荒神部落由原來的地方又向西遷移了數千裏,這裏崇山峻嶺,凶獸遍野,生存條件極端惡劣。相比於他們以前的居所,環境艱苦了百倍不止。
而這,完全是由於十五年前,那場天譴之門的開啟所導致。
後來到底發生了什麽,外人誰都不曾知曉,隻有當時的幾方勢力首腦知道真相,但他們對外也都是三緘其口。
而荒神部落族長鳳九,隻是抱回來一個剛出生的嬰兒,然後命令部落舉族西移。
對於部落最高首領的命令,部落之中沒人敢於違抗,也沒人敢於置喙,隻是他們心中都在猜測,部落聖地到底發生了什麽。
十五年很快過去,對於那件事,部落內的人也已經淡忘的差不多了,唯有當看到如今已經十五歲的餘涯之時,部落之人才會偶爾憶及。
“靈均哥哥,瞿璀大哥要去獵捕雙頭魔狼,我想要一顆狼牙,你可不可以去跟他說一聲,叫他到時候送我一顆?”
十五六歲的少年,光著上身,隻穿著一條長褲被倒綁著雙腳,掛在樹上,像是在接受什麽懲罰一般。
在他的胸口脊背,可以見到許多大大小小的傷痕,有被藤條拍打的,也有被野獸利爪獠牙撕扯抓傷的。
這少年,赫然便是當初的慕青,而此時看他的氣息,似乎是比當初要弱上太多太多。
這一世,慕青雖然一直生長在蠻荒,自幼就在山野密林間與凶獸為伍,一身皮肉自然是早已練就的皮糙肉厚,但這無來由的鞭子,他卻也並不想要多挨。
他很早就知道自己之所以能夠以靈均的身份來到這裏,自然是為了感悟《天問》,而他也明白過來,靈均,便是靈帝,也就是他在石壁之上看到的那個中年男子。
而,要感悟《天問》,最好的辦法,便是經曆。經曆靈均所經曆的一切,讓自己成為靈均。
所以,他清楚,自己現在所經曆的一切,正是在靈均所在的時空中,對方所經曆的一切。
……
一個比他年紀小五六歲的小女孩跑到他跟前,她手裏拿著一束野花,看著麵前的少年說道。
女孩帶著期待,由於一路小跑,也正值夏日正午,陽光分外毒辣,讓得她麵色一陣泛紅。
慕青睜開緊閉的眼睛,麵對著近在咫尺的麵龐,他咧嘴笑笑,問道:
“你要狼牙做什麽?”
“就是想要,你到底去不去跟瞿璀大哥說?”
女孩聞言,目光微閃,帶著撒嬌的意味說道。
“我可不去,每次見到我,他都想著法的折磨我,這不,你看我都被掛在這裏半天了。”
慕青嘴裏抱怨著,想起瞿璀他就全身泛起一陣雞皮疙瘩。
“……”
小女孩噘起嘴,眼眶瞬間布上晶瑩的水汽。
“哎哎,我說你都多大了還哭……”
“啪……”
一個你字還沒出口,一根藤蔓從天而降,狠狠地抽在他光著的脊背之上,立刻一道紫黑色的粗壯血印浮現出來。
“小壞蛋就知道欺負我妹妹,看我今天不好好教訓你。”
一個身材高挑,身穿獸皮衣裙的高挑少女從慕青身後的林間走出,她的手裏,正抓著一條淡綠色的藤條長鞭。
看到那女子,慕青麵色驟變,他強忍著痛連忙開口:“哎呀嘶,誤會,完全是誤會呀,我怎麽舍得欺負樂樂,我剛才是和樂樂妹妹開玩笑呢。”
但麵對慕青所說的話,那少女卻一臉不相信的神色。“這麽說,是我誤會你了?”高挑少女問道。
“我可以說對嗎?”
慕青小心翼翼地看著她,極力捕捉她神色的變化。
“我一早就知道你不是好東西,若非族長時時護著,我早就收拾你了,這下終於栽到我手裏了吧?”
高挑少女說著,用貪婪的眼神盯著慕青,還伸出小巧的香舌舔了舔他那誘人的紅唇,一副看待獵物的模樣。
“冥悅,你別以為我怕你,我是見你是女孩子,所以處處讓著你罷了,你別得寸進尺。”
慕青在內心大聲咆哮著,但卻又不敢真的這樣說出來。“人在屋簷下,不低頭的隻有傻子。”他嘴裏小聲嘀咕一句。
“你說什麽?”
冥悅顯然是聽到了慕青嘴裏的碎碎念,她柳眉倒豎,揚起手中的鞭子就要向餘涯身上掄去。
“慢著,你不能打我。”
就在鞭子即將落下來的時候,慕青連忙開口。
此刻被綁在樹上,他無法逃脫,“都怪鳳九,平白無故地將縛靈鎖給了瞿璀,這下將自己綁了個結實。”
慕青不為自己調皮搗蛋,搞得整個部落雞犬不寧,人畜共憤而反思,反倒是數落起了鳳九的不是。
“你說,我為什麽不能打你?”
冥悅一臉冷漠,鞭子高高舉起,就等著慕青一個話頭不對,便往他身上招呼。
“呃,這個……”
慕青結結巴巴,努力想著該怎麽樣,才能讓這個母老虎放過自己,最終看到冥悅麵色越來越冷漠的時候,他突然大喝一聲:
“因為鳳九說了,等我成年後,就將你嫁給我,做我媳婦。”
這話剛一出口,慕青立刻就後悔了。在他的料想中,以冥悅的脾性,接下來等待自己的,應該會是她狂風暴雨般的一頓胖揍。
所以,他在出口之後,雙眼就已經認命地閉了起來。
“都怪自己太膽小,一時情急,竟然將鳳九曾經與他開玩笑的話拿出來說。”
但是預想中的鞭子並沒有落下來,慕青有些不敢相信地將眼睛悄悄睜開一條微不可查的縫隙。
冥悅清冷絕美的麵龐與自己相隔咫尺,她的嘴唇輕咬,臉上詫異,猶疑,惱怒,還有一絲淡淡的羞怯相互交織在一起,讓得在一旁的偷看的慕青一呆,隨即趕緊又將眼睛閉了起來。
慕青知道,冥悅此刻的內心肯定是泛起了驚濤駭浪。不管給誰知道,自己未來要嫁之人,是一直以來,自己異常看不順眼的頑劣之徒,那種心情,定是不會好受。而族長的話,在整個部落之中沒人敢於違抗。
冥悅看著慕青,對於方才對方偷看的舉動,她其實早已察覺,隻不過是無心理會罷了。
此前被慕青的話唬得一愣,回過神來之後,她的眼睛,彎出一道危險的弧度。
“你確定族長說過這話?”
她吐氣如蘭,少女的氣息在慕青麵頰之上拂過,讓得慕青不由一陣心猿意馬。
慕青緩緩睜開雙眼,對著冥悅微微一笑,討好之意不言而喻。但當觸及她的眼神之時,慕青心中一凜,立馬收起笑臉,換上一副鄭重的模樣說道:
“嗯,他問過我好幾次,問我喜歡部落裏的哪個姑娘,我沒說,他就直接說將你嫁給我。”
慕青本來想好要向她坦白,說那隻是玩笑話,而自己之所以說出來,是為了怕挨揍。可是,在冥悅那副冰冷的眼眸注視下,他隻能將錯就錯。
“興許這樣還能保住一命也說不定。”慕青心裏暗道。
“可是我不喜歡你,相反,還很討厭你。怎樣才能不嫁給你呢?”
冥悅雙手抱胸,看著倒掛在眼前的慕青帶著玩味,做思索狀。
“你,想幹什麽?”
慕青覺察除了危險,一邊說著,一邊向一旁看戲的樂樂投去求助的目光。
從小在一起長大,如同親兄妹一般的兩人可以說是非常熟悉,她立馬領會了於洋的目光,轉身悄悄地退走,顯然是跑去找人前來,替慕青解圍。
“你說,如果我把你殺了的話,那族長肯定會怪我。可是不那樣做,我又不想嫁給你,怎麽辦才好呢?”冥悅一副深思狀,忽然,她猛然抬起頭來,盯著慕青看了半晌,然後露出詭異的笑容。
“不如我將你閹了你看如何?這樣你也不用死,族長也就不會怪我,我也不用嫁給你了,豈不兩全其美?”冥悅自顧自的說著,但聽到慕青耳朵裏卻讓他心底一陣發寒。
到了這時,慕青也終於不再控製自己,衝著冥悅就是一頓噴頭蓋臉的大罵。
“你這個女人心腸怎麽如此歹毒,我先前忍讓你,是看你是個女的的份上,你真以為我怕你呀?你不要欺人太甚,等我脫困,你看我如何收拾你。”
“噢?收拾我,我等著。”
她不知從哪裏變出一把短匕,輕笑著,將匕首拿在慕青麵前晃了晃。
“不過,現在嘛,你就隻能乖乖的任我宰割了。放心吧,我動作快點,不疼的。”
冥悅說著,還真將匕首,向著慕青下身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