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葉一巴掌把短褐老頭拍落水中,濺起百丈水花。

這一次交鋒,是短褐老頭輸了,他不是風葉的對手。

短褐老頭落水,青衣女子震驚的張大了嘴巴,長老竟然被這少年打落水了。看他年紀也和自己差不多,但一身修為卻已經控不到了這般地步!

黑衣少年立在岸邊,看著船上的人。

粉紅衣衫哪裏能想到那個令人討厭的人竟然會這麽厲害,就連長老都不是他的對手,這一下卻不敢再罵了。

“此船借我渡江,如何?”

風葉的聲音很平淡,沒有因為一巴掌把短褐老人拍落水中兒盛氣淩人,也沒有咄咄逼人,隻是在借船。

青衣女子看了一眼風葉,又看了一眼撐船的艄公,這個看上去很尋常的撐船老人,是大長老,修為深不可測,據說快要踏出那一步了,就連掌門都很尊敬他。

大長老會出手嗎?如果是自己,一定會出手教訓一下這個不知天高地厚的家夥,實在是太讓人生氣了。

粉紅衣衫躲在這個和藹老人的身後,伸出一個小腦袋看著風葉,就連長老都被眼前的少年一巴掌扇到了春江裏,她可不敢招惹。

艄公伸手撫了撫頭上有些破爛的鬥笠,渾濁的眼神看了一眼風葉,就像一個尋常老人看著一個年輕後輩一樣。

隨即,他抓起粉紅衣衫的小手,等船靠岸了,才慢騰騰的走上岸,這一切動作,都與尋常老人沒什麽兩樣。

那名落水的長老也上了岸,臉上帶著羞憤,但是卻沒有再動手。

“你們在這裏等著,我送他過江。”老人慢悠悠的說完,又慢騰騰的走上船,自言自語道:“我們就這一條破船,不能送你,等一下我還得撐回來。”

青衣女子等人一愣,大長老怎麽不動手,反而要送他過江?怎麽著也得教訓一下他才是。

被打落水的那長老也是一臉疑惑,不知道大長老在想什麽,難道這少年強大到了讓大長老也忌憚的地步?

長老心裏情不自禁的疑惑起來:“他到底是誰?”

風葉翻了一個白眼,說道:“你這老

頭也太小氣了,一條破船而已,也舍不得送人?難道你們宗門就窮到了這個地步?”

老頭微微一笑,他缺了一顆門牙,笑起來自然就露了出來。這一笑,完全就是一個尋常老人。

“人老了,許多東西總是舍不得丟掉。這條船隨了我大半輩子,是我曾經的飯碗。現在雖然用不上了,但是它已經成了我的老朋友,一個人的時候,也隻能與他說說話。”

風葉躺在一張椅子上,翹起二郎腿,聽著船槳與船身摩擦的聲音,很是愜意,他似乎動了老人的話。

“其實我倒是挺羨慕你們少年人的,年輕就是資本,年輕就能猖狂。年輕的時候不猖狂,老了可就猖狂不起來咯!”

風葉罵道:“你個老不死的,你這是鼓勵我去送死啊。”

老人笑了,缺一顆門牙,沒有否認,也沒有肯定。

風葉也笑了,看著春江的滾滾江水,說道:“不過你說的倒是沒錯,年輕就是猖狂的資本,猖狂便是年少時,這話我喜歡。”

船槳“吱——吱——”的響著,好像倦了。

這一江春水,多少年來未曾疲倦過,也對,隻有人才會感到疲倦,江水又怎麽會倦呢。

風葉轉頭看著老頭說道:“你這老不死都活了六百多年了,再過了一二十年也該壽終正寢了吧,活這麽久幹嘛,累不累啊。”

風葉的言語很是不敬,若是一般人,早就怒了,但是老頭卻還是笑了,缺了一顆門牙也不在意。

“年輕的時候好勝,吃了幾次虧後就想變強,沒想到就停不下來了,現在倒是停了。不過停了也好,許多老朋友都不在了,一個人也沒多少意思,隻剩下這條破船咯。”

“你到時看的很開,你就不怕你死了,羽化門的那一幫柔弱女子還不得被人欺負死。你這老頭子太不負責了吧。”

老頭子還是笑道:“羽化門要敗落,不是我能撐得起來的。兒孫自有兒孫福,我哪能管那麽許多。”

老頭子目光看向遠處,想了想說道:“一個宗門的未來,在年輕人身上,老人始終老了。”

風葉拍了拍船身

說道:“也對,春江雖然淌了萬古之久,但每一次都是破舊出新。冬天結冰,春天融化。看似在重複,卻從來不重複。一江春水向東流,從來不會回頭。你這條破船,想要繼續在春江裏泛舟,總是修修補補是不夠的,難以經曆大風大浪。不如換條新船,就算是大風浪來了也能抵擋得住。老朋友嘛,縱然舍不得,但過去了的終歸還是過去了,強求也沒用!”

老頭子微微皺眉,卻哈哈大笑,使勁拍了拍破船。

說話間,已經到了對岸。就要離船上岸,風葉突然把手搭在老頭子的肩膀上說道:“老不死的,我跟你商量個事,我看你家那小丫頭片子資質不錯,能不能借我一段時間,到時候我還你一個超級強者,怎麽樣?”

老頭子頓時無語,狠狠地瞪著風葉。借你兩天,東西能借,人能借嗎?更何況我家姑娘二八年華,要是借給你······

“想都別想!”

老頭子直接一把提起風葉,甩到了岸上。

“喂,老不死的,買賣不成仁義在嘛,你怎麽能這樣。”

老頭子不理睬風葉,劃著船走了。

回到對岸,青衣女子正在生悶氣,看到老頭子回來,賭氣的說道:“你為什麽還要回來啊,你跟著他去好了,反正你又不心疼我們。”

老頭子嘿嘿一笑,上了岸,看著青衣女子生氣的樣子,不由得哈哈大笑。

“大爺爺,你的船老朋友跑了!”粉紅衣衫尖聲叫道。

老頭子看向那條破船,再次哈哈大笑。

這一天,北冥神州春江北岸,突然雷霆乍作,聖光衝霄。一股淡淡的威壓四散開來,所有生靈不由得下跪,朝著那個方向膜拜。

一些大人物大驚,紛紛查看,不知道是誰突破了那一步,成了聖人。

“難道是他?”

有人想起了羽化門那個經常撐著一條破船的大長老,除了他,好像沒有別人能打到那個地步了吧!

站在春江南岸的風葉,望著北岸,微微一笑,自語道:“這老不死的,還真的突破了。”

隨即,他踏上了往南的路。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