麵,做出一副刺殺的樣子,以引誘我背後的人出現,然後會再出現人對我背後的人出手,反正都是狗咬狗,我才懶得管。更何況,他們現在的主要精力應該落在那個子虛烏有的金針醫師身上,對我自然該放鬆一些。再不濟,我就讓你這自吹的聖獸之王出馬,還不是一切搞定?”

“說得也是!”聖猞猁受了一記馬屁,高興之餘卻忘了他前麵狗咬狗的論斷:“我看那個鬼族刺殺你,也多半是因為陶半城故意露出一點你能治療此病的風聲,拿你做餌,誘出後麵的大魚。這老小子看來也不是什麽好人!”

本來這番拜訪陶府就是想將水給攪亂,讓各方勢力都有所顧忌,才能保證自己的安全,沒想到還遇到了夷光,更取得了她想要的萬年首烏,不能不說是一個意外的驚喜。張崇弛摸了摸背著的萬年首烏,覺得腳步一陣輕快。路上問了幾個人,很快就趕到了城南的柳莊。

柳莊對睢陽城的人來說,也是個神秘的地方。據說在近千年前就建立了,可是睢陽城的人到現在也不知道柳莊的主人是誰,也不見他跟誰交往過,也沒見人來拜訪,平常隻是一個老門子每隔一段時間到城裏買一些日常品,老門子死後,就由他的兒子頂上來,如此而已。若不是莊中還經常傳出些聲音和莊門口輪換著擔任守護的銅星騎士,幾乎會以為這根本是個無主的空莊。

因此,張崇弛打聽去柳莊的路時,似乎很多人都覺得有點詫異。不過詫異歸詫異,睢陽城的人還是很熱情的,總是將路線一說再說,生怕他走錯了路。最後一個人甚至領著他到了柳莊門口,略帶驚奇地看著他跟守莊的銅星騎士交涉。

銅星騎士一看到張崇弛出示的金香玉符,全都恭敬地行了大禮說:“小姐吩咐過,張醫師來了就請到染翠樓用茶。”

“前麵帶路吧!”誰知道染翠樓在哪裏啊?銅星騎士領著他到了莊內一處假山邊的小樓,剛落座,就有婢女在邊上升火沏茶,輕聲地告訴他,已通知小姐,小姐馬上就會下來。張崇弛心想,好大的氣派,看來這夷光不隻是有錢那麽簡單。

“勞張醫師久候,夷光在此先行告罪!”夷光的聲音總是這麽柔柔的,讓人就算心裏有氣也消了大半,何況他心裏根本就沒氣,朗爽地笑著說:“夷光姑娘太客氣了吧!一口一個張醫師,難道也要我一口一個西小姐叫你不成?”

夷光嫣然一笑:“既然如此,恕夷光不客氣了,我見張醫師年紀也不大,不如認個哥哥吧!”

“好!”張崇弛輕拍桌子說:“我從小到大,可從來沒有過一個妹子!現在突然認下一個,這個……這個……對了!”說著,雙手翻飛,變戲法似地從背包裏掏出一隻玉瓶,說:“認了個妹子,怎麽可以不送見麵禮。這瓶‘清漣靜水丹’可調節身體機能,延緩衰老,常服可保持容顏不老,還請妹子笑納。”

說到保持容顏不列老,哪個女孩子能拒絕得了。夷光歡呼一聲,喜孜孜地接過清漣靜水丹,對張崇弛說:“這個我喜歡,謝謝張大哥!這樣的丹藥你也能煉得出來,張大哥,你真厲害!”

原本幾次見麵,夷光的表現都是十分沉穩,隻讓人欽服於她的大家風範,沒想到現在像個小女孩一下歡呼雀躍,宛如滿林的桃花盛開,落英繽紛,看得張崇弛情不自禁又有點發傻。

“大哥!大哥!”夷光抿嘴笑著:“大哥發傻的樣子好可愛啊!”

張崇弛不好意思地搔搔頭,忙從背包裏拿出一大塊布包,打開後露出萬年首烏的樣子,轉移話題說:“大哥厲害的還不止這一項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