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然相隨七

“好。”不知道過了多久,楚然輕輕的出口,而後決然的轉過身子,沒有再說一句話,剛才那把刺目的匕首掉到地上,發出刺耳的聲音。

進入了她的心裏,同時也進入了他的心裏。

命運在有的時候確實強大無比,他們這一輩子怕是沒有辦法在一起了。

時光匆匆而過,楚然身上的槍傷差不多好了,做完檢查後,聽到對孩子也沒有什麽影響,她重重的鬆了口氣。

當下就決定離開醫院,她在京城找了一處兩室的小公寓,暫時算是安定了下來。

這段時間她很少見到唐淩墨,她沒有特意去打聽,按照他們事先說好的約定,她可以不住在他的地方,但是不能離開京城,直到孩子安全的生下來,她想去哪裏都可以。

楚然漠然,沒有爭辯什麽,一切順其自然。

當然,在她平靜的外表下,是一顆煎熬的心,她知道自己在每次午夜夢回中,是多麽的不舍孩子,可是她沒有辦法。

周末清晨,一大早的楚然早早的就醒了過來,可能是換了個地方,還有些不習慣,不知不覺的腦子裏忽然想起之前都是他抱著她才能睡著,心裏正懊惱怎麽又想到這個,忽然門鈴就響了。

她步子緩慢的移動過去,打開門,一看竟然是雲熠,她的哥哥。

雲熠一直都和唐淩墨水火不容的,從以前開始都這樣,楚然歎了口氣,她當然知道五年前雲熠警告過她的,可是她當時什麽都聽不進去。

“丫頭,怎麽不多穿點兒。”雲熠有些埋怨的看了她一眼,撫了撫她的發絲,直接走了進去。

“屋裏暖和。”楚然笑了笑,請他坐下來。

雲熠在屋裏走了幾步,感受到暖暖的氣息,這才舒展開緊皺的眉頭,但是他心裏對她一個人住還是不滿的。

“為什麽不和哥哥一起住。”他現在正在努力恢複當年雲家的一切,養她綽綽有餘,可是就是不知道為什麽她不肯回去。

“我自己可以照顧自己,哥哥。”楚然深吸了口氣,清亮的眸子定定的看著他,以示自己的堅決,雖然她曾經很依賴他,但是畢竟現在已經不是從前,我要堅強。

聽到她那句哥哥,雲熠身子一震,這是她五年來拾起記憶後,第一次交他,心裏忽然說不出什麽感覺,澀澀的卻苦苦的。

“丫頭,你真的和那個人分開了嗎?”其實他更像問,那個人肯放你離開嗎?

五年前他就知道那個人不簡單,從他接近他們家開始,就有那種感覺,時至今日,這種感覺也得到印證,放眼看去,現在的黑道幾乎沒有人是他的對手。

“嗯。”楚然點了點頭,心裏漠然,他們還能在一起嗎?縱然她知道自己心裏對他的愛一點兒都沒有減少。

這幾天她從雲熠的口中得知當年事情的真偽,原來真的是上一代說不清的恩怨,那麽疼愛她的爸爸原來真的做過哪些事情。

“這樣也好,以後就由哥哥來照顧你!”雲熠『揉』了『揉』她的頭發,一如小時候那般的輕柔。

“那可不行,哥哥這麽多年我都沒有嫂子嗎?”楚然突然心情好了些,開了個玩笑,目光玩味的看著他。

雲熠微微別開眼眸,似乎有一絲痛苦流過,卻很快轉瞬即逝。

他笑了笑,唇角微微上揚,“女人多麻煩,我照顧你就夠了。”

楚然愣了片刻,她不知道為何忽然覺得他話裏有別的意思,可是卻沒有細細的想,沒好氣的瞪了他一眼。

“對了,哥哥,答應我一個請求好嗎?”楚然頓了一會兒,認真的看向他,“不要再和他作對。”這麽長時間,她當然知道那個男人有多強,誰跟他作對,到頭來都是死路一條。

雲熠聽到她的話,定定的看了她半響,心思千回百轉,從五年前到現在,她的要求他從來沒有不滿足過,他知道她是在擔心他,低低的應了聲,“好。”

可是,話雖然如此,他怎麽能甘心呢?

他知道父親當年走錯一步,可是那個人也不應該那麽趕盡殺絕,更何況他還從他手裏奪走了小然,他們要算的賬確實很多的。

總有一天他要讓她嚐嚐失去是什麽滋味!

聽到他如此說,楚然重重的鬆了口氣,衝著他笑了笑,也不再說什麽,她現在隻要她在乎的人都平安,那就很好了。

又是兩個月過去,楚然的肚子慢慢的開始顯出來了,她每天最開心的事情就是跟孩子說說話,這期間她也去見了夕顏一麵,自然知道她過得也並不開心,所以無論夕顏問她什麽,她始終都不說,將所有的痛苦自己一個人品嚐。

她勸夕顏還是要想開一些,或許退一步,海闊天空,她從那個人的嘴裏聽說唐二少對夕顏並不簡單,當然她最主要的是不想夕顏後悔,她看得出來夕顏早就深深的愛上了那個男人。

但是,夕顏卻什麽都沒有表示,好像臉上浮現的全都是痛苦,孩子,那個已經沒了孩子,總歸還是成為她心頭的一根刺兒。

送走夕顏後,她每天都在想,肚子裏的孩子會不會怨恨她呢?就這麽離開他,可是越想她就越是不敢想。

這一天,夕顏再次過來,這次卻和以往不同,她手裏提著一個小小的行李箱。

但是,她還是堅持陪著她做完產檢,才準備離開。

楚然知道自己再說什麽都沒用,索『性』隻問了一句,她要不要再給唐二少一個機會。

但是,夕顏還是有些堅決的搖了搖頭,心已經如灰,何必呢?

隻是,她沒有想到夕顏這一走,就成了永別,她知道的時候,已經是一座冰冷的墓碑。

她實在太過氣憤,想都沒想,直接衝過去給了唐二少一巴掌,她還想再打一巴掌,卻被人攔住了。

她不用想都知道身後熟悉的懷抱是誰?一時之間更加的氣憤,還有更多的是難過。

心裏不知道咒罵了多少次,唐家的人都不是好東西!

“你放開我!別碰我!”唐淩墨俊臉上是濃重的陰霾,將她拉到車子停靠的位置,上下掃視了她一番,臉上除了陰霾,還有更多的不滿。

“為什麽穿這麽少?”該死的女人!不知道現在的京城是有多冷吧!

竟然還敢在這個時候去惹二哥,他們幾個兄弟都沒人敢惹他,別說她了,他現在暗暗慶幸自己來的是個時候。

“不用你管,放開我!”楚然一直在他懷裏掙紮,偏偏抵不過他的力氣,反而被他握緊了雙手,感受到他身上的溫度,她才發覺自己的手有多涼。

“先上車再說。”唐淩墨不由分說的將她塞進車裏,直接將暖氣開到最大。

楚然怎肯就範,她心裏百般不願意坐他的車子,嚐試了一下就想下車,卻被他冷冷的話語震懾住。

“想下車可以,如果我的孩子有個好歹,你永遠也別想離開!”

這句話生生的將楚然的身子定住,動彈不得。

思考再三,她還是決定妥協,也許她本來就軟弱,這個時候腦子好像也清醒了一些,是的,天氣這裏冷,她是不能讓孩子出事的。

她死死的咬住嘴唇,一句話不說,車內一片的沉默,兩個人似乎沒有人開口說話。

但是,很快,車子就離開這裏,洋洋灑灑的雪花飄落在前方的車蓋上,晶瑩剔透,卻也冰涼蝕骨。

楚然以為他要做什麽,卻沒有想到他直接將她給送到了公寓的樓下。

她心裏默然,原來他什麽都知道,她住在這裏,隻有雲熠和夕顏知道,但是很快她自嘲的笑了下,他是誰呢?想知道這些還不容易嗎?

她推開車門,徑自走下去,幾秒後,隻給他留下一個背影。

唐淩墨坐在車裏好久,嘴角揚起的全都是苦笑,不知道過去多長時間,直到夜幕低垂,他還是靜靜的坐在車裏,一直沉默著。

隻是一通緊急電話,才將他給帶走。

直到聽到樓下發動引擎的聲音,楚然才鬆了口氣,心裏微微歎息,她要不要搬家呢?但是又一想,無論她走到哪裏?他還是會找到的,何必呢?

日子還是如往常一般,又是一個月過去,楚然已經懷孕五個月了。

除了雲熠經常過來外,還有一些神秘的人總是意外來訪,敲敲門留下東西就離開了,不用想她也知道是誰。

這一天也是同樣的情況,來人敲了敲門後,放下東西離開,楚然想這樣不是辦法,她不想接受他的東西,索『性』跟著走了出去,隻是剛下到一樓大廳,就聽到他在講電話。

當她聽到雲熠兩個字的時候,再看他不怎麽善良的臉『色』,好像明白了什麽,待他的身影離開,想都沒想,也打了一輛車子跟著他後麵。

一路上,她的腦子裏閃現很多的不好的預感,她知道哥哥雖然答應了她,但是心裏肯定還是恨著那個人的,一定會做出些什麽事情的。

車子一路向郊區駛去,天『色』越來越暗,她心中那股不好的感覺越來越濃烈。

不,她不想哥哥出事?那麽他呢?她想到這裏心口忽然一緊,腦子裏一片空白,大概他們誰出事,她都不想!

下意識的潔白的手指撫了撫她的肚皮,肚子的孩子像是給她定下了心神,心裏緩緩的鬆了口氣。

很快,她尾隨著他的車子,也下了車,冰冷的空氣似乎凝結,讓她狠狠的顫抖了下。

這裏到處都是廢棄的屋子,漆黑漆黑的,看起來非常的恐怖,她縮了縮,還是硬著頭皮跟著他的身影走動。

沒一會兒,不遠處黑暗中說話的聲音令她停下了步子。

“你說那兩個人不會真的來吧?”

“大哥說的話你還不信嗎?”另外一個拍了拍剛才那個人的頭,“他們一定會來的。”

“可是,這是個陷……”那人話沒說完,便又挨了一巴掌。

楚然大腦忽然轟隆一響,好像明白了什麽,身子頓了半天,而後什麽都不能思考,剛才那個地方是個陷阱嗎?

不……她拖著沉重的身子,快步走去。

他們,他們,到底發生了什麽事情。

可是,在她還沒有靠近地方的時候,槍聲響起,頓時,她的心重重的一震,更是發了瘋一般的向前跑去。

不,他們誰都不可能出事的,不能的……

隻是她沒跑幾步,就被人攔截住了。

兩個看起來目『露』凶光的男人,擋住了她的去路,其中一個冷笑著開口,“小美人,你這是要為哪個人收屍呢?”

一個大力的拉扯,他冰冷的手已經架到了她的脖子上,手中那把明晃晃的刀子刺骨的冰涼。

“不急,我們先去看場好戲!”

楚然嚇得腿一軟,直接被他拖著離開。

她不知道這些是什麽人?但是她已經隱隱約約猜到和他以及和哥哥有關。

一處廢墟之內,唐淩墨微沉著眸子,四處看了看,當他看到那個熟悉的身影時,怔了下,當然雲熠在看到他時也愣了下。

刹那間,兩個人好像意識到了什麽,臉『色』都變得很難看,眼神間似乎多了一些交流,隨即,不約而同的臥倒了身體。

與此同時,四周的槍聲驟然響起,一下一下的劃破了寂靜的長空。

兩個人的身手都是高手中的高手,原本他們是很輕易就躲過這場劫難,可是當一個人大笑著從他身後將楚然推出來時,他們反而什麽都不敢動了。

“丫頭!”

“小然!”幾乎是異口同聲的開口,兩個人的臉『色』都好不到哪裏去,尤其是唐淩墨,本來就冷酷的臉『色』上,更是布滿了更多的戾氣。

“哈哈哈……你們也有今天……。”扣著楚然的那個人,大笑過後,臉『色』一沉,繼續道:“原本是想看好戲的,可惜……”

“不過,你們今天若是敢動一下,我讓她死無葬身之地!”男人似是抓住了他們的弱點,狠厲的擰起了眉頭。

當然,他私下裏可下了不少功夫,自然知道這兩個對頭的過節,他們在乎的是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