寂靜的夜色中。
許文擁著田夏,看了看不遠處田夏的座駕,自己送給她的奧迪A7。
“我們上車吧?”許文看了田夏一眼。
田夏嗯了一聲,將手塞進許文手心。
兩人悄悄上了車。
車裏麵更加安靜了,隻有兩個人的呼吸聲,還有田夏身上香水味和車裏的香氛。
幾天不見,這輛嶄新的A7內飾已經充滿了女孩子的氣息。
車後座的抱枕,粉紅玩偶,小裝飾小掛件。
搭配的可愛,溫馨,又美好。
田夏順手開了車載音響,一邊輕聲哼著歌,一邊伸出雙手輕輕勾住許文的脖子。
“我要給你唱歌聽。”
“要唱素歌嗎?”許文看著田夏問。
“你聽是什麽歌?”
田夏輕咬嘴唇,輕聲哼唱。
精心勾勒的五官,帶著點微醺的妝容,還有呢喃輕快的嗓音:
左手保護你的腰
從不會碰到你的背
右手托住你的心跳
許文品著歌詞。
“托住你的心跳,怎麽托?”
“是這樣托。”田夏嗓音慵懶一哼,眼神流轉,抱上了許文強壯的身軀。
許文低下了身子,彼此的呼吸徹底交融。
不知道過了多久,田夏整理著衣服坐了起來,白皙的皮膚下泛著淡淡的紅色。
許文手頭的手機已經響起了許江的電話。
接通電話,許江情緒高漲,又帶著點醉意的聲音從電話中傳來。
“兒子,散席了!”
“好的爸,你在哪兒,我去接你?”許文透過車窗向外張望,一眼就看到了走在大廳中的許江。
此刻,許江走在一眾同學們的中間,滿麵紅光,仿佛年輕了十歲都不止。
他的那些老同學簇擁著他,毫無疑問,將許江當做了中心。
許江是個普通人,蹉跎了幾十年,一朝揚眉吐氣,有這樣的表現再正常不過了。
許文眼中的父親此刻談興正高,幾個老同學遞煙的遞煙,點火的點火。
短短一瞬,人生一角。
簇擁著許江的是那幫子中年老男人,他的那群女同學結伴而行,有說有笑,時不時的看了看前麵那幫老男孩。
吳沁帶著楊舒茵走在其中,吳沁還是帶著微笑,倒是楊舒茵,怎麽看起來有點興致不高的樣子。
許文沒忙著出去,直到父親眼神四下尋找自己的身影。
“我先回去了。”許文單手抱過田夏。
“好吧!”田夏側臉柔柔的看著許文,撩了撩自己耳邊的頭發,嘴角突然悄悄翹了起來。
“記住,你欠我一首歌。”
“欠你一首歌?什麽意思?”許文有點奇怪。
“歌名是千千萬萬,深海魚子醬唱的。”田夏輕輕推了許文一把,麵色紅了起來,“你快下去吧,叔叔還在找你。”
“千千萬萬,魚子醬?唔~”
許文念叨一句,神態自若的走下了車。
遠遠的,許江還有他的那幫子同學都看見了許文。
還有車中隱約可見的女生的身影。
“好小子。”許江微張嘴巴,看著眼前這一幕,煙頭都快燒到手指了。
“哎,老許,你看車裏還有誰?”有老同學提醒。
車門再開,田夏撩著頭發也走出了車。
夜色中,她長發微揚,裙擺在晚風中泛起漣漪,一步一步,走到許文身旁。
車型流暢的A7旁。
許文修長高大的身影倚靠著車。
田夏伴在身旁。
路燈下,兩道身影重疊,有那麽一瞬間,郎才女貌這個詞似乎是為他們而生的。
楊舒茵臉色微白。
雖然不想承認,但是眼前這一幕,拋開個人的情緒來看,真的是挺般配,也挺美好的。
“呸!躲車裏誰知道幹什麽的!”
楊舒茵回想起自己,在那所重點大學裏麵,自己雖然算不上女神級別的美女,但是好歹也是被男生們捧在手心裏的存在。
現在卻是這種表現,真丟臉啊!
楊舒茵這樣想著,又多看了一眼在路上帥氣的驚心動魄的許文的側顏。
心髒又不爭氣的狂跳一陣。
楊舒茵臉上發燙,有點不恥自己的表現。
“唉!”耳邊,吳沁輕歎一聲。
楊舒茵看了看母親。
“本以為,這小夥子不錯,現在看來,倒是名草有主了,有點可惜啊!”吳沁有點感歎。
“說什麽呢?媽?”楊舒茵做賊似的四下看看,一張本來又美又優雅的臉蛋,此刻的神情卻有點慌張,生怕被人聽到吳沁這番話。
她倒是多慮了。
此刻,許江的一眾同學正圍著許江開著玩笑。
“老許,我說你怎麽不鬆口,原來你兒子早就!這個姑娘還真漂亮啊!”
“我總以為炫音上那些大美女是美顏加成,現在看來,現實中還是有真的長那麽漂亮的。”
周圍的同學一陣誇讚,許江感覺自己就快飄飄然了,也不知道是酒精的作用,還是自己飄了。
“不能飄哇!”僅有的理智告訴許江,別得意忘形。
但是不得不承認,這種感覺真的,挺好。
“爸。”許文帶著田夏走上來。
許江看著田夏,他前麵是見過田夏一麵的,現在看兩人這情形,這關係是?
他心中揣測。
田夏雙手拿包,帶著笑意,大大方方的叫了一聲叔叔。
眼前這麽多人。
她知道,這是好好表現自己的機會。
“你好你好。”許江熱情的說道,同時好好打量著這個姑娘。
如果就是這個姑娘當自己兒媳婦的話,似乎,也不錯?
不過,現在並不是想這麽多的時候。
“諸位老同學,我就先回去了,沒事常聯係。”許江鄭重其事的說道。
十年一聚,下一次再相聚,誰知道還會不會成行。
“常聯係,老許!”
這一聲聲,倒是多了幾分真心實意。
市儈現實是有,但是同學情誼也有。
那麽多年的老同學,要說一點感情沒有,那也不現實。
吳沁眨了眨眼睛看著許江。
“老許,這次見麵,有兩個意外。”
許江一臉好奇。
“吳沁,是哪兩個意外?”
吳沁一笑道,“我說了你可不要有意見啊!”
許江點點頭,等著吳沁繼續開口。
第一就是你老了。
吳沁看著許江頭發重夾帶著的白發,有點感慨。
“這誰能不老。”許江有點哭笑不得的摸了摸自己的頭發。
都五十歲的人了,能不老嗎?
不過,看看吳沁滿頭漆黑頭發,臉上一點皺紋都沒有,保養的像個貴婦一樣,許江又感覺吳沁這話說得也不算錯。
“這第二嗎?就是你生了一個好兒子。”
吳沁柔和的看著許文,那種眼神。
許文心頭閃過一絲感覺。
又來了,又是那種奇怪的眼神。
“許文,有空可以來阿姨家做客。”吳沁語氣誠摯,笑著說了一句,拉了拉楊舒茵,用眼神示意楊舒茵和許江道個別。
楊舒茵眨了眨眼睛,突然眼神閃過一絲狡黠。
“許文,說好要單獨請我吃飯的,別忘了哈。”
她將單獨兩個字咬的很重,注意許文的神色,也注意他身旁那個女生的表情。
許文麵色不見波瀾,微微一笑。
“不會忘了,放心吧!”
田夏也是微笑不變,還禮貌的衝楊舒茵點點頭。
“嗯,那就好。”
楊舒茵有點訝異許文的平靜自然,拉了拉母親的胳膊。
“那我們,就先走了。”
片刻後,這一對母女上了保時捷,車燈一亮,倒是很瀟灑的先離開了。
吳沁他們一走,其他老同學們也漸漸散去。
感謝科技的進步,這次的十年之聚,大家總算是建了一個老同學群。
天涯若比鄰,以後也不至於杳無音訊了。
至於那個陳老板,本不想提他,不過這家夥悄無聲息走的時候摔了一跤,想不注意也不行了。
不少同學都看他踉蹌著上了車,臉色好像還有點白。
轉眼間,現場就隻剩下了許文父子倆,還有田夏。
“叔叔,要不我送你們回去吧!”田夏主動問道。
“不用不用,該讓許文送你回去才是。”許江挺熱情的擺擺手,又看看許文。
“你不送送人家?”
“嗯,我送送。”許文牽起了田夏的手。
兩人一起回到了車旁。
“我送你回去吧!”許文建議道。
“不用啦,叔叔都喝醉了。”田夏轉身抱了抱許文,知道在不遠處,許江一直在看著他們。
不遮遮掩掩的感覺,真好!
田夏坐進了車,又打開車窗,仰頭看著許文,似乎還在等著什麽。
“好吧,送你的。”許文也不矯情,彎腰親了她一口。
田夏心滿意足的開車離開。
許文目送田夏的車一直消失在路的盡頭,這才轉身回去。
而許江站在原地,一直在安靜的等待著自己的許文。
“走咯!”
看到許文,許江迎著晚風,愜意的舒展著身子骨,長長呼出一口氣。
“爸,你沒喝醉吧?”許文問了一句,眼前許江的眼神明亮,哪像是剛剛醉醺醺的模樣。
“酒不醉人人自醉啊!”許江長笑一聲。
許文看著父親的背影。
幾分瀟灑,幾分灑脫,如果再年輕幾十年。
許文忽然有點相信許江吹過的牛逼了。
在回家的路上,車窗半開。
許文專心開著車,許江坐在副駕,愜意的看著窗外,哼著不知名的歌。
“爸,你思想不能滑坡啊!”許文半是玩笑半是認真的說了一句。
“嗨!哪裏會!”許江擺擺手,“你媽不知道比吳沁漂亮多少了,年輕時那會,你媽長得像我們那個年代的偶像龔雪,你知道龔雪吧?估計不知道。”
許文奇怪的看了一眼父親。
“我有說,是這件事嗎?”
許江尬笑兩聲,額頭冒了一點汗。
“兒子,這話咱可不興講啊!特別是你媽那裏,知道嗎?”
老父親拍了拍許文的肩膀,嘿嘿一笑。
“爸,開個玩笑。”許文一笑,順手打開車載音響。
正好,是一個音樂電台。
正放著歌:
今日痛飲慶功酒!
許江眼睛亮了亮,扯起嗓子跟著唱起來:
今日痛飲慶功酒。
壯誌未酬誓不休!
……
回到家中,天已經很晚了。
許文將車在家門外找了一個位置停好,和許江一起步行回了家。
本以為這個點趙玉珍已經睡著了,但是沒想到房間還亮著燈。
進了家門,父子倆一眼就看到趙玉珍趴在**,拿著小木錘在輕輕捶著自己的腰。
“兒子,你把合同給我。”許江將許文剛剛簽好的合同拿在手上。
“老婆,我們回來了。”許江有點獻寶一樣的走上前去。
許文識趣的轉身先行離開,將時間先留給了父母。
在家中的天井裏,許文抽了一根煙,仰頭看了看夜空,不知道是不是臨近中秋節的緣故,這月,是越來越圓了。
夜涼如水,天井的地麵一片月光。
許文估算著時間,順口掐滅煙頭,走進家裏。
房間中,趙玉珍精神奕奕,正坐在床邊,腰似乎也不疼了。
床頭的台燈亮著,她正一頁一頁的翻看著合同。
許江在身邊,神采飛揚,正在趙玉珍身旁說著什麽。
在他老婆麵前,許江永遠是個少年。
看到許文進來,趙玉珍高興的就想站起來,被許江慌忙的按住了。
“你這腰!”
“對哦,我這腰。”趙玉珍老實的坐住,可是表情的喜色卻一點都掩飾不住。
“許文,你可真是讓你爸你媽長臉啊!”
“機緣巧合罷了。”明明此刻許文淡定的表情才是最真實的,畢竟,一千萬雖然多,但是還不至於讓他有一點動容,畢竟他年入過億。
不過,偏偏許江趙玉珍認為許文在強行鎮定,忍著激動。
“兒子,這可是一千萬啊,你就真能忍得住?你這份心性,爸媽都得佩服。”趙玉珍咋舌不已。
“好吧,這也不是很多吧?畢竟買一套房子就?”許文想起了自己那套龍湖一號的房子,毛坯就買了一千多萬。
“你當買別墅呢?”趙玉珍忍不住笑了起來。
又翻看了兩遍,她似乎是想起了什麽。
“對了,我記得這店好像是你和你們學姐合夥的吧?怎麽這合同隻有你?”趙玉珍有點疑惑。
“忘記告訴你們了,學姐早就退出門店了合夥了,她不差錢,玩票性質,玩膩歪了就撤了。”
許文張口就來。
“具體細節,我和她早就商量好了,所以這門店轉讓,從頭到尾隻關係到我一個人。”
“就是說這一千萬?”趙玉珍深吸一口氣問。
“我一個人的。”許文平靜的回答。
趙玉珍長長呼出一口氣。
“咱們家,這是真有一千萬了?老許,拿紙筆。”趙玉珍突然想到什麽。
等到紙筆拿來,她斟酌著語句。
“兒子,這錢是你的,照理說,你有權支配,不過呢,爸媽給你提幾點建議。”
說著說著,趙玉珍拿起筆,開始列舉詳細條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