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3 壽典在即

十二月二十六日上午十點正是國王西伯昌的生辰,祝壽慶典也在這一刻開始。早在三天前,皇宮外的廣場上,國王檢閱台、民眾拜壽場、眾臣朝賀台、貴賓觀禮台都已搭建完畢。本來,按西伯昌的意思,不過是過個生日,根本沒必須鬧得滿國風雨。

虎獅王西叔昌和幾位大臣們可不同意,古越國的國王在下一代第一順位繼承人滿二十歲就要退位讓賢,所以很少有現任國王能當到五十歲的。人生百年今五十,在深藍寶石大陸的習俗中,五十壽是僅次於百歲大壽的一個值得紀念的日子,怎麽可以隨便過一下?這一天,古越國三城不張燈結彩,鬧上幾天怎麽可以體現民眾對國王的擁護之情。在這種論調下,一個月前古越國三城就開始籌備國王大壽慶典。

虎獅王西叔昌是在壽典前一天趕到龍城的,一到龍城就直接提出要拜見國王。結果,長公主西施接見了他,告訴他國王為了自己的五十大壽,要齋戒靜心七天,才能於慶典之上,焚香拜祭諸神,為古越國祈福。對於這個解釋,虎獅王西叔昌極為滿意,說了一通漂亮的外交辭令之後,帶著神秘的笑容回他在龍城的府第去了。

隨著時間的臨近,西施心急如焚,若不是水神之印壓著,保不住那心氣絞痛的病要再犯無數次。不管她心急,還是別人心喜,這時間還是不管人的心情,自顧自地過去。終於到了國王大壽慶典那一天,西施懷著忐忑不安的心情,拉著化蛇在皇宮裏來回打轉,隻盼著張崇弛他們的到來。

“張公子在宮門求見!”李侍衛長適時地出現,讓西施總算鬆了一口氣,忙傳令說:“不是跟你說過,大哥來了就直接讓他進來,不需通報?”

“是!”李侍衛長說:“屬下早被向宮廷侍衛傳達了這個命令,可是虎獅王說這與禮不合,就將張公子攔在了門外,讓屬下來通報。”

虎獅王說的?西施的眼中閃過一陣憂慮,說:“我親自去接大哥進來!”她跟著侍衛長,人尚未到宮門口,就聽得虎獅王西叔昌的斥責之聲:“你們當侍衛的,第一要務是保證宮廷的安全,豈能容這些不三不四之人自由出入?除非親王重臣,有國王旨意,方可放行。即使放行,也必須由至少兩名侍衛跟著,以確保安全,豈能閃到一旁任意放人?”

這哪裏是訓斥侍衛,根本是口口聲聲對站在一邊的張崇弛等人的ling辱。西施忙加快兩步,出現在宮門口,對虎獅王西叔昌行禮說:“夷光見過王叔!”

“咳!”虎獅王西叔昌的模樣跟西伯昌可長得完全不同,身高馬大不說,還帶腦滿腸肥,一看就知道即沒練過魔法,也沒練過騎士技,就算是他年輕時練過,也早荒廢了,隻剩下如今一副動不動就氣喘籲籲的肥樣,他見西施出來,頓時臉上堆笑說:“賢侄女不必客氣,再過三年,你就該登基為王,為叔的對你可要行下跪禮羅!”

西施微笑著說:“那些場麵上的禮儀不過是做給外人看看而已,為王為民,世事滄桑,誰也不能預料,但您始終是侄女的叔父,這一點從創世神那裏流傳下來的血脈,又有誰改變得了?”

西叔昌臉上微微抖動一下:“賢侄女說得有理。但禮儀卻不可廢,這是先古聖王定下來的規矩,乃維係世間綱常的根本,一旦禮廢,則事廢,事廢,則人廢,到時候,人族豈非要跟野獸一樣複歸無君無父的蠻荒歲月不成?”

西施微微頷首說:“叔父教訓得是!隻是,叔父一大早地到宮裏來就是為跟侄女上禮儀課的嗎?”

西叔昌哈哈大笑:“哪裏,我是來迎王兄一起去國王檢閱台的。隻是在門口看到幾個侍衛的舉止,覺得太不像話了,才教訓一下,讓他們明白自己的職責所在。”

本來,西叔昌也沒這愛好,要知道宮廷侍衛在他眼裏不過是一群下等仆人而已,連教訓的興致都沒有。可是,今天一早進宮,發現他倒是被攔在外麵,要求先通報,看到張崇弛這幾個烏合之眾居然直接往裏走之時,才心情大為不爽,發發威風。

以西施的冰雪聰明,豈會不明白這一點?她笑著說:“王叔來了,何須通報,是侄女疏突了,未曾向侍衛們交代,還請王叔原諒。至於他們幾個,侄女曾交代侍衛們可以直接入內,不須通報,倒不關侍衛們的事。”

“可是……”西叔昌臉上大有詫異之色:“按規定……”

西施指著霍去病介紹說:“這位是炎黃城軍事總領,中原國禦封的驃騎將軍,深藍寶石三大天騎士之一霍去病大人,現在正為我古越國處理一件秘密大事,以他的身份地位,侄女以為當予以他自由出入王宮的榮譽。”

這話滴水不漏,霍去病的三個身份,第一個也就罷了,可後麵兩個,一個比一個強悍,中原國禦封驃騎將軍和天騎士的超然地位,任在哪一個中原國的蕃國都可以獲得至少是該國親王的待遇,如果那個國家還有事想求他的話,就算讓他擁有等同於國王的暫時榮譽都不過份。

西叔昌鬱鬱地指著張崇弛:“他呢?又是什麽身份?”

西施抿嘴一笑說:“王叔,你這回真的是看走眼了,他腰間不是掛著金香玉符嗎?還能是什麽身份?”

西叔昌這才注意到張崇弛腰間掛著的金香玉符,神色略略一變說:“古越國三位親王玉符中的一枚,居然掛在了一個我都不認識的人身上,奇怪,真是奇怪透頂!”

這話一出口,除了霍去病見多識廣,早已判斷出張崇弛的這枚金香玉符的隱含意義之外,張巡等人大為奇怪,想不到第一次到古越國的他居然擁有古越國親王的身份。西施說:“這枚金香玉符是父王親自賜給張大哥的,這是父王的權力,又有什麽奇怪之處?”

一席話,柔中帶剛,西叔昌發威至多也就怪怪未登基的侄女,總不能在背後說國王的不是,否則誰還會理會他口口聲聲提到的理?氣悶之餘,他臉色不愉地說:“既然是王兄的意思,我也不便多言。大事要緊,我這就去拜見王兄,請他出席慶壽大典。”

西施斂裳為禮,沉穩地說:“父王剛剛交代過,請王叔暫時先到養心殿用茶,他接見了霍大人之後,自會同王叔一同前往國王檢閱台,接受來賓、眾臣和民眾們的祝賀。”

西叔昌這下子倒沒什麽特別的表示了,點頭說:“好!既然如此,我就先到養心殿等著。不過,賢侄女別忘了提醒王兄一句,十點鍾慶壽大殿正式開始,我們要提前十分鍾到達國王檢閱台。從國王寢宮到養心殿的行程是八分鍾,從養心殿到宮門是十分鍾,從宮門到檢閱台是十五分鍾,也就是說,王兄應在九點一刻前動身。現在離九點一刻還有一個小時,應該沒什麽問題吧!”

“沒問題!”西施的臉上看不出一絲異常,行過禮後說:“侍衛們會帶王叔到養心殿去,容侄女先行一步,帶霍大人等去見父王。”

“賢侄女請便!”西叔昌微微一側身,示意霍去病等人過去,然後轉身對侍衛說:“帶本王去養心殿。還有兩個小時,也好讓本王養養心!”

張崇弛跟著西施走出一段距離,才微歎說:“好精明厲害的王叔,他居然就整個王宮裏的路程都計算得如此清楚,到底是想向我們示威呢,還是好意提醒。”

霍去病說:“先不管這些,這幾天化蛇學得怎麽樣了?”

化蛇現在的模樣是西施手上的一隻玉鐲,聽霍去病提到它,跳到西施的肩頭說:“當然沒問題。也不想想我化蛇可是以智慧見長的火獸,學習一下區區禮儀,還不是手到擒來。不過,話又說會來,我真是服了人族,怎麽就能想出那麽多自己折磨自己的東西來?”

“行了!學會了就好,不用再多做評價,免得連我都覺得人族有時候真的很無聊!”張崇弛當然知道人族的確有很多自己折磨自己的東西,但由一隻寵獸說出來,總覺得怪怪的。

西施笑著說:“化蛇真的很厲害,我見過一些人,花了幾個月都學得怪模怪樣的,可它就花了兩天,已經從原來的一竅不通學到純熟無比,一舉一動都讓人覺得他本身就是一個骨子裏的王族成員,想來幻化成父王一定不成問題。”

說著說著,一行人就到了寢宮。現在的寢宮由於國王失蹤,所有的禁製都處於封印狀態,在讓人能隨時出入的同時,也多了一些隱患,萬一潛藏一個別有用心的人進來,發現了化蛇幻化的秘密,這麻煩可就大了。

四周由霍去病、張巡、王壽漢全力巡查,楊玉環站在寢宮之中,雙手高舉:“慈悲的水神啊!我以你守護的名義,召集空中遊離的水,如我心意,幻影成形,水幕天華!”一團蘭瑩瑩的水光在寢宮中迅速流轉,最後散了開列,化為藍色之霧將整個房間包在其中,杜絕了外界的所有聲音、視線和一切魔法窺探。

“我隻能堅持二十分鍾!”導師咒水幕天華是守護最全的魔法,所需要消耗的魔法力非常驚人,即便由身為魔導師的她來發動,也有點吃力,額頭開始微微地沁出汗珠。

“開始吧!”西施對著化蛇說:“從現在開始,您就是父王!”

化蛇得意地扭動著身子,剛想開始化形,突然神色大變,卷縮在地,渾身瑟瑟發抖。西施驚訝地說:“怎麽回事?”說話間,一股強大無匹的光能量從天而降,轟然破開水幕天華,直壓向在地上除了發抖之外,連動都不敢動的化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