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亞洲一愣,車被剮了?
車是小事,哪怕他這車是庫裏南,那也沒什麽了不得的。
主要是敗興啊,自己這陪客呢!
“你去看看吧,該處理處理,不用管我們。”許文隨口道,並不介意。
“那我就先失陪一下。”韓亞洲告一聲罪,示意一旁的工作人員領路。
卡座內,許文和張明波放下酒杯。
“許哥,要不我們也下去轉轉?”張明波提議。
“也行。”許文順手給張明波扔了根煙,起身出了卡座。
被電音轟炸久了,都想出去透透氣。
兩人下了二樓,穿過卡座,徑直出了酒吧。
酒吧門外,略帶涼意。
許文點上煙,一邊聽張明波聊起他那個父親。
最近,他老爸似乎被某個無良雜誌排進了什麽富豪榜裏,心情似乎不太好。
抱怨聲中,許文一邊饒有興致的聽著,一邊看向了不遠處。
韓亞洲站在那兒,還有幾個夜店的工作人員。對了,他們俱樂部的幾個會員好像也圍站著看熱鬧。
夜色清涼,越過人群,許文看到了一道熟悉的身影。
抱著頭盔,穿著機車服,長發飄飄。
小臉上此刻有些不知所措。
許文看看被勾勒出小翹臀的身材,認出了這小姑娘。
這不是白露麽?是她闖禍了?
此刻,路牙子邊上,韓亞洲彎腰看了看庫裏南的車損。
一側的葉子板和車門,整個被蹭出了一條凹陷的刮痕。
嘖!撞得不輕啊?
他咂咂嘴,看看一旁的機車,抱著頭盔,有點不知所措的小姑娘。
小姑娘身邊有個同伴,也是個騎手小男生。
“白露,不用怕,走保險就是了。”那小男生安慰道。
白露沒說話。
“走保險?小姑娘,你保額多少?”韓亞洲感覺有點好笑,直接開口問道。
“不多,不過應該夠的吧?”白露沉默了一下說道。
“應該夠?”韓亞洲笑著搖搖頭,直接給勞斯萊斯店打了個電話。
手機開了免提,所有人都能聽到他們溝通的內容。
他報了車損的情況,然後勞斯萊斯店那邊迅速給出了方案。
“韓先生,全部更換原廠件加上工時,預估在五十萬左右。”
韓亞洲點點頭,掛了電話。
“怎麽可能,你這不是訛人麽?”一旁的小男生高聲道,“鈑金噴漆就能解決的事,你扯更換原廠件?!”
“訛人?鈑金噴漆就能解決?”韓亞洲雙手插在巴寶莉風衣兜裏,淡淡冷笑。
一旁,渾身紋身的拳擊男也在。
“你踏馬不懂少BB,你當是路邊店呢?還鈑金噴漆?你要修也行啊,送回英國原廠修,價格翻一番,這個錢你出?”
換比修劃算,這也是勞斯萊斯的慣例了。
“翻一番?”小男生一下子閉嘴了,緩緩低了低頭,眼神有些閃躲起來。
拳擊男看看這慫包,眼神戲謔起來。
而聽到這些,白露的臉色卻一下子白了白。
“我保險額度最多隻有二十萬。”
“二十萬?”韓亞洲看著白露,沉吟一聲,“小姑娘,也不是我為難你,但是你總不能讓我承擔這些損失吧?”
他也不想咄咄逼人,但是一碼歸一碼,平白無故他為什麽要承擔損失?
大手一揮不用賠?想什麽呢?新聞看多了吧?
白露嘴唇動了動:“那我把車賣了。”
“你車賣了能有幾個錢?”韓亞洲好笑的擺擺手,“這樣吧,你爸媽呢?我找你父母談吧?”
“我沒爸媽,家裏就我爺爺奶奶在。”白露突然語調一變,情緒有些波動,“這件事直接找我談就行,我自己擔著。”
“傲起來了,那你怎麽還?”韓亞洲淡笑道。
“你要是信得過我,我可以打條子,不過一下子我肯定還不了,你得給我時間,我掙錢還。”白露毫不示弱的說道。
“小姑娘耍無賴是吧?”韓亞洲看看眼前這個有點驕傲的小姑娘,感覺有點好笑。
“不是耍無賴,我說了我會好好掙錢還,現在我確實沒錢。”白露語氣很認真很認真,或者,有些天真。
一旁的拳擊男走上前來,上下打量著年紀雖小,但是身材一點也不拖後腿的白露。
“想掙錢?後麵的夜店看到了嗎?去上班,隻要你放得開,不但能還錢,還有的賺呢!”他語氣輕佻,順便伸出了手。
韓亞洲看著,也沒有製止,完全是一種默認的態度。
白露厭惡的躲開,想也不想就一耳光抽上去。
啪!
耳光響亮。
拳擊男捂著臉,瞪著眼,有點不敢置信的看著眼前後退幾步的女生。
“小丫頭片子,你特麽還敢動手?”
他不管不顧,上前就想一巴掌回過去。
他是什麽人,從小到大還沒有人敢這麽招呼他。
粗壯的胳膊揮舞在空氣中,白露小臉蒼白,仿佛預見到這一巴掌扇在臉上的後果。
千鈞一發之際,一隻手穩穩的將胳膊抓住。
白露驚詫的看著眼前的身影,有些不敢置信。
“誰攔我!”拳擊男一扭頭,麵色頓時一變,聲音也低了低,“許少?”
“給個麵子吧。”許文看了他一眼。
“許少你認識她?”拳擊男一下子有些驚疑。
“算是吧。”許文上前一步,站在了白露麵前。
白露仰著頭,看看麵前的高大身影,心中莫名顫了顫。
“可是,可是我可挨了她一個大嘴巴,總不能讓我吃這種虧吧?”拳擊男神情有些不甘。
“許文,是他先動手動腳的。”白露輕扯了扯許文的衣服。
“我知道,你先過去。”許文隨手示意了一下,又看向了拳擊男。“吃虧了?行,那你想怎麽辦,說說看?”
拳擊男麵色頓時一陣陰晴不定,他可是還記得這位許少一拳打爆一個沙包的風姿。
終究,他低了頭,語氣軟了下來。
“許少,是我手欠。”
“姚小軍,你這手遲早要剁了。”韓亞洲笑罵了一聲拳擊男,然後走上前來,“原來是許少的妹子。”
張明波在旁也笑道:“大水衝了龍王廟啊這是!”
聽到眼前的幾位都說自己是許文的妹子,而且許文竟然也沒解釋,白露輕啐一聲,難免有些羞澀。
許文笑笑,看看韓亞洲的車,“韓少,這車該怎麽修,我來出好了。”
“不用不用,一輛車而已,許少你這麽說就是生分了。”韓亞洲擺擺手不在意的說道。
幾十萬的事情,那也要看是對誰。
要是個陌生人,那他當然不願意平白承擔這些損失,但是為了結交許文,這又不是不值一提的小事。
“第一次見麵也沒有讓朋友吃虧的道理對吧?”五十萬對韓亞洲不算什麽,對許文更是九牛一毛。
初次見麵,這種人情還是暫時不要欠的好。
許文一再堅持,韓亞洲也隻好作罷。
處理完保險,夜色已經很深了,一輛輛超跑離開了酒吧。
許文和韓亞洲他們寒暄幾句,約好了下次再聚。
轉眼間,也就隻剩下白露和許文還在原處。
“那個,我們走嗎?”和白露同行的小男生在一旁尷尬著,硬著頭皮問。
白露就好像沒聽到一樣站在許文麵前。
“那好吧。”小男生麵色一灰,看看眼前高大帥氣的男人,還有那一揮手就幫白露賠幾十萬的豪氣,頓時心裏有些無力。
他埋著頭,灰溜溜的走了。
“你還真不寂寞,大晚上的和男生玩車啊?”許文低頭看看長發垂肩,抱著頭盔的白露,似笑非笑的問。
白露滿臉的笑意微微一滯,抬頭直視著許文。
“原來……我在你心目中這麽爛?那你何必要幫我?”
許文就這麽看著她沒說話。
“我知道了。”白露自嘲一笑,眼神一下子暗淡了下去。
她回轉身,在車上翻找出紙筆,然後紙墊在機車上,輕彎著腰,垂著發寫了些什麽。
“我給你打個條子吧?錢你放心,我會想辦法還你的,對了,上麵住址什麽的都有,但是能不能請你暫時不要過去找我爺爺奶奶,他們身體不太好。”
寫完之後,白露向許文遞出紙條。
“你這是?幹嘛?”許文垂下眼神看了看,沒接。
“欠條啊,你別說什麽不用我還之類的話,欠這麽大的人情我會睡不著覺的。”白露輕輕拉過許文的手,將欠條放在了他手上。
“你……怎麽還?”許文輕輕皺眉問道。
“你覺得呢?”白露看了許文幾秒,突然一笑,“放心,我不會自甘墮落的,我又不傻。”
她利索的拿上頭盔,扶著一旁的機車,輕輕跨了上去。
許文看了幾秒,突然出聲將她叫住。
“還有事兒嗎?”白露戴著頭盔問。
“有興趣臨時做個代駕嗎?就當掙錢了。”許文問道。
“算了吧,這麽多代駕你不找,為什麽要來找我?”白露卻並沒有第一時間答應。
“不想舍近求遠而已。”許文隨手扔出車鑰匙,“沒什麽其他意思。”
白露拿著車鑰匙,想了幾秒。
“那行,不過不用錢,你幫我攔了一耳光,我幫你也是應該的。”
她將車扶到了一旁的攝像頭下麵,然後跟著許文去找車。
過了片刻,價值過億的布加迪旁。
“你這車?真放心讓我開?”白露深吸一口氣,有點後悔了。
“你開嘛。”許文隨手開了車門。
“這要是剮蹭了,我苦茶子不得賠給你,你存心的吧許文?”白露將車鑰匙塞了回去,“想要我陪你,你倒是直說啊,不用兜這麽大圈子。”
“少廢話了。”許文直接坐進了副駕。
沒一會兒,白露小心翼翼的坐上駕駛座,又問東問西了一會兒。
然後,布加迪緩緩開上了路。
許文坐在副駕,看著駕駛座的白露,全神貫注,一點也不分心的樣子,頓時笑了。
“你自然點就好了,太緊張反而容易出錯。”
“別和我說話,對了,你這輛布加迪得要好幾千萬吧?”白露大大方方的問道。
“你管他多少錢呢。”許文也不說。
“多少啊,讓我有個底好嗎?”白露抽空看向了許文。
“一個億,全球就這麽一輛,滿意了吧?”許文輕輕閉目養神。
“你還是讓我下車吧,我親自幫你叫代駕好了。”白露立馬就想要靠邊停車。
“繼續開。”許文命令式的語氣。
“債主了不起啊,你不知道這年頭欠錢是老大啊?”白露小聲說道,看看副駕閉著雙眼的許文,卻一下子不說話了。
許文其實在想心事。
他在想,剛剛那麽說白露,是不是有些太想當然了。又是不是傷人自尊了?
他想著反正自己有吐真技,要不要用上一次?
算了,何必呢。
許文也搞不清楚自己是出於什麽樣的一種心態。
明明隻是個精神小妹而已啊!
反正,他也不在乎……
白露安靜的開著車,沒有一絲想要體驗這輛超跑性能的想法。
她循著地點,一路來到了華洲君庭。
車輛早已登記,一路暢通無阻,她就這麽一路開著車,來到了華洲君庭的車庫。
副駕,呼吸均勻。
白露停下車,看著副駕的許文,竟一時之間有些舍不得將他叫醒。
她輕輕端詳著許文的臉。
燈光下的側臉,輪廓分明,每一處都透著帥氣。
他開著過億的超跑,住著最頂級的豪宅,他這麽近,卻又那麽遠。
“你當然看不上我這樣的。”白露小聲說,心裏卻突然做了個大膽的決定。
她湊過去,輕輕吻了許文的嘴角。
然後,白露將許文晃醒。
“到了?”許文迷迷糊糊的睜開眼。
因為喝了酒,再加上時間太晚,白露又開的太慢。
他竟然睡著了。
“剛到,我看你睡得挺熟的。”白露麵色如常的說道。
“是嗎?”許文揉了揉眼睛,順便看了看時間,都淩晨兩點了。“都這麽晚了,上去睡吧?”
“誰要和你上去睡。”白露輕啐了一聲,解開了安全帶。
“你別誤會,我上麵房間多,你自己找一間睡就是了。”許文舒展身子,開了車門。
“那也不行,多晚我都得回家的。”白露下了車,毫不拖泥帶水。
許文注視著漸漸遠去的細腰翹臀的瀟灑背影,莫名想起了剛剛做的夢。
“瘋了吧,我竟然會做那種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