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不再做你的天使
,下麵作為壓軸表演的,是我們親愛的校花江美涵和校草許淩風為大家帶來的情歌對唱----《非你莫屬》。掌聲歡迎。”
其實他這句掌聲歡迎純屬多餘,因為還沒等他講完台下已經是掌聲如雷,甚至有人已經開始了瘋狂的大叫。
我想要起身離去,不敢抬頭看美涵和許淩風對唱時的那種眼神。然而不知道為何,我竟然遲遲地舍不得起步。
隻是再怎麽不舍,離開還是注定的,所以我並沒有聽到接下來美涵對大家說的話:“對不起,可能會讓大家有一點點失望了。因為那首歌根本不適合我唱,畢竟還沒有那樣轟轟烈烈的愛情在我生命中出現吧。為了演繹出完美的能夠讓大家喜歡的節目,我決定把《非你莫屬》改為《睡美人的王子夢》,有請許淩風的吉他伴奏,謝謝。”
美涵的話再次引來了一片**,那些傾慕許淩風的小女生們一個個不滿地抗議,替校草淪落為吉他手這一事實憤憤不平。
張雨見狀連忙起哄:“無所謂啦,我們支持的是你,隻要你唱,無論什麽都可以,管他那個什麽風的幹嘛啊?大家說對不對?”
這聲呐喊換來了所有男生的一致認同。
雖有不甘,但許淩風依然無奈地接過吉他。沒辦法,好學生也不是那麽容易裝的!
麵對並不熟悉的曲譜,許淩風彈出的音符有些淩亂。
城堡蜿蜒的長廊樹影婆娑,沉睡千年的公主奇跡複活,
始終期待哪天有王子經過,
那個吻,卻隻是無法兌現的承諾。
古韻橫生的牆麵凹凸斑駁,歲月踐踏的殘痕層層剝落,
親眼目睹輝煌被腐朽掠奪,
才相信所謂的永久隻是個傳說。
聽說木乃伊可以做到不朽,卻聞到草藥的腥澀把現實覆蓋,
眼前被嚴封密裹的殘骸,一層層糾纏不休著無奈。
誰阻撓著誰,誰又被誰出賣,
不如在祈禱中寂靜的腐敗。
誰說要愛我到海枯石爛,變質的永恒我開始不太習慣,
既然世間找不到真正的永遠,
倒不如別讓吻我的王子出現。
困倦中又昏睡過幾千遍,醒來依然不見那張王子麵。
就這樣在記憶裏迷失從前,
睡美人的童話劇丟了主演。
還是選擇了不醒,
依戀完美的夢境,
勝卻無數個,沉澱剩下的愛情。
淩亂卻依然動聽的旋律從許淩風的指尖流瀉著,彌補了氣氛和燈光上的一切不足。
所有人都知道,校慶馬上落幕。
出了校門的我,不知所措地迎風而立。曾一再熱戀著的世界,此刻居然有著無立足之地的淒涼。
“發什麽楞啊,走,發泄發泄,老規矩,你請客我掏錢。”
我有些驚奇張雨的出現,此刻他應該陪在文文身邊才合情合理吧。
張雨淡然地打斷了我的疑慮:“美涵執意要搬回原來租的房子,我不知道該做些什麽,所以出來了。不過放心,文文陪著。”
“其實該搬走的是我,不是美涵。如果我不走,文文應該也留不住了。”我知道文文比美涵更恨我,我不能離間了張雨和她的感情,所以我決定從她們麵前消失,否則我隻會更加內疚。
“你知道嗎?昨晚美涵在秋千上昏倒了。找到她的時候,文文哭著要把你揪出來撕吃了。”張雨的語氣有些傷感,又有些勉強:“不過相信我會讓她明白的,明白你承受的痛苦其實不比美涵的少。”
我不知道這種情形下我還能說些什麽。感動,或許隻是我情感的萬分之一,然而其餘的心情我卻找不出詞語來詮釋。
回到別墅的時候已經入夜。在網吧呆了這麽久,除了感覺有點腰酸背痛之外沒什麽實際收獲。
美涵的房間門開著,看樣子已經搬走了。受朦朧意識的支配,我情不自禁地走了進去。
房間裏設施齊全,美涵搬走的東西不是太多,但不知為何卻仿佛整個別墅突然間被掏空一樣,有著無比失落的蕭條。
梳妝鏡裏映出的是我哀傷的樣子。
還記得剛搬來那天我就是在這塊梳妝鏡前麵抱怨她買那麽多護膚養顏的化妝品,害我記憶裏不得不多出來這麽多的沒用垃圾。
她神秘地眨巴著眼睛笑了:“這是備用武器。要是哪一天我男朋友要跟我分手,我就拿這些東西毒死他然後自殺。”
而如今竟然真的分手了。隻是當初的那句玩笑話卻已經隨風而散。命運總是這樣,想方設法地捉弄著人。我其實真的希望它能兌現,畢竟那樣就可以彌補我心裏的內疚了吧。
床依舊寬厚舒適,隻是冷卻了她身體的餘溫。
還記得她被魚刺卡住那天我的心急如焚,以及,看到我緊張的模樣時她開心的笑靨。然後我信誓旦旦地告訴她“我喜歡你”,她高高翹起的嘴角洋溢出幸福的喜悅。
我把頭輕輕朝她靠攏,四片嘴唇溫馨地譜寫著比海誓山盟還要壯烈的愛情宣言。
也正是從那時開始,我片麵地以為幸福就是天旋地轉,暈頭轉向。
門外突然有人影晃動。
“美涵?”我的心中是按捺不住的驚喜。
然而被我嚇了個半死的張雨卻一臉的不悅:“小時候看偶像劇總覺得這種場麵太多太老套,好不容易現在不看了,誰知道你竟然給我來了個現場直播。主啊,有沒有懂得創新的演員啊?”他打掉我抓在他肩膀的手,眼中還殘留著那許的驚魂未定:“剛才在網吧你不玩遊戲光抱著個鍵盤發呆也就不跟你計較了,這大半夜的不睡覺跑這裏嚇人我可不能不說了。你到底在幹嘛?睹物思人?”
我沒有說話,心中不知是惆悵還是失望。
“我以為你有勇氣放手就有能力去遺忘,沒想到勇氣和能力之間還是有差距的。不過聽說時間老人他很精通醫術的,縱使在情場上粉身碎骨他也能讓你起死回生。振作點吧,年輕人。”張雨拍了拍我的頭,一副飽經滄桑的模樣。
“不過前輩,他老人家不可能閑得無聊刻意跑來眷顧眷顧我吧?”陪笑著從張雨身邊繞過去,卻正好撞上了一臉凶態的文文。
她凶神惡煞地站在門外,眼中怒火正熊熊地燒灼,仿佛一旦靠近便會死無全屍。我不知道該說什麽才好。她恨我,這是與耳聞還是目睹都毫無瓜葛的事實。
“你來這裏做什麽?惺惺作態?是不是來嘲笑美涵自作多情落敗後的狼藉?美涵跟我說過,為了你她寧願什麽都失去,可是誰也沒想到,飛蛾撲火的堅決卻隻換來一句自作多情。我一直相信你會是美涵一輩子的幸福,可是你太令我失望了。”看得出來她一直努力地保持著鎮定,否則以她以往的風格早就衝上來為美涵申冤了。
我沉默著,不知道能允許我說些什麽。
“為什麽不說話,為什麽不替你的無情找一個理所當然的借口?說話啊,你以為假裝傷心假裝難過我就會原諒你了嗎?你知不知道美涵昏倒的時候還在念著你的臭名字?你說話啊,讓你那張猙獰恐怖的臉現出原形,你不覺得衣冠禽獸扮得有些累了嗎?”文文瘋狂地撕著我的領子大叫。
張雨連忙跑過來拉開文文的手:“文文你別這樣,冷靜一點,其實文俊也不想這樣的,他是身不由己才這麽做的。他也很難受啊!”
“身不由己?分手也會身不由己嗎?別告訴我說他這是為了美涵好。”文文在鬆開手的一刹狠狠推了我一把。
“他真的是為了美涵的幸福,這一點你是體會不到的。因為你從未真正愛過。隻有身在其中才能夠明白。而我們,僅僅是遙遠的局外觀眾。”張雨看著文文,眼睛裏找不出一點點欺騙的足跡。
文文的表情微妙地閃了一下。
“對不起。”這是我唯一能說的一句話。
我離開了別墅,文文沒有阻攔,一直呆呆地在美涵的房間裏站著。
第六十二章 別說你不曾愛我
外麵的世界一片空曠。風彈奏的韻律有些傷感,所以我隱忍的傷口一陣蒼涼。
城市這麽大,我該去什麽地方?什麽地方沒有回憶?什麽地方又能種植遺忘?
天依然是原有的寂寞。淡灰,接近死亡的色澤。上天多麽的善解人意啊!
一切都那麽的諷刺!
秋天的風吹在身上有些冷。
這一夜,我該怎麽過呢?我佝僂著蜷縮到昏暗的大街一角……還是免不了會做夢,而且今夜的夢淩亂無比,關於美涵的那些美好和諧的記憶過往瑣瑣碎碎,無懈可擊地驚擾著幻境裏的平和。
好幾次夢中驚醒,然後美涵的影像消失,沉浸在夜的冰涼。我看著無盡的漆黑詭異蔓延到不知是天是海還是地平線的另一端。
天一直沒亮。
最後一次驚覺純屬是人為騷擾。那是在晨曦的最後一束光散盡的時候,張雨這個三流的冒牌司機拚了命地在路邊狂按著喇叭。
我意猶未盡地從暗夜過度到黎明,睡眼朦朧地看著張雨:“你吃錯藥了?看來得給你輛啞巴跑車才行,省得你有事沒事就加重噪聲汙染。”
文文在車上一直盯著窗外沉默不語。
“你昨天就睡這嗎?家裏又不是不讓你住,你這是幹什麽?”張雨的眼神裏滿是心疼。
我笑了,但是因為酸澀所以笑得有些難看:“這裏挺好啊,涼快,你家屋裏悶死了,什麽別墅嘛,跟蒸房似的。幸虧我以前租的房子還沒退,我可以回去住了。”
張雨憂傷地歎口氣,似乎這樣心情就會有所放鬆:“走吧,我送你去學校。”
我看了看車上的文文,貌似瀟灑地拒絕了:“不用,你們先走吧,我今天不想去,我……還有事。”我站起來打了個哈欠,不知道是睡眠不足還是因為心虛,聲音總顯得有氣無力。
“我可以認為你是在逃避嗎?”
我無法與張雨犀利的目光針鋒相對,我不能,更不敢,因為稍有抵觸便能讓他粉碎我牽強的偽裝。所以我始終沒有抬頭,隻低低說了句隨便。
文文終於忍不住對張雨吼了起來:“快遲到了你知不知道。要不然你繼續在這裏聽他的惺惺作態,我去打車了。”
“文文,別這樣好嗎?”張雨為難地拉著文文。
我理解張雨此時的感受,卻隻能同他一樣地無奈。
文文別過頭,不再言語,但嘟起的小嘴看得出她憋了滿肚子怨氣。
我歎口氣朝張雨佯無其事地揮手:“走吧,別為了我影響你大好前途。我又不是小孩子,大白天出不了什麽事的。”
張雨依然猶豫了片刻才無奈地緩緩離開。
“文文。”我突然喊了一聲。於是張雨連忙刹車,一副手忙腳亂的失措之態。
文文沒有回頭,依舊冷冰冰地留給我一個背影,於是原本就沒有擬稿完畢的台詞更加不知頭緒了。
“對不起。”我艱難地吐出了三個字。
“對不起?是對我說的嗎?”她終於肯回頭看我一眼了,然而目光卻滿是鄙睨:“有什麽理由讓你向我道歉?”
我點了點頭,避不開她銳利無比的視線:“是的,對不起。我擁有無數個理由,無論對你,還是對美涵。”
“你對不起美涵,這是理所當然的事實。至於我,不必了。”她回過頭,語氣冷酷而且堅決:“開車。”
張雨轉過臉看了我一眼,無奈地踩了下油門……
我仿佛看到了漸行漸遠的肮髒斑點,雜亂無章地鋪蓋了我世界的各個角落。我不知道該叫它宿命,還是要稱它為巧合。
記得剛與美涵相識那天我也是這樣要文文代我向美涵道歉的,我至今還尤為清晰地記得她當時衝我溫馨地微笑,好甜好甜……而如今,我從她眼中看到的卻隻有仇恨。
命運,有時並不是周而複始的。或許,這應該叫善始惡終吧!
茫然地向四周環顧了一圈,發現對這條路竟沒有絲毫的熟識,我想我必須先走到學校才能順著學校找到那個久違了的“家”了。於是,循著張雨消失的方向,我步履頹唐地向學校的位置出發。
不清楚已經穿越了多少條街道,更不清楚自己怎麽還沒有疲憊,或許,我的思維已經停滯不前了。縱橫交錯的小巷蜘蛛網一般密密麻麻,而我,就像一隻不幸落網的可憐蟲,無論怎樣掙紮都無法從中解脫。
真的吧,冥冥中早已注定了一切。就在我失魂落魄地尋找新的方向的時候,抬頭那一瞬我再次看到了那座小橋,那座與美涵另類相逢的小橋。
這是座簡陋的單板小橋,兩隻手輕輕打在鏽跡斑駁的橋欄上,麻麻的痛。
我的腦海中再次閃現出美好的回憶。這樣的回憶從分手那天開始便不時地洶湧著,一路上好多好多的人和事都感覺似曾相識,於是觸景生情,班門弄斧地上演著小說中的情形。
或許現實跟小說之間並非遙不可及的,隻是很少有人願意走上這樣一條古老破舊卻是唯一通道的小橋而已。
沿著瑣碎的記憶摸索,我的視野一片空白。然而當我抬腳邁上小橋的那一瞬我驚呆了……我想我看到了美涵。
臉上寫滿憂傷的美涵,依舊一成不變地美麗著。隻是原本閃亮的明眸此刻已經暗淡無光。
我以為又是幻覺作祟,於是拚命地搖了搖腦袋。直到美涵的腳也邁上小橋,我才終於不得不接受了這個荒唐而可笑的事實。
世界真的好小,命運讓我們的故事在這裏開始,難道又要讓我們在這裏結束?
她依舊低著頭,心情似乎頗為沉重。
我不知道該如何與她麵對,於是我選擇了懦弱的逃避。由於倉皇,步子顯得雜亂無章。
我躲在一棟房屋的後麵,頭緊緊貼住了冰冷的牆。我的呼吸有些倉促,一直貪婪地張大著嘴巴。
美涵小心翼翼地撫摸著橋欄,任由鐵鏽將手心染得狼藉不堪。隱約中我能聽到她的抽泣,還有那反複叨念的憂傷:“別說你不曾愛過我,別說你不曾愛過我……”
我的頭和背沿著冰冷的牆壁滑了下去。美涵,說好不再讓你為我流淚的,對不起,或許,或許過些日子,時間會醫好你的所有不愉快,到那時,請你忘了我,忘了這個,根本不值得你去喜歡的我。
有人說這世界上沒有誰會離不開誰。山是高的海是深的地球離開了我也終究還是照轉不誤的。所以美涵,我要你比我勇敢,比我幸福。
第六十三章 天使的玫瑰
打開房門時才發現,時間原來也可以就這樣在茫然中輕易打發。天就快要黑下來了,所以房間裏的一切擺設都顯得有點晦暗。
我打開燈,一切便在光明裏遺失了詭異的色彩。
一切都是我離開時的模樣。
美涵捉弄我時用的那支眉筆依然寂寞地在**躺著。我這才遲到地發現床頭櫃上還堆著一堆當時沒有察覺的化妝品。倘若那天我及時地發現了這些,或許那段美好的回憶將不會存在了吧!我居然在心裏慶幸自己的後知後覺。
突然看到書櫃上還有一封信,字跡娟秀,似乎不是我寫的。
記憶裏找不到這種信息,所以我很快便肯定了這是剛放上去的。
我打開信,心裏麵莫名地卷起波瀾。但我自己也不知道,那究竟是興奮還是恐懼。能把信放在這裏的,應該就隻有美涵吧!除了她,不會有人能打開我的門。
我終於知道她為什麽會在小橋上出現了。
或許你已經把這裏淡忘了。我不知道你什麽時候會回來,但還是忍不住選擇把信放在這裏,可能是因為我也不敢麵對真正的答案吧!畢竟結果是慘痛的,我是脆弱的。但是我沒有忘記你許下的承諾,那是你在我生命裏簽下的虔誠的契約。所以,你的離開我會認為是背信棄義。
不過愛一個人就要成全他的所有,包括自由。下麵是我簽過字的解約協議,你隻要寫出解約的有關事項便徹底自由了,從此我們的世界全部刷新。
別忘了簽上你的名字。
再見吧,祝你一輩子幸福,幸福。
如我所料,信真是美涵寫的。然而最後的署名卻寫著“一個你未曾愛過的傻瓜”。
我一臉失落地軟在床邊。祝我一輩子幸福,這是多麽珍貴的分手禮物啊!可是,你知道嗎,離開你,我一輩子都不會幸福了。
手心驀地傳來一陣涼意。我低下頭,發現床單上有斑駁的被水浸過的痕跡。是淚水嗎?我的腦中突然浮現出美涵坐在這裏黯然淚下的場景。
我攤開那紙有著她親筆簽名的解約協議,卻遲遲不肯把筆放在無暇空白的頁麵。我要怎麽寫?如果寫,那麽寫出來的謊言會影響她以後的生活嗎?不寫,難道就這樣在愛和不愛之間讓她迷茫猜測著?兩個不該相愛的戀人,或許就注定像這樣在愛河與淚河間彼此遙遙相望。
美涵的簽名小巧清秀,溫柔得如同蜿蜒溪流,一條條勾勒出我不敢碰觸的回憶。
於是我咬了咬牙,憤怒地將協議甩到空中。
我看著它輕盈卻無助地搖曳,搖曳,再搖曳,如同我頹廢憔悴的心。
愛,真的好累。
窗外已是漆黑的夜幕。不期而遇?冥冥注定?還是僅僅為一場無心的邂逅?我的世界沒有了色彩,我撕扯著頭發倒在**……
昏昏沉沉地睡了好些時候,醒來時已經是第二天的下午。我推開門,躊躇著該怎麽打發今後的無聊。
學校反正是回不去的。漫無目的地踱著步子,無意間便再次來到了酒吧。
迷幻的招牌,詭異的燈光,我越發覺得它才是我最終的宿命。或許某年某月的某一天,我將再離不開這種不受時間拘束的混匿了。
酒吧的風格不知何時有了細微的變動,吧員也換了,改成一個染著金橙色頭發的青年。
我猶豫了一下,最終還是叫了一聽雪碧。酒那種幹烈讓我想想就有些幹嘔。
他愣了一下,隨即開心地應了聲“OK”便搖晃著掏出一瓶雪碧,一邊伸手,一邊投入地跟著節奏旋轉,以至於讓我抓了個空。
他尷尬地笑了笑,然後用力把雪碧甩了過來:“不好意思啊,興奮的有點過火了。”
我接過雪碧,卻沒有笑。看來他不隻是有點過火,簡直是太過火了。要不然我的手心就不會因為接他的雪碧而灼熱地現出一道紅印。
我挑了個夠偏僻的角落,畢竟一個人在酒吧裏喝雪碧並不是什麽光宗耀祖的事。
ROVI應該還在吧,他曾經說過,如果世界上所有的酒吧加起來隻有一個客人,那麽這個客人就絕對是他。他是酒吧的精靈,亙古不滅。
然而我沒有去找他。他有自己的生活,不應該被我的鬱鬱寡歡所牽扯。於是我猛地打開雪碧,碳酸飲料固有的氣浪發出巨大聲響。我狂飲了一口,發現一直深愛的飲料竟然也變得索然無味了。而我,曾經還信誓旦旦地說什麽會對雪碧情有獨衷。
謊言,一切都是謊言。
我又灌了一口,然後莫名地感覺有些苦。
我憤怒地把這口曾說過永遠都愛喝的飲料吐了出來。永遠,其實離現實更遠。
那麽ROVI,你對酒吧的承諾真的可以做到嗎?
一隻手搶走了我的雪碧,我回過神,竟然是ROVI。
“雪碧稍微有一點點的甜,而你的心情卻有著太多太多的苦,誰最後會被誰覆蓋呢?這樣根本無法解悶。跟我走,我教你如何去掩蓋傷痕。”
我的意識有些混亂,所以聽不清他的感情色彩。但我還是跟了過去,並且一句話也沒有說。
他帶我進了一個豪華的VIP包廂,完美的隔音效果,避開了外麵的所有開心和不開心的聒噪。
“下麵給你兩個選擇,一個是丘比特,一個是天使的玫瑰。你選擇哪一種?”ROVI關上門,讓我再也聽不到任何聲響。
我很認真地思考著。看他那嚴肅的表情,我想我必須認真。
“丘比特?你不覺得把這個名字念給一個沉浸在失戀的痛苦中的人是很殘忍的行為嗎?如果世上真有丘比特,那我倒挺想求他一箭射死我算了。”
“那麽你的意思是選擇天使的玫瑰咯?”他看著我問。
“無所謂,注定了不會屬於我,再怎麽挽留也無濟於事。”我說話的時候應該很傷感吧,因為我看到了ROVI眼中的波動。
他最終還是笑了,很牽強的那種:“好吧。”說完拍了兩下手,便有三個服務生推門而入。他們的手裏各托了一個大托盤,分別由紅布蓋著,以至於我依舊讀不懂ROVI有何預謀。但從形狀上看應該是有酒的,而且還不止一瓶。
放下托盤,服務生關上門退去。我好奇地看向ROVI,一臉疑惑。
他笑著掀開紅布,嫻熟地打開一瓶威士忌:“這是美國波本威士忌,記住哦,波本威士忌,恩,好香啊!”ROVI陶醉地嗅了一口,然後指著另外一瓶洋酒繼續說:“那瓶是君度利口酒。至於其它那些菠蘿、櫻桃、雞蛋就不用介紹了吧?哦對了,調壺裏也有一點酒,那是金巴利苦酒。這種酒隻需要放一點就夠了,放多了你或許吃不消。接下來兌入20毫升君度利口酒,20毫升波本威士忌,20毫升菠蘿汁。雞蛋白嘛,隻要四分之一就差不多了,哦差點忘了,應該先加點冰塊進去。”一切準備就緒,ROVI放上濾網和壺蓋輕輕搖晃起來。
“記住,調酒時調壺一定要放在肩部和胸部之間,是橫線水平狀,搖和時手要做前後活塞式運動,大約15―20次之後,壺蓋表麵會生出一層薄霧,這樣就差不多了,打開壺蓋後要用食指托住濾網,酒杯要事先冰冷好的。調酒時手掌千萬不可緊貼調壺外壁,要不然手掌的溫度中和進去,冰塊溶化,酒味也就淡了……”
第六十四章 別無選擇
ROVI講得滔滔不絕,手仍在胸前反複伸縮著。
我苦笑了一下:“沒必要講這麽詳細吧?你指望我一輩子都借這些苦酒消愁啊?”
“厄……”ROVI愣了片刻,最後笑了起來:“這倒是啊!喏,調好了,雞尾酒杯的杯口呢,最好裝飾半片橙片,然後再放上一粒紅櫻桃,恩,大功告成。”
看樣子ROVI對他的作品還挺滿意的。
我接過杯子,嗅到一股說不出來的氣味。“這就是愛情?”我疑惑地想,然後仰起頭將這所謂的天使的玫瑰一飲而盡。
“咳……”我被嗆了一下,感覺自己仿佛一用力就能噴出火來。
ROVI瞪著眼睛愣了半天,終於露出一臉不知是哭還是笑的表情:“你……就這樣給解決了?”
“不是嗎?”我顧不上理會他的表情,提起旁邊沒有用完的菠蘿汁放口狂飲。
“OH,上帝啊!”ROVI用力地拍著他的頭:“你怎麽可以把它一口搞定?你難道沒看出來我費了九牛二虎之力才調好嗎?愛情是用來品的,你當這是雪碧啊?”
我有些語塞了:“厄,不過這樣也不錯啊,它更加貼切地讓我明白了什麽是愛。”
“恩?”ROVI的驚訝程度不亞於麥哲倫發現了新大陸:“真的?”
“是啊。”我點了點頭,語氣十分地平靜:“愛情就像這杯酒,苦心孤詣地醞釀了半天,卻命定要在吞噬下消失殆盡。所以無論是你們的細品慢咽還是我的一飲而盡都改變不了什麽,隻是我的強製性結束更容易留下烙印而已。但是你看,再怎麽烈怎麽濃的難受不都被這區區一口菠蘿汁搞定了嗎?或許,我應該去找一下我命定的菠蘿汁去吧。”
“菠蘿汁?”ROVI不停地反複叨念著:“菠蘿汁?嘿嘿,菠蘿汁?雖然我還沒有完全弄懂,但我終於發現了,原來菠蘿汁也是個好東西。”
我突然想到了那紙沉浸過淚水的解約協議。
我把剩餘的一點菠蘿汁推向ROVI:“好東西你就多喝點,我先走了。”
“你去哪啊?”
我回過頭,詭秘地笑了:“將愛情一飲而盡。”
離開酒吧之後我就一直在校門外坐著,目光呆滯,一動不動地看著美涵應當出現的一角。
然而我是在等文文。我已經沒有再見美涵的勇氣,我怕一個堂堂男子漢也會忍不住哭出聲來。
我不知道文文是否會來,或者,是否會一個人來。因為從發出短信到現在她都一直沒有回複。
或許她真的不想理我了吧。
我躲在幽暗的角落裏,看著蜂擁的人群漸行漸遠,猜想他真的不會來了。我走了出來,無奈地看了看手中已經褶皺了的協議----一張白紙,然後決定離開。
“就這樣沒有耐性嗎?你應該等了沒有多久吧?”
我欣然地回頭,發現文文不知何時已經站在了門口。
“文文……”雖然喜不自勝,但我還是知趣地收斂了熱情。
她冷冷地看著我:“我今天來主要是為了告訴你後天是張雨生日,伯父要在學校裏開個舞會,順便慶祝他們父子和好如初。張雨說很希望那天你能來,不過你即使不來我也不會介意。我要說的就這麽多,你還有什麽遺言要我轉述的嗎?有就快說,沒有我就走了。”
“哎,文文……”我慌忙地喊。
文文把背影冷冷對著我:“說。”
“我理解你的心情,我不會怪你,更無權怪你,我隻是希望你不要把我當成仇人……”我的聲音哽咽了。
“說完了?我沒有時間聽你念抒情散文。”文文不耐煩地打斷我的話:“沒事的話我先走了。”
“等等。”我走過去:“幫我把這個交給美涵,就說這是我的協議……再見。”
文文接過協議:“再見就不必了,免得我生氣。”
我目送她走出很遠。雲開始變得很淡,我的大學生涯難道真的就這樣從此結束了嗎?
心亂如麻,我把頭垂得很低,很低……
----------------------------------------------------------------------
一個人悶悶地坐在酒吧,人很多,我卻倍感孤寂。我看著躁動的人群,聽著無聊的音樂,心,卻如同思緒一樣滿是空白。
這段時間我學會了品酒,不同的年代,不同的心情。一口一口地細品,輕微地銷蝕著傷疤。
ROVI應該來很久了,卻隻是坐著,一臉的不開心。他的性格跟我不同,無論難不難過,他都討厭寂靜。
這應該就是他離不開酒吧的原因吧。
我想我應該過去找他。
他的座位離舞池很近,還沒坐下就被“殺破狼”的嗓子嚇了一跳,幸好對這群人物早已習慣,否則後果真是不堪設想。
“怎麽了?悶悶不樂的?”我的手輕輕放上他的肩膀。
“你來了?”他一臉狐疑:“你……噢對。”
我徹底懵了:“什麽啊?”
“沒事。找我喝酒?”他舉起杯子:“奉陪。”
我知道他笑得有多勉強,於是接過他的杯子放在桌上:“你一直都很樂觀的啊,今天怎麽也玩傷感了?不會是我傳染的吧?”
“我傷感?”ROVI笑了,這次的笑顯然比剛才自然很多:“可能嗎?”
“別裝蒜了,笑得比哭都難看。”我也倒了一杯酒:“先幹了,然後把煩心事說出來聽聽。”
他的表情黯淡下去,酒杯舉了舉,終於還是放了下來。
我一口氣飲盡:“就知道你喝不下去,我早看見你端它很久了。你到底怎麽了,雖然幫不上什麽忙,但至少說出來心裏痛快些吧。”
“知道我為什麽叫ROVI嗎?”停了片刻他才緩緩地問。
我愣了愣,隨後笑了起來:“你的問題好有趣啊,你怎麽不問我劉德華為什麽叫ANDY呢?”
他很嚴肅地看著我:“我知道你猜出原因了。我沒有中國名字,我是個混血兒。我爸爸是日本人,我媽還沒有和我爸結婚就懷上了我,在我快要出生的時候,我素未蒙麵的爸爸就拋下我們一個人回日本了。當時媽媽的家裏很窮,又懷著我,所以她根本沒有能力出國把他找回來。從此媽媽便懷著滿肚子恨意努力掙錢。終於,她有了錢,有了公司,但卻忘記了我一直都沒有爸爸。”
“這個……好象也沒什麽大不了啊!”我說。
“可是她父母介意,說我身體裏流淌著那個負心漢的血,懷疑我會像他那樣不負責任。而且,那個負心的人偏偏又是日本人。”他舉起杯子一飲而盡,臉上是痛不欲生的模樣:“她知道我不會那樣的,她怎麽不說話?她為什麽不說話啊?”
“你,很愛她?她是你女朋友嗎?”我小心翼翼地問。
ROVI的情緒有些激動,似乎根本沒有聽到我在說話:“不過也不能怪她的,她一向都是那麽的乖巧聽話。我清晰地記得,當我被拒之門外的時候她的眼睛是有淚的。她是那麽那麽的愛我,如同我那麽那麽的愛她……”ROVI的雙眼迷離,似乎正神遊在美好的意象之中。我想我不應該打破他自織的夢,人,或許隻有在夢裏才可以放肆地快樂。
我又想到了美涵。世界上好多東西是可以相互關聯的,所以我再一次變得很不快樂。
我踱步走上了舞台,音樂響起的時候,仿佛一切美好重新來過,然後僵結,破碎。
我唱了Landy的那首《別無選擇》,唱到“忍不住又要淚流成河”的時候,聲音竟真的哽咽起來。台下是驚恐的表情,眼神有意或者無意地閃躲著,生怕觸碰到我的難過。
“真的是別無選擇嗎?為什麽不試著順其自然呢?強製扼殺的結局隻會讓彼此加深疼痛,你不覺得這樣做慘無人道嗎?”
我抬起頭,說話的竟然是文文。她的眼中不再是犀利的恨,而是心疼,滿滿的甚至超載的心疼。
我不敢正視她的目光,轉過臉準備從另一側走下舞台。
美涵的出現令我亂了腳步,記憶再度被她引入相識那天----殘舊的小橋,潔亮的鏡片,憤怒的表情,詭異的微笑……我本能地妄圖尋找假象以掩飾惶恐,於是我抓到了一隻手,一隻與我一樣惶恐不知所措的手。
“怎麽才來啊?每次約會你都要遲到。”我佯裝慍怒地數落身邊這位素未相識的女孩。
“你是……”莫名地被人拉住了手,她的臉已經羞得通紅。
我迅速地將一個吻印在了她的唇上。我不能讓她問完“你是誰”。
眼角餘光看見美涵的眸中有淚。
文文顯然已經呆若木雞,口中反反複複地問著:“你們……?”
我聽見美涵跑開的聲響,倉促、淒涼、雜亂無章。
我匆匆放開摟在懷裏的女孩,一直道歉:“對不起,我……”我已經沒有了任何的辭藻,我哽咽了,因為我再次看到美涵受傷wrshǚ.сōm,為我受傷。
女孩沒有說話,亦沒有生氣,隻是呆呆地站著,看著,跟文文一樣。
反倒是張雨還有點承受力,略帶怒意地衝了過來:“你小子演技可以啊,連我都差點被你忽悠了。”
“厄。你……我剛才實在是……”我支吾著不敢直視女孩的眼睛。
沒想到她竟然爽快地笑了:“沒事的,就當你欠我一個人情好了。”她頓了頓,試探地說:“那個……是你女朋友?”
我沒有說話,良久才緩緩說了聲謝謝。
女孩笑了:“那麽……看來我必須說再見吧?”她的笑與美涵一樣有著純淨的美感。
“恩。”我點了點頭,轉身走下舞台。
我重新在ROVI身邊坐下,張雨歎了口氣跟了過來。
文文一臉憤怒的樣子質問我說:“張文俊,你讓我失望透了你知道嗎?”
我沒有回答,漫不經心地指著ROVI向她介紹:“來,你們還沒見過吧,他是我的……”
“張文俊。”文文扯著嗓子咆哮起來:“你腦子進水了?既然彼此深愛,幹嘛非要讓一段幸福就這樣終止不可啊?你知道許淩風已經開始追她了嗎?你是不是……”
“你是怕自己搶不過美涵嗎?”我打斷了她的話。
“你什麽意思啊?我……”文文吐了口氣:“算了,我今天來不是跟你吵架的。”
氣氛突然變得冷寂了。
“其實說實話,你的做法我真的很不理解,而且很不認同,但是……但是我真的不想看到你們現在每個人臉上都寫滿痛苦。我們是朋友不是嗎?我們曾經一起很快樂不是嗎?或許你覺得你偽裝的天衣無縫,但實際上你臉上的痛苦寫得比我奶奶的魚尾紋還要明顯。”這個丫頭,居然學會了我慣用的比喻。我真不知道這個時候該不該笑。但是她的眼睛是濕的,好象她自己根本不知道自己做了個多麽風趣的比喻。
我低著頭,也隻能低著頭,聽著聒噪的音樂,一句話也不說。
看樣子ROVI倒並沒喝醉,很知趣地伸出手替我圓場:“嗨,可愛的小妹妹你好,我叫ROVI。”
文文橫了他一眼,端起一杯酒卡在他的手上,氣憤地嘟著小嘴。
ROVI很尷尬地看了看手裏的酒,傻傻地笑了。
“明天是張雨生日,你會來吧?”文文沒有看我,目光一直停留在桌麵上。
我猶豫了片刻,準備婉言拒絕:“我想我……”
“還是他們父子和好的慶典。”文文馬上轉過臉,眼裏麵滿是期待。
“我真的……”
“而且那天張雨還會找到新的女朋友。”她迅速地搶過話,眼裏卻隱約抹上了一層失落:“他們會在所有人的見證下公開戀愛,伯父應該也很喜歡她,他們一定……”
“我去。”我堅決地說。我知道我真的沒有見到美涵的勇氣,但是我也真的不忍心看著文文這樣繼續難過地想下去。
文文不說話了,但看得出她的心已經從對我們的不忍過度到對張雨的不舍了。固執的丫頭,明明是喜歡張雨的,卻因為自己那個空洞的“標準”而死要麵子。其實她不知道,愛情跟麵子誰也不認識誰。
我們都沉默了,隻有舞台上依舊鬼哭狼嚎。
“我可以幫幫你們嗎?幫你,還有美涵。”
我這次很自然地看著文文笑了:“你真的變了,你已經不再是以前的那個可愛到家的小花癡了,你……成熟了。”
一向臨危不亂的張雨今天反常地沒說一句話,隻捏著杯子一個人悶悶地灌酒。我順勢也端了一杯遞給文文:“先不說別的了,是朋友的話,咱們喝酒。”
文文深沉地歎氣,然後接過酒杯:“豁出去了,幹……”
第六十五章 你這叫吃醋
好久沒來上課了,學校還是老樣子,熙熙攘攘,絲毫沒變。
張雨在車上大叫:“親愛的中華人民共和國的同胞們,沒活夠的麻煩讓一下啦,我這車可是個瞎子,撞到了撞到了。”
文文笑得幾乎岔了氣:“哎張雨,你不是跟你老爸說痛改前非了嗎?怎麽才堅持幾天就原形畢露了?”
“什麽原形畢露啊?我今天高興嘛,好不容易把文俊弄來了,當然得找找咱們以前那個‘**燃燒的歲月’了。”
“咦,這不是大名鼎鼎的翹課大王嗎?怎麽,改浪子回頭了?”
說話的是許淩風,滿臉惡心的笑。我沒有理他,轉過臉看向一邊。
張雨很不愉快地罵了句:“怎麽總看到一些影響心情的東西啊!倒胃口。”罵完竟踩起了油門……如果說張雨也會失去理智,那麽他那時一定是在開車。他似乎又忘了,他是我們的司機,而這裏,是人群擁擠的校門口。
“啊!”一聲尖叫在前麵響了起來。
許淩風驕傲地離開,丟下一句:“唉,下次開車可得小心啊,別以為自己有錢撞死人就不用償命了。”
“你……”
來不及吵架了,因為那個被撞的女生已經破口大叫了:“誰啊,這麽不長眼……”沒等罵完突然就好象發現了寶藏似的變了另外一種尖叫:“啊!你不是張雨嗎?”
張雨滿臉尷尬地搔著頭:“恩,理論上這樣講沒錯,怎麽,你……好象沒撞到臉啊?”張雨實在不能理解她的臉為什麽那麽紅。
“沒事,就碰到了那麽一點點而已,沒事啦,你不用負責的。”說完竟然傻笑起來,我想我好象找到以前那個花癡文文的替身了。
文文狠狠地朝張雨的胳膊擰了一下。我挑釁地看著文文:“哎,你不會是吃醋了吧?”
文文激動地轉過頭:“什麽?我吃醋?吃他醋嗎?就他那模樣我會吃他醋?也不讓他拿鏡子照照。”
張雨終於忍無可忍地抱怨起來:“你們兩個,以後說話的時候能不能不要總把我扯進去,你們吵架損我幹嘛?”
文文突然覺悟地笑了:“也是哦,不關你事嘛。不過算了,我不介意的。”
“你不介意?”張雨徹底崩潰了:“你要是介意才真的出鬼呢。”
“你才出軌呢?以後這種下流文字少跟我講。”文文的臉火辣辣地燙著:“況且我又沒有結婚,怎麽出軌啊?”
車還沒有停穩文文便迫不及待地“溜”下了車,留下張雨臉上的茫然和不解:“我沒說她出軌啊!”
看著文文跑開的樣子,我終於找到了熟悉的感覺,拍著張雨的肩膀笑了:“語不驚人怎麽做你那個可愛的小魔女呢?嗬嗬,其實世界上少不了文文的,她太有趣了。”
今天的禮堂布置得格外堂皇,看來校長為此事真的是煞費苦心了。好多同學正在舞台上興奮地忙碌著,隻有文文悶悶不樂地坐在一邊傻傻發呆。
我走過去,在她的身邊坐下:“哎,怎麽了?張雨生日你應該替他高興才是啊。”
“恩,是啊,我不高興嗎?”文文笑得好假。
我瞪了她一眼:“你什麽時候也學會裝了,你一向都是有什麽說什麽的啊,象一張白紙似的,任何事情都藏不住。”
文文無奈地搖搖頭:“我也不知道為什麽,反正就是高興不起來。哎對了,你猜今天跟張雨跳舞的女生會是誰啊?”
“跟張雨跳舞的女生?”
文文咧了咧嘴:“都忘記你單飛了這麽久了,上次不是跟你說了嗎,今天除了給張雨慶生外,還有兩個目的,一個是慶祝\奇\他們父子\書\和好,另一個是伯父要在這個慶典上為張雨找一個女朋友。而且……他們必須在這個眾目睽睽的舞台上跳一支舞,一邊公開張家準兒媳的身份。”文文的表情變得無比失落。
我這才想起之前文文說過的話,原本早就好奇了,隻是好幾次都忘記了問,於是我迷惑地看著她問:“可是他爸的眼裏的女朋友不一直是你嗎?”
“早穿幫了,之前我跟張雨因為腳傷吵架他就已經知道了,後來張雨拚命為你辯解的時候我一時衝動甚至當著他的麵對張雨說合約從此解除……”
“那……豈不是我間接地害了你們?”我的心裏突然很是愧疚。
文文斜著眼,一副“鄙視你”的樣子:“什麽害不害的?講得那麽陌生。隻能說我跟他沒那個緣分吧。”
我突然詭異地笑了:“聽起來你好象也蠻喜歡張雨的嘛。”
“也許吧!我連自己都不太清楚自己對他的想法。他其實跟我理想中的白馬王子沒一點相同之處,可是每次看到他受傷我都會心痛,前幾天聽到這個消息的時候我真的好失落,心裏空空的,好象生命裏丟失了什麽很重要很重要的東西一樣。”
其實我本想跟她強調一下“張雨是人而不是東西”的,但是卻被她接下來的一些感慨轉移了重點:“仔細想想,也的確是他改變了我的生活。如果沒有他,我肯定還是像以前那樣花癡,每次看到帥哥都垂涎三尺,傻得要命呢……”她突然笑了起來:“當時甚至傻得把你當成帥哥了,哈哈,真夠鬱悶的。”
我更鬱悶好不好,被人“不小心”才當成帥哥還害得人家強烈自責,我……我真有那麽衰嗎?
調息好受傷的自尊心之後我淡淡地說:“記得以前張雨對我說過一種潛意識裏的喜歡,這種喜歡是要靠時間去挖掘的,也就是說你明明喜歡他,但沒有發現。現在發現了,張雨卻被人給搶跑了。所以說上帝是公平的嘛,上課不遲到你,愛情接力就絕對遲到。”
“你落井下石啊你。”文文輕輕地給了我一拳。
我心裏委屈地想:“你對著一個其貌不揚的人說他醜難道就不是落井下石了嗎?”
可是話沒說張雨就走了過來在旁邊坐下:“聊什麽呢,挺開心的。”
我朝他笑了:“研究你啊。”
“我?”張雨指著自己的鼻子問。
文文連忙接了過去:“是啊,研究你在哪兒踩到狗屎了,竟然不小心找到了漂亮女友。哎,奇跡啊!”
“怎麽聽著特像是嫉妒啊?那要不然我同情同情你,也幫你找個白馬嫁了吧?”
“我才不稀罕呢,我蔣文文走到哪裏都是一枝獨秀,白馬王子我都司空見慣了。哪像你,瞎貓碰上死耗子才撿到這樣的福氣,我甚至懷疑是不是你賄賂給佛祖兩個饅頭他才這樣眷顧你的。”
張雨實在沒想到文文的想象力居然這麽豐富:“哎,損我可以,別侮辱佛祖好不好?又不是他不要你……”想想覺得不對,“他也的確是不要你,但問題的關鍵是我找女朋友跟他又沒有關係。”
文文一副凶巴巴的蠻橫:“本小姐心情不爽了愛說誰就說誰,你管得著嗎?我不但要說佛祖,等下可能連耶穌都說,怎麽樣?”
“你這叫吃醋。”張雨斬釘截鐵地告訴她。
“我……”文文紅著臉站了起來:“不跟你廢話了,省得你那個素未蒙麵的野蠻女友衝上來咬我。”
張雨一臉茫然地看著她離開的背影問我:“她怎麽可以用‘咬’來形容一個人啊?況且這世上還有比她更配得上‘野蠻’這個詞的人嗎?”
我知道我不該這個時候笑的,但我還是忍不住笑了。張雨白我一眼罵我真沒良心。
我往他那邊湊了過去:“那你是不是真的要交一個女朋友啊?我覺得你老爸不是那種專製的人啊!沒理由硬要塞給你一個女朋友吧?”
張雨詭秘地笑了:“這個問題暫且保密,嗬嗬,等著看好戲吧。我該去接我老子了,晚會馬上開始,前麵是同學們的助興節目,你慢慢欣賞。”
我跟了上去:“我對這沒興趣,你應該不介意去接老子的同時順路帶我去見見孔子吧?”
路過文文身邊的時候我停下來低聲說:“其實如果你等下努努力也許能把他搶回來。”
“什麽啊?多管閑事。”文文這樣說,心裏卻還是笑了。
“哎,對了,文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