龍武走出皇宮,夕陽西斜,火紅的彤雲燃遍虛空。

回首,巍然宮闕如同沐浴在熊熊烈火之中,蒼涼的夜色為之譜上一曲雄渾的挽歌。

“目光所及之處,一片大好啊!”

龍武輕輕一歎。

轉身,再也不回頭。

歸來時,龍化天和龍劍已經回雲水河畔。

龍茈妍和龍韻兒也已經回神龍學院,一則兩人都不想在龍化天的庇護下成長,二則廖長老已經保證要護她們周全。

家裏上下,似乎隻剩下了龍武一個閑人。

龍武知道龍化天雖然不在家,家中卻藏著幾十個高手,難得放鬆心情,療傷完畢之後,便坐在院子裏發呆。

手中,一抹嫣紅出現。

曼陀羅,血光變得柔和內斂,看起來十分嫵媚動人。

世上很少有花能開得如此這般漂亮,讓龍武這種經曆過無數殺伐的人都有些動容。

而更關鍵的是,它能幫助龍武尋到傾顏的輪回花。

“太難了……”

墮過輪回,龍武才知道傳說中的輪回竟然真的存在。可輪回華這種事情仍然顯得虛無縹緲,不知道是不是古人編出來騙人的。

“騙人就騙人吧,總比沒有希望強得多。”

龍武歎了氣。

“好端端的歎什麽氣?”

龍母不知何時走來,從龍武身邊坐下,看著兒子俊秀的臉上竟充斥傷感,不覺有些心疼,溫柔地摸了摸龍武的頭,問道:“怎麽了?”

龍武對母親笑了笑,竟然像個孩子一樣依偎在母親的懷中。

或者,他本來是個孩子。

“人真的有輪回轉世嗎?”

龍武輕聲問道。

這是明知故問。因為他就是覺醒了萬年前的神魂。

但他還是想知道,傾顏是否真的如他一般輪回再生。亦或是,迷失在輪回之中了。

可惜,龍母無法給他一個明確的答案,隻能說道:“前世有因,此生有果。不管前生今世,該遇見的人總會遇見的。”

龍武眸子一亮,“真的嗎?”

龍母溫柔笑道:“沒有人知道到底存不存在輪回,但僧佛一脈的因果論能解釋一些真相,隻是看個人對此番道理的認知程度了。”

龍武認真點頭,十分開心道:“隻要有因果,便能遇上。”

龍母看著兒子手中那朵綺麗美豔的花,問道:“你在等誰嗎?”她還以為龍武是想把這朵花送給哪個女子。

“是的,在等。”龍武抬頭看到藍天白雲,想了想小聲道:“已經等了好久了。”

像個受了委屈的孩子。

“總會等到的。”龍母鼓勵道,隨即又補充了一句:“但不要因為等,而錯過了身邊人。”

龍母輕輕拍打著懷中的龍武。

龍武嗯了一聲,忽然覺得有些疲倦,竟就此沉沉地睡去。

第二天清晨,天色朦朧,龍武一人踏上前往西元帝國的路。

幾乎同一時刻,神龍學院。

“再等等?”

吳清風看了看遠處朦朧的黑暗,對身邊的冷麵閻王說道。

閻長老搖了搖頭:“龍武不回來了,我們盡早出發吧。”

身邊,是神龍學院挑選出來的一群少年精英,要前往西元帝國的天南學院,參加大比。

“嗬!平時那麽威風,關鍵時刻沒人了!”

人群中,一個長相英俊至極,卻沒有半根頭發的少年不滿地說了一句。

而身邊,一個有些儒弱的少年則仗著膽子反駁道:“小師弟想必是有事情耽擱了,若不然憑他的天賦,參加大比綽綽有餘。”

禿頭的道塵頓時不樂意了,在少年後腦勺上拍了一記。

吳清風也沒心思理會這些,隻是有些失望地揮了揮手,“出發。”

穿過龍騰帝國邊境,翻過星棋山,便是巨鹿城。

這座城因為處於邊境,又與荒原相連,盜匪流寇猖獗,尤其是以長樂、惡人、盤龍三支流寇最為出名。

巨鹿城中百姓不堪其擾。若隻是損失些錢財,還算小事,若哪個女子被劫匪擄走,那就事關名節了,甚至會搭上一兩條人命。

可就在近幾天,一則消息傳遍巨鹿城。

長樂和盤龍,接連被一個人所滅,一幹流寇,無一生還。錢財全部被拋入巨鹿城中。

據目擊者稱,殺死幾百流寇的是一個手持柴刀的少年。

一把柴刀,斬殺幾百流寇。

巨鹿城主便花重金懸賞,要尋找那位打柴少年,因為還有一群名叫惡人的流寇未滅,若不將其覆滅,他心裏不踏實。

隻可惜,接連張榜幾天,一條有價值的線索都沒有。而這時候惡人幫已經狗急跳牆,發了狠,暗自買通守衛軍打開城門,衝入巨鹿城要搶個幹淨。

這些人都是些已經失去了人性的東西,殺人放火在他們眼中簡直如同兒戲一般,連技術活都算不上。

人命,連草芥都不如。

哭聲喊聲連成一片,為數不多的駐軍與惡人榜對拚,已經犧牲了一多半,剩下的護住城主全部撤走。

遠處,一條彎彎曲曲的羊腸小道上,一個衣著樸素的少年風塵仆仆而來,抬頭看了看遠處那座巨大的城池,隱隱約約看到“巨鹿”兩個字,一把扔掉有些卷刃的柴刀,道:“西元帝國,我來了。”

少年一步步踏入巨鹿城,越走越近,忽然發現有些不太對勁。

“好濃的煙火氣息。”

少年皺了皺眉頭,忽然發現城門上有好多刀劍劈砍的痕跡,猛地抬頭:“流寇進城了!”

腳下一踏,詭異步法出現,一步十幾丈,快速穿梭入城。

而在城中,一群流寇手持兵器,橫衝直撞,主要是以搶劫錢財為主,若不遂意,殺人隻是順手的事。

百姓驚恐中瘋狂奔跑,混亂中互相碰撞、受傷。

幾個流寇騎在馬上,見此哈哈大笑,“你們的城主還以為那個人是神仙不成?盤龍、長樂不過是宵小之輩,豈能與我惡人相比?”

“大哥,兄弟們搶了個小娘們,水嫩水嫩的,給您開開葷?”一個長相陰柔的人開口道。

“哈哈哈!還是兄弟懂我!”

長相陰柔的男子笑著一夾馬腹,掉頭牽出一根長長的繩子。繩子的另一端,綁著一名長相清秀但驚懼到了極點的女子。

“過來!”陰柔男子想就要往前走幾步,將女子牽過來。馬卻沒動。

因為馬已經死了。

“砰!”

陰柔男子摔了個狗吃屎,門牙都被磕掉了一顆。

“什麽情況?”

他又驚又怒,站起身來環顧四周,發現不遠處站著一個身穿樸素的少年,他的手中拿著一根繩子,繩子的另一端是那個自己劫掠來的女子。

“狗東西,找死!”

陰柔男子目光狠辣,抽出身邊長鞭,朝著少年奔去。

這時,他清楚地看到那少年解開少女身上的繩子,而後說道:“請問你有柴刀嗎?我的柴刀已經被我丟了。”

陰柔男子奔走的身影戛然而止,掉頭就跑。