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直等到傍晚衣服都烘幹了,雨都沒停。更不見小,空氣中糊了一層水霧,在院子裏砸出了一個又一個泡泡。

幾個人站的站,坐的坐,躺的躺,懶散地在偏廳裏等著。

金裕泓抬頭望了一眼,烏雲完全沒有要走的意思,厚厚的雲層像一塊幕布一樣遮擋住了天空,壓得人有點喘不過氣。“這雨怕不是要下到晚上吧?”

巴巫峽點了點頭,“它不想讓我們走。”

“誰?”金裕泓打了個哆嗦。

巴巫峽將鼻梁上的眼鏡取了下來,細細地擦去上麵的水霧後重新戴了回去,整個過程不急不慢,做完這一係列工作後才轉眼看向金裕泓,“你還記得那個女村民說的母子鬼麽?”

“難不成這村裏真的有鬼?”金裕泓皺了皺眉頭。

巴巫峽:“不好說,剛剛給我們開門的小姑娘……”

他的話還沒說完,亓官褚驀地打斷道:“開門的是個小姑娘?”

巴巫峽“嗯”了一聲,“我懷疑給我們開門的就是“母子鬼”中的“子鬼”,當然,這也隻是我的猜測。”

亓官褚眯了眯眼睛,“我其實還對一件事好奇,村裏的男村民們說是去年一起上山遇到了泥石流死掉的,怎麽就那麽巧那一天所有的男村民都上山了?還一個都沒生還?”

“這件事我也在想,我總覺得他們的死另有蹊蹺。”巴巫峽話音剛落,外麵忽地傳來一聲“啪嗒”的聲響,像是什麽重物摔在了地上。

“是大廳的方向。”扔下這句話後巴巫峽徑自衝進了雨中。

亓官褚和金裕泓對視了一眼,也跟了上去。而畢廈和老鐵因著下雨天的關係,困意來襲,躺在長椅上呼呼大睡,完全沒注意到這邊的動靜。

三人剛踏進大廳,隻聽得大門“砰”的一聲給關上了。嚇得他們心髒“咯噔”一下,金裕泓不自覺地攥緊了拳頭。

下雨天視線本來就暗,結果這大門一關,屋內更黑了。好在現在是下午,不至於伸手不見五指。

“那裏。”亓官褚指了指前方。

順著他指的方向看過去,發現一具棺材的蓋子摔在了地上。

金裕泓瞳孔迅速收縮,“那是剛剛我們裝屍體的棺材。”

“咯咯,咯咯,咯咯。”屋裏忽然傳來了小孩子的笑聲,聲音在空曠的大廳裏形成了回聲,讓人恍惚中以為有好幾個人在笑。

三個人頭皮一陣發麻,未等笑聲結束,又一記“啪”的聲音響起,隨即一隻血手死死地扒在了棺材的邊緣上。

濤哥的屍體居然從棺材裏爬了出來,沒有頭,頸部的傷口還在往外滲著血水。隻見他搖搖晃晃地站了起來,轉了一圈後,便朝著他們三人這邊走過來。

“還真的是活見鬼了。”巴巫峽顫抖道。

饒是再膽大的人,見到此情此景也被嚇得不輕,好在也是從上幾關過來的人,不至於被嚇到屁滾尿流。

亓官褚努力讓自己保持冷靜,他從旁邊地上撿了一塊木板遞給金裕泓,“小巴你去看看門怎麽回事?”

巴巫峽聽到後轉身兩步走至大門跟前,他拽了一下,發現被從外麵鎖住了,“不行,被鎖了,打不開。”

“看來是專門在等著我們呢。”亓官褚輕笑了一聲,又撿起一塊木板遞給巴巫峽,“打吧。”

話音剛落,死屍也到了跟前。

金裕泓一板子拍在了死屍的肩膀處,亓官褚又跟著補了一腳,它踉蹌了一下,往後摔去。

“就這樣?”金裕泓跟了一嘴。

死屍雖然沒有頭,但好像聽懂了他的話一般,知道他在嘲諷自己,於是兩隻手狠狠地在左右邊的棺材上拍了一下,棺材蓋應聲而開。

又出來兩具死屍。

“它居然還會搖人?”巴巫峽一臉錯愕道。

很快,剩下的兩具棺材裏的死屍也掀開蓋子站了起來,五具死屍將他們三人圍在了中間。

“幸好隻死了五個人……”

金裕泓也就剛開嘴說了這話,結果“砰砰砰”,屋裏的棺材蓋都掀了開來。他目瞪口呆地倒吸了一口涼氣,滿臉吃驚。

我這嘴是開光了?

“小巴,我們當時查看,這些棺材是空的對吧?“

“是啊。”巴巫峽附和道,他記得很清楚,上午到這時,這裏麵都是空棺材,除了那具金絲楠木的。

就在這時,“嘩”的一聲,所有的棺材裏都齊刷刷站起來一具死屍,與死掉的男大學生一樣,沒有頭,襠部都被血染成了褐色,不用確認,也能知道他們下麵也都被噶了。

“哪來這麽多無頭屍的啊?”巴巫峽擦了擦額頭的汗水,他仔細注意了一下,這一批死屍身高體型不等,看皮膚狀態,年齡也不等,有老有少。唯一一樣的,就是性別。

都是男的!

“難道說……”他突然睜大眼睛,看向亓官褚。

“村民。”亓官褚開口道。

“村民不是遇到泥石流死掉的麽?”金裕泓不解。

“我現在不想管村民們怎麽死的,我可不想也這樣死。”說著亓官褚指了指眼前的死屍們。

金裕泓立馬捂住了自己的襠部,“我也不想。”

“那就堵上男人的尊嚴,拚死一戰吧。”巴巫峽握緊手裏的木頭,咬緊牙關。

死屍們紛湧而至,戰鬥力不夠,數量來湊。抓住一個人後就像粘膠一樣抱住大腿,踹不開打不爛。

隨著數量越來越多,三個人漸漸開始動彈不得,四肢都被死屍控製住了。

亓官褚心想涼了,恐怕真得交代在這裏了,同他一樣絕望的還有巴巫峽和金裕泓。死屍們數量太多,打不完也打不死,隻要稍微不注意被纏住,就再也脫不開身。

就在這時,大門“轟”的一聲被撞了開來。

“你們不厚道啊,怎麽也不叫我們一聲?”老鐵嚷嚷著站在門口。

畢廈湊過來,“就是說,我還以為你們先跑……”

他的話還沒說完,就看到眼前的場景,於是“咳”了一聲,拽了拽老鐵的衣袖,“要不我們還是先撤吧。”

“我瞧著可行。”老鐵說完搭過畢廈的肩膀,兩人開始往外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