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 章

應有恨不知是因為太過震驚,還是仍然沉浸在秦冷淵的吻裏,還沒有回過神來。

秦冷淵終於放開了他對他說的第一句話卻是,“請和我交往。”

“神經病。”應有恨麵色一沉,拂袖而去。

“據我所知,早在1993年,世界衛生組織已經把同性戀從公認的精神病名單中去掉。1998年,美國心理學會和美國精神病學會公開聲明反對同性戀轉變治療。你這樣是否有歧視的嫌疑?而且你是學生物的,不是學醫學的,這麽快就出來我的診斷報告了嗎,是不是應該本著大膽假設,小心驗證的研究科學精神,再好好深入了解一下?”秦冷淵卻不生氣,反而與應有恨玩笑。

“對不起,我為我的狹隘道歉,但是我對你不感興趣,可以請你離我遠一點嗎?”

“你有沒有聽說過感情是可以培養的?”

“我隻知道細菌是可以培養的,道不同不相為謀,謝謝。”

“你不知道愛其實也是一種病毒嗎,可以不知不覺地腐蝕你的一切?”

“那麽我有權事先防疫吧。”

“當然,可是我愛你與你無關。”

應有恨為之氣結,“為什麽這樣糾纏著我不放,世間自然有很多和你誌同道合者。”

“他們不是你,當然世界上沒有無緣無故的愛,如果你成為我的情人你就會知道。年輕人,你就沒有一點好奇心嗎?”秦冷淵的語氣充滿**,一如伊甸園中煽動夏娃的蛇。

“好奇心會害死貓。”應有恨再不敢和他多話,急忙離去。

“不,你才不是貓,你是一隻小豹子,馴服猛獸的樂趣會大得多。我們還會見麵的,親愛的小豹子。”秦冷淵自信地低笑。

一覺醒來,又是新的一天。 應有恨已經將那個莫名其妙的陌生男子拋在腦後,打算全心投入到實驗當中。

卻沒有想到在實驗樓前看到了秦冷淵,他不覺一愣,“你來這裏幹什麽?”

“作為x大商學院的畢業生,回來參觀一下母校,有什麽不對嗎?”秦冷淵笑了。

“但是這裏是生物科學與技術學院。”

“愛美之心,人皆有之,我想看看更美好的風景有什麽不對嗎?”

“完全正確,請你繼續欣賞吧。”應有恨說完,就大步流星地想要走進實驗樓。

“你知道我所說的好風景是指你吧?”

這簡直就是明目張膽的調戲,應有恨好容易才忍住心中怒火,回過頭來淡漠地說:“多謝恭維。我不知道你來究竟是要幹什麽,但請你盡快離開,我不想看到你。”

“為什麽?我很想見你啊,你知道我多……”

應有恨覺得頭疼,放棄要跟他溝通的想法,繼續往前走。不料秦冷淵一把拉住他,好死不死的這時候,剛好有應有恨的同學經過。

如果這時候掙紮或是毆打秦冷淵,倒反而說不清楚,無端惹上這種麻煩,應有恨除了感歎自己流年不利之外,隻好低聲警告秦冷淵:“我勸你別亂說話!”

秦冷淵瞥了他一眼,倒是淺淺地笑出聲來:“這麽緊張?嗬嗬,看來我是低估了自己對你的影響力了。不是不我的希望又大了一點?”

應有恨光是聽他無賴的笑就覺得討厭,正要開口諷刺他幾句,那同學已經到了他們跟前,隻不動聲色地露出個微笑,算是招呼。

那同學也對他笑笑,“應,你朋友?”說著,禮貌性地對秦冷淵點了點頭,就說,“你們再聊一會,我先去準備實驗工具。”說完,就走進實驗樓去了。

這邊的兩人雖然各懷心思,但是隻得一起目送他走開,應有恨才狠狠道:“再不放開我的手,小心我打斷你的骨頭。”

“有恨,聽著,我現在放開你,不是懼怕你的威脅,而是你的上課時間要到了,我不想你遲到。”秦冷淵說完果然乖乖放開。

有恨?應有恨聽他這麽叫自己,隻覺渾身起了雞皮疙瘩,他和這人不過見過兩麵,要他稱呼得這麽親熱,當下說,“誰準你這樣叫我?”

“不喜歡,那好吧,我叫你darling、honey、sweetheart、dear、baby你任選一個?”

應有恨忍無可忍,再不跟他廢話,直接跑進實驗樓。

持續好幾個小時的微生物實驗,看到最後應有恨感覺自己的眼珠子要掉進顯微鏡的目鏡裏去了。正想休息一下,滴點眼藥水,放鬆一下眼睛。

已經走到窗邊遠眺綠色的同學卻說,“應,你的朋友還在等你!”

“不,我並不認識他。”

“那我要報警,他可是騷擾了你。”應有恨的同學語氣平靜,典型美國人的處理方式。

應有恨不置可否,隻是跑下樓去。“請你離開。”

“語氣太溫柔,不成功的逐客令。為什麽你不用對付外國鬼子的暴力對付我,可是有一點舍不得?”

“我是生物係的全A學生,人人學習的榜樣,在學校總要注意一點形象,免得帶壞大家。”

“哈哈,給你。做了那麽久實驗,餓了吧,模範學生也要吃飯吧。”秦冷淵笑眯眯地看著他,把一個糕點盒遞給他。

應有恨看見盒子上某高級餐館的標記了,不敢置信:“這家店距離這裏開車都需要一個多小時,你居然有這樣閑工夫?”

“我這是在獻殷勤,自然要下足功夫。別說是芝士蛋糕,就是天上的星星,也必然想辦法給你弄來,隻要你肯開口。”秦冷淵笑道,泰然自若幫他打開糕點盒, “可惜是遠了點,我買的時候還是剛出爐,熱著好吃點,你若是賞臉,下次有空我們就去店裏吃,那家店的咖啡也是極好的。”

香味撲鼻,應有恨卻隻是皺起眉頭推開糕點盒子:“若是跟你,我這輩子都沒有空。”他的絕決直接了當。

“你難道沒有聽說過,永不說永不?”秦冷淵捧著盒子遞不出去,卻沒有絲毫不自在,反而露出更熱烈的笑:“中國人最講究緣分了,是不是,我現在這樣待你,說不定是你前世修來,不享用也是白白浪費,而且誰知道你又修了多久,指不定他日你有興趣要找我一起吃個糕點,我也未必肯這樣細心服侍。我呢,在這邊等你也等了很久,你也確實肚子餓了,吃了這糕點,你我都高興,這是雙贏的事情,何必如此執拗。而且x大雖是名校,東西的難吃我卻是領教過的,你現在一時半會隻怕也找不出比這蛋糕更好吃的東西來。”

“那倒也是。”應有恨出身名門,雖然在異國他鄉也自幼有人照顧周全,對於吃食更是講究,要他吃學校餐廳裏的食物,也確實覺得難以下咽,眼前這男子話又說得中肯,他也就幹脆不客氣了。

“等一下,幹吃怎麽行吧,喝點牛奶吧。照理說芝士蛋糕該配咖啡,一口香純的COFFEE融入口中,再加上一口芝士蛋糕,真是人間一大享受啊!但是不知道你幾時下來,咖啡涼了又不好,就給你買了牛奶。”說著轉身回到車旁,拿了杯牛奶下來。回到他麵前,一起遞給他。

應有恨看著他,這樣做小伏低,無微不至,卻又不露慍色,如此好修養,隻怕是慣於花叢的老手,不然哪裏練得出這樣本事。

然而應有恨自小因為變故父母雙亡,雖然家中富足,物質上應有盡有,也有傭人照顧周到,但是到底沒有人這樣溫情相待,到底不是不受用的,接過牛奶和蛋糕道,“謝謝。”

秦冷淵深深地注視著他,很溫柔地問:“我早說過我要實質的感謝,請我上去喝一杯好嗎?” 超級經典**的句子,每每在將要突破最後防線的的男女家門口上演,然而秦冷淵這樣一本正經地問出,倒像是冷麵笑匠似的,殺傷力驚人。

應有恨頓時笑不可遏,覺得此人也沒有那麽麵目可憎,“這樣惡俗,可惜這裏是生物實驗室,在顯微鏡下看那微生物世界,若是要請你喝一杯,也隻好是細菌雞尾酒了,第一層放線菌,第二層酵母菌,第三層青黴菌什麽的,隻怕你無福消受。”

“不,你就是給我一杯毒酒,我也含笑飲下,因為我的心切慕你,如鹿切慕溪水。”

哈,這人膽大包天,篡改著《聖經》詩篇中的名句“神啊,我的心切慕你,如鹿切慕溪水。”

“你不怕褻瀆神靈。”

“因為我早已罪孽深重。對你的渴望是我無法逃避的魔咒。你是我的幸福,哪怕是飲鴆止渴的幸福。”

“你既然讀過《聖經》,難道就不知道還有一句不要驚動,不要叫醒我所親愛的,等他自己情願?”

“你可是在說,隻要我願意等,你終有一日會情願,精誠所至……”秦冷淵露出喜色。

“可是我的心不是金,也不是石,你沒有機會。”應有恨自會悔說錯了話,叫那人鑽了空子,惱怒而去,這人還是一樣討厭。

“既然人心都是肉長的,不是更容易動心一點嗎,我親愛的小豹子?”秦冷淵低低淺笑,應有恨卻沒有聽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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